但其实这才是不正常的,赵修和常年处于京城的舆论中心,此番发生这么引人注目的事情,竟然并未掀起多大的水花。
这是能代表着京城这池水,深不见底。
往日鸦雀无声,庄严肃穆的国师府慢慢出现在众人眼前,但煊赫一时的永安侯府却低调行事。
魏王的事情本来已经快要平歇,现下除了刚来京城的人,恐怕街巷都在议论纷纷。
成王齐王一下子活动开来,甚至有消息传闻,许久不出门的太子竟然会出现在明日的赏菊宴。
宋安时听到了也只当没听到,她现在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有理清楚,更别提别人的事情。
相鼠的小脑袋一下子窜出来,望了望里面正在看出的女人,旁边放的全部都是卜算之物,易经八卦什么的都被堆在了地上,反而看着她在纸上不停地推衍。
宋安时好像涨了眼睛:“这么小就会偷看美人了?”
相鼠面色红了一下,又有些别扭,手上抬着几个托盘,可怜小小年纪都快被压得长不高了。
“嗯,这个,是仙长让我们送来的衣物,说明日要去赴宴用的。”
宋安时抬头在那些衣物上扫了一眼:“料子还行,衣服有点丑。”
虽然没有像时下女子一般国的严严实实的,但是这样式一看就是相鼠身上穿的同款道袍,相鼠还有些不高兴:“这可是仙长的弟子才能穿的,我们这些服侍的人都没机会的。”
显然是对于宋安时的吐槽很不满,宋安时扬眉,发现今天听了一天的破空声好像撞上了实物,下一刻就听见囚牛愤怒的咆哮:“你竟然将仙长赏赐的衣物斩断了!!!”
宋安时露出憋笑的表情,相鼠的眉头皱的更紧,但相鼠不是囚牛那样的成年人,也不是老头子,宋安时看见小童做出这样的表情颇觉得有些可爱。
朝着人招了招手:“过来。”
相鼠不是很相信地慢慢移过来,宋安时果然伸手捏了捏嫩白的脸蛋,相鼠眼睛里一下子泛起了泪花。
宋安时笑开:“你这么想拜他为师啊?”
相鼠抽了抽鼻子,将托盘放在一边就想跑,谁知道刚开始跑就发现跑不动,往下一看发现这个恶劣的女人正拉着腰带。
相鼠只好憋回了眼泪可怜巴巴点点头,宋安时继续:“你这小就叫相鼠,那边那个叫囚牛,是因为你先来吗?”
相鼠点点头,宋安时又问:“那你们在这里干些什么呢?”
相鼠都被气出了小奶音:“修道。”
说罢他看向宋安时刚才在写的东西,反客为主问:“你在写什么?为什么要把这些卦象都拼起来?后面的数又是什么”
相鼠刚才就想问了,但是不敢,现在都被这女人捏在手里了,怒而奋起,自然要问一问了。
宋安时转头看自己写的东西,放开了相鼠的腰带,手抚上去道
“我在,算命啊。”
……
“你们自来到京城也并未出来转一转,大周是个国土富饶的地方,京城更是繁华,与其妄想改天换名,不如多看两眼,也不枉尘世一遭。”
尹知渡坐在吴春秋的对面,板正又优雅,也不外乎别人一见着他就觉得是哪个世家出来的麒麟子,毕竟是真的很出彩。
相反另一个人,一坐上车就感觉全身疲惫地朝后一趟,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衣料是不是有褶皱。xǐυmь.℃òm
其实很多时候,宋安时的一些动作做出来如同一个市斤流氓,又或者别人看着以为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其实不然,宋安时身上自有一股行云流水的自在感。
是那种闲适洒脱开阔又胸有成竹的自在感。
“笑死了,有脸说别人逆天改命。”
宋安时双手抱臂,眼睛都没睁开,但是这并不妨碍她说些别人不爱听的。
吴春秋的面色不变:“你不会真的以为,本君会纵容你至此罢?”
宋安时还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你可以试试。”
“我好歹是从你手下逃脱的,你怎么会如此小瞧我的能耐,更何况,我师兄的武功不是你一手调教的吗?”
吴春秋浅笑:“徒弟还想胜过师傅吗?”
宋安时终于睁眼:“你这话可说错了,我已经胜了,我现在坐在你面前不就是因为我胜了吗?而且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还想和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比武艺吗?”
吴春秋摇头:“你总是有让人想要生气的本事。”
“你现在也要和她一起违逆本君?哼,不听话的东西,心野了,翅膀硬了胆子也跟着大了。”
吴春秋到了这个年纪,其实很少会因为宋安时的“不听话”而觉得生气,但宋安时深谙气人之道,说出的话旁的人不说什么,但是在吴春秋听来却刺耳得很。
索性闭了嘴,宋安时也闭上眼睛不说话,仔细一看,甚至还能看到宋安时眼下的青黑。
三人到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开宴。
其实是已经开宴,只不过提前有人传来信说今日许久不见的国师好像会来,因此大周帝特地命人等待。
宋安时和尹知渡一进来就受到了众人目光的洗礼,一大部分自然是来自于国师,当然另一部分则来自于宋安时和尹知渡的脸和气度。
两个人一个贵气非凡一个毫不在乎,远远看去三人好像真的要化身成为仙人一般。
大周帝起身,吴春秋淡淡像皇帝颔首,皇帝反而很敬重地行了半礼。
“今日有幸,国师竟然前来赴宴。”
宋安时眯眼扫了一圈,发现随着皇帝的半礼,同列百官无不行礼,她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不由得沉了沉。
这个人,比她想象得还要会笼络人心。
吴春秋在前面和皇帝寒暄,宋安时也在一众人之中找到了熟人,苏海虽然做着行礼的动作,看着却没有半分敬意,反而目光一直朝着宋安时两人扫来。
端慧郡主脸上难掩惊讶之色,宋安时看过去却没做什么表示,众目睽睽之下打招呼只能给别人找麻烦而已。
除此之外,成王和齐王也纷纷打量过来,许久不见的魏王竟然也在场,甚至眼神愤恨地盯着宋安时和尹知渡,但看了眼前面的吴春秋之后还是压下了心里的怒火。
魏王妃看着魏王的样子低垂下眼眸,遮住了眼睛里的厌烦。
这样的人还心比天高,真是让人嗤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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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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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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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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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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