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数日之后,他正于家中品茗,就有牧燕清前来拜访。
府中之人皆早已与牧燕清相熟,并不阻拦,他畅通无阻,很快见到许靖之。
眼见许靖之还一派悠闲,便是在府中也是衣冠楚楚,像是万事不萦于怀般,就不免微微皱起眉,说道:“靖之,那昌老祖放肆而来,直闯入叶道友、晏道友在府城里的居处,并布悬赏,扬言要掘地三尺将两人找出来审问,你怎么还瑞自在!”
许靖之朝牧燕清瞧过来,扬了扬眉,指着对面道:“燕清,你且坐下说。”
牧燕清眉头紧锁,不过他也是了解许靖之的,见其并无多少忧虑之色,顿了顿后,也就坐在他的对面,将剑放在石桌上。
“那昌老祖,未免太过分了些。”他有些怒意,“虽说不知那两位道友何时离去,可后来住在那处的道友却遭难了,分明已有人指出他并非两位道友,却还是被那昌老祖生生抓起来又扔下去,身受重伤,如今也不知要调养多久方能痊愈。”
许靖之道:“不过是瞧着宣明府太远,那风剑主一时得不到消息、赶不过来而已。若是当真风剑主来了,那昌老祖又算得什么?且看着罢,若晏道友真出了事,昌老祖与昌天杰等昌氏一脉,俱是讨不了好!”说到这,他又一声冷笑,“而且也因着天剑宗远些,故而那昌老祖仗着天剑宗无法与天潇宗长久对峙,而天潇宗自也不能不维护昌老祖,他方才会这般有恃无恐!不过那昌老祖未免也太小瞧剑修,风剑主何等人物?若因此就束手束脚,他必不能修炼到如此地步!如今我将两位道友送走,天潇宗还应当感谢我才是。”
牧燕清听到此,赫然一愣:“你送走?”
许靖之笑了笑:“正是。前几日我私下里听闻昌天杰被废一事,便明白此事无法善了,因此去与两位道友提了提。叶道友很是果断,与晏道友迅离去。”说到此,他安抚道,“燕清且放心,若是不出差错,两位道友如今也不知在几千里外,纵然那昌老祖再如何猖狂,也必不能寻到他二人的下落。”
牧燕清听到此,本想问一问许靖之是如何相助,又送叶、晏两位道友去了何处的,但一转念却不曾问出口。且不论去了何处,多一个人知晓总归是多一分危险,前几日两位道友便已离去,而靖之却不曾同他提起,想必便是为了减少危险之故,如今他又何必多问呢?
果然,许靖之笑道:“两位道友离去前,嘱咐我代为向你道别,燕清知晓他们如今难得很,可莫要怪他们不辞而别。”
牧燕清神情凝重,说道:“我自然明白,他们安稳最为要紧。如今我不问你,不过你我二人与两位道友素有交往,那昌老祖恐怕会找上门来,你我也要多几分准备才是。”
许靖之一笑:“我也正是此意,原本欲要这两日与你见一面的,不承想你先来寻我。”说到此,他眉眼舒缓,“燕清也不必忧虑,昌老祖来了,或许你我要被他震得几分气闷,可他要还有一分理智,也必不会对你我下重手。否则,我许家与你所在尧凤剑宗也并非无有元婴老祖,你的师尊师叔师伯、我的父亲叔伯之中也有老祖,难道还不能庇护你我么?他再狂妄,想必也不想树下这许多的敌人。”wWW.ΧìǔΜЬ.CǒΜ
牧燕清点点头:“倒也是如此。”
许靖之啜一口香茗:“如今只盼两位道友一路顺风,能将这事避过。我辈修行中人,资质亦不驽钝,天长日久,修行路长,总有相见一日。”
牧燕清赞同:“靖之所言甚是。”
说到此,两人一时静寂。
许靖之倏然笑道:“平日里燕清唤我素来生疏,如今因事急了,倒肯在称呼上亲近些了,可见平日里燕清也当真将我视为好友,我也不必日夜忧心,唯恐燕清不曾看重于我了。”
牧燕清没料想许靖之会这般说,一时语塞,旋即摇摇头,赧然说道:“我自是将你视为至交好友……”而后便说不下去了。
许靖之不知从何处取出把扇子摇了摇,不再逼他,只因许靖之心里明白,能得牧燕清说这两句已极不容易,看过便罢,再多说几句,怕是他这位好友便要恼羞成怒了……剑修之怒,堪比雷霆,他可不愿被那长剑削上几削,狼狈不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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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殊与晏长澜出城之后,也顾不得那始终于高空盘旋的比翼鸟的习性了,只能将它们收入御兽牌内,再将凶面蛛蝎召唤而出。
凶面蛛蝎足下生云,两人落于其背上,倏然间腾空而起,又有狂风席卷,飞沙走石,转瞬间,他们已在百里之外了。
·
叶殊走在前方,凶面蛛蝎在他髻下蠕动,晏长澜如同护卫一般,立于其身后。
依照许靖之所出地图,他们寻到了一条山脉,其中野山林立,随处皆有野物穿行,但其妖气寻常,几乎对这两名筑基修士无有威胁。
找到那个山洞所在,叶殊放出神识稍作打探,察觉内中空空如也,如许靖之描述一般,这才与晏长澜迅进入其中。
山洞内颇为干燥,在一旁的石门处按下凹槽,师门豁然大开,二人再用神识刺探,闪身入内,瞬时一跃,又数息时间后,犹若轻羽般落在洞底之处。
原来在这山洞师门后还有个深洞,连接的是个好似地宫般的所在,不过其中的房间并不多,有几个还是类似于药圃、灵田的所在,想必曾经是有个小门派在此居住。但那门派的底蕴应当不深,里头能容纳的弟子,总共也只在一二十人间。
不同房间两人尽数看过,但凡可以拿走之物早已被人搜刮,那搜刮者,大约就是许靖之了。他们对此间或许会有的宝物并不热衷,所以他们在一一看遍后,找到了许靖之所言的那个较为精致的石室,在墙壁四角取出一物。
紧接着,隐秘处有宝光流转,一座极为小巧的传送阵,骤然出现在二人面前。
叶殊道:“正是这里了。”
晏长澜也立即看去,他对阿拙极为信任,既然阿拙说这便是传送阵,他也绝无怀疑。
叶殊行事素来果断,也不耽搁,直接将灵石送入那传送阵中央,刹那间,传送阵的边缘就有一颗晶石被点亮,晏长澜见状,帮着叶殊极快将灵石往里头填塞……也一如许靖之而言,二人耗费有盏茶时间,把足足百万下品灵石尽数抛到阵内,那一连九颗晶石才全数点亮。
下一瞬,传送阵里出现丝丝拉力。
叶殊拉住晏长澜,往里头一冲。
“走!”
晏长澜毫不抵抗。
再一眨眼,二人已消失于传送阵内了。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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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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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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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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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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