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四方,天地一片圣洁。
两座雪峰伫立在大地之上,山与山紧密相连,形成了一处狭窄的鞍部,这像是通向上苍的天门,风景是如此绝美。
黑发红袍,李玉婠的皮肤仿若比雪还白,她微微歪着头,带着笑意,像是冰雪的女儿,像是上苍的造物,找不到任何缺点。
周元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望着她,渴望把这一张脸刻进灵魂最深处。
于是,李玉婠反而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脸色微微发红,小声道:“怎么这般看着我,又不是没见过…”
只有天知道她这幅表情有多么动人心魄。
周元忍不住抱住了她,缓缓笑道:“一辈子都看不够…”
他突然皱起了眉头,松开了手,看向了自己的掌心。
满是汗水的掌心。
他看向李玉婠,严肃道:“你受伤了?”
李玉婠捂嘴笑道:“哪有那么夸张,不过是几杆火枪,几发弓弩,早已伤不到我了。”
“只是我大范围调动内力出体,消耗实在巨大,以至于天地之气来不及补充身体,造成了疲倦罢了。”
“流一点汗而已,别搞得那么紧张好不好嘛。”
周元这才松了口气,道:“我以为你的内力已经用之不竭了呢。”
李玉婠道:“如果只是用于赶路,当然用之不竭,但我刚刚所表现的动静你又不是没看到,吸收哪里赶得上消耗。”
周元握着她的手,道:“没关系,我们毕竟是堵住安德烈了,他现在别无选择,只能灰溜溜回去与大军汇合,我们武耀营、武奋营的大军也在朝双城卫走,时间完全来得及。”
李玉婠道:“要不我现在就去把安德烈杀了?”
周元微微一惊,表情严肃道:“有把握吗?会不会有危险?”
“当然有把…”
李玉婠的话还没说完,周元就掀眉道:“要说实话,不许敷衍。”
于是,李玉婠只能苦笑道:“有大概四五成把握吧,我消耗比较大,对方也有防范,如果陷入骑兵的包围圈,我可能也会很危险,但肯定死不了。”琇書蛧
周元当即摇头道:“不行,不许去,我不能拿你去冒险。”
李玉婠道:“可是杀安德烈很重要,我觉得我可以去冒险一点…”
“不行!”
周元大声道:“我谁不行就不行!战争就该用战争的方式解决,不需要你出手。”
见她脸色有些委屈,周元又连忙抱住她,低声道:“圣母姐姐,这场战争我失去的已经够多了,如果我再失去你,那我又该怎么活下去?”
“你也说了只有四五成把握,千万不能去冒险,等武耀营到了,我会有办法处理他们的。”
听到这里,李玉婠也叹了口气,小声道:“我知道了,我听你的。”
“我也只是想帮一帮你嘛,看你愁眉苦脸的。”
周元顿时笑道:“哪里愁眉苦脸的,如今把安德烈堵了回去,我们的大军可以先一步赶到,到时候围追堵截,把沙皇国的兵困住,等西北军一到,就可以前后合击,一句打败沙皇国兵团。”
“我们胜券在握,没有必须要冒险。”
李玉婠看着,温柔笑道:“好,我听你的,我们胜券在握,不必心急。”
她握住周元的手,把四周的一切都收入眼底,不禁轻声道:“我想起了三年前,我们一起北上科尔沁草原,去给叶赫部送物资。”
“也是这般大的雪,也是洁白的世界。”
“那时候你生了一场大病,喝药也不管用,东西吃不下,一到晚上就咳嗽个不停。”
两人握着手,漫步在着雪地之中,徐徐朝前。
周元笑道:“那段时间,你每天都抱着我睡觉,不停给我灌注内力,才艰难把我救了回来。”
李玉婠目光清澈,呢喃道:“那时候真苦啊,南方签了不平等条约,蒹葭怀着孕逃到了终南山,神京乱成了一片,山海关打得如火如荼…”
“但你硬撑着生病的身体,不停安抚着队伍,和他们一起冒着风雪前进,没有抱怨,没有诉苦,只有坚定地朝前。”
“在黑暗中,我们找到了叶赫部的族地,我们完成了数千里的支援。”
“那时候我便觉得,我好像真的遇到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了。”
周元则是轻轻道:“没有你帮我,我根本走不到现在,或许在收复中原的过程中,就已经倒下了。”
李玉婠笑道:“不许夸大我的作用,我知道我有用,但不是决定性的。”
周元道:“我偏要夸大你的作用。”
李玉婠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牵着周元的手朝前走的同时,忍不住把手晃了起来,轻轻垫着步,像是买到了糖葫芦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开心得很。
她的脸上有雪花,头上有雪花,却是咯咯笑着:“等哪天不打仗了,咱们去草原好不好?哪里有我们的星空,我想念它很久很久了。”
周元道:“好,我们两个人去那里,向星星许愿。”
“许愿?什么许愿?”
李玉婠很好奇。
周元笑道:“许愿,下辈子我们依旧相遇,还会在一起。”
李玉婠笑着,嘴巴却瘪了起来,小声道:“不许说这样的话,我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些洗脑,会哭的。”
周元道:“好,那我不说了。”
“不行!”
李玉婠掀眉道:“你本就不是那么听话的人,此刻偏偏听话起来了,故意气我吗?”
“必须说,我想听,我听着心里很暖。”
“不信你摸摸…”
她笑着把周元的手拉了上去。
周元感受着那惊人的柔软,低声道:“什么时候双修?不能总这样下去,你都快四十了。”
“这次来就是为了双修…”
说到这里,李玉婠猛然看向他,瞪眼道:“姓周的!你把最后一句话给我吞下去!不然当心我揍你!”
周元顿时大笑了起来,道:“你驻颜有术,哪里有关系嘛。”
“就有就有!”
李玉婠急了,扒拉着周元的衣领,气急败坏道:“以后不许提我的年龄!讨厌死了!你故意气我!”
说到最后,她都哽咽了起来,小声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周元连忙道:“现在轮到你气我了是吧?故意煽情,骗取我的怜爱。”
李玉婠绷不住了,露出牙齿,恶狠狠说道:“谁让你先气我的!”
周元道:“好好好,我道歉,我的错。”
李玉婠歪着头道:“不接受,没诚意,像我逼你似的。”
周元笑道:“那你到底要我怎样嘛,弯弯绕绕的,我背你?”
“咦?婠婠?”
李玉婠一下子跳到周元的背上,双臂环抱着他的脖子,笑道:“想要我不生气呀,叫我婠婠宝贝!”
“不叫,太肉麻了!”
周元果断拒绝。
李玉婠急道:“快叫快叫!”
周元道:“不叫!”
李玉婠道:“那我以后也不叫!我硬憋着我也不叫!你别怪我不给你体验感啊!”
周元双手兜着她的屁股,轻轻捏了捏,道:“那我若是叫了呢…”
李玉婠嘻嘻笑道:“那我以后哇哇叫,保证好听,保证让你欲罢不能…”
“当初你和曲灵在金陵的绣楼之中,那声音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呢。”
周元当即道:“婠婠宝贝!”
李玉婠笑得合不拢嘴:“再大点声!”
“婠婠宝贝!”
周元的声音传遍了旷野,李玉婠的笑声也传遍了旷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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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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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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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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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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