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石嶙峋,断崖枯松,白雪盖黛,绿植成荫,峡谷之中水涧深幽,山坡之上木树桀然。
乌鸦百鸟惊鸣,时而寒风吹过,天地呜咽,冬日的自然风光可谓绝美。
“怎么样!”
沁水公主大笑道:“蒹葭妹妹,这北国之风光,是否让人心生澎湃,血脉喷张。”
赵蒹葭俏脸迎着阳光,看着四周的风景,心情也不禁开阔起来。
她笑容灿烂,点头道:“这里的确好美!”
沁水公主拉着了她的手,道:“还有更美的,跟我来妹妹,我们共骑一匹马,姐姐带你在这一片转一转,让你体会一下真正的畅快!”
一匹健壮的大马被牵了过来,赵蒹葭一看,连忙摆手道:“不成的不成的,太高了,我都上不去。”
“哈哈!有姐姐在你怕什么!瞧,马鞍都装了两个呢!”
沁水公主搂住了赵蒹葭的腰,微微一用力,就将她抱了起来,跃到了马背之上。
这马儿也听话,只是打了个鼻响,却纹丝不动。
“妹妹坐好了!”
沁水公主拉着缰绳,把赵蒹葭护在怀里,笑道:“我们要出发了!”
赵蒹葭连忙道:“别,太高了,你让我先缓一缓…啊!”
马匹的嘶鸣伴着赵蒹葭的尖叫,一窜上前,两女骑着马便奔驰在这狂野之中。
冷风吹来,暖阳照耀,四周的树木疯狂倒退。
赵蒹葭先是害怕无比,眼睛都不敢睁开,片刻之后,也试着看向四周,于是那种心悸和激动夹杂的感受,瞬间填满了她的心。
好快!好高!好大的风!
她满脸绯红,尖叫声也变成了笑声。
与此同时,周元也在马上,疯狂赶往北山,心中紧张无比。
虽然已经得知小影跟着去了,但沁水公主可不是个好相处的,她想要和蒹葭独处,必然会把小影支开。
而小影恰好就是那种笨笨的丫头,实在太容易上当了。
“驾!”
周元已经急得满头是汗了,要是蒹葭出事,他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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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的开阔处,几个营帐已经扎好。
案几之上,摆满了美酒与水果。
中年儒雅男子轻轻敲着桌案,淡淡道:“未时已到,动手吧!”
“是。”
属下应了一声,退出了营帐。
下一刻,数十个黑衣人便从山上冲了下去,急速朝着沁水公主的方向而去。
此刻的沁水公主,正搂着赵蒹葭,在树林中小憩。
“蒹葭妹妹,这一通跑,可喜欢上骑马了?”
由于赵蒹葭心情过于激动,丝毫没察觉到沁水公主搂着她有什么不对,只是摇头道:“很喜欢,但我想我是学不会了,我没有那个力气。”
“无妨!”
沁水公主大笑道:“只要你什么时候想骑了,给姐姐说一声,我带你骑。”
“谢谢公主姐姐。”
赵蒹葭灿烂一笑,她心情也确实好,整日窝在家里终究是闷,出来散散心,只觉整个人都精神了。
脸上有细微的香汗,她喘着气看着四周挺拔的树木,不禁赞叹道:“这里真美啊,好像带夫君也来看看。”
沁水公主一愣,心中有些吃醋,又不敢表露,只是道:“妹妹似乎很喜欢周大人?”
赵蒹葭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道:“自家的夫君,如何能不喜欢。”
看她这幅表情,沁水公主有些来气,凭什么啊,一个臭男人,比得上我么!
她眯眼道:“一见钟情吗?”
赵蒹葭却是摇头道:“不是,最开始我并不喜欢他,也相处不好,老是吵架。”
沁水公主道:“与我说说呗,我想听一听你们的故事。”
赵蒹葭却是轻笑道:“哪有什么故事,不过是一些往事罢了。”
“夫君家境贫寒,母亲去得早,也没个人照顾,孤苦无依的。”
“但他读书很勤奋,早早就考上了秀才,结果唯一的父亲又去世了,成了举世无亲的孤儿,荒废了自己,也堕落了。”
“整日熏酒,靠着邻里之间接济,靠着我父亲暗中照顾,才勉强生活。”
沁水公主皱眉道:“这样的?”
这样的出身,能在十八岁做到如今的位置?
赵蒹葭道:“我与夫君是有婚约的,父亲母亲一直在催,我当然不想嫁给一个穷苦的堕落秀才,但实在把我催烦了,就干脆答应了。”
沁水公主攥紧了拳头,深有同感,因为她也是这般被强迫的。
赵蒹葭笑道:“成亲之后,我与夫君约法三章,不同房,不干预,他竟也同意了。”
沁水公主是越看赵蒹葭越喜欢,连这一点都和我一样啊!
“我本以为他是个懦夫,这种耻辱都可以忍受。”
沁水公主闻言,不禁道:“难道不是么!但凡是个男人,可以忍受不同房这种耻辱?”
赵蒹葭摇了摇头,道:“后来我才知道,夫君只是不想我为难,不想把我逼到绝境,希望日子正常过下去。”
“只是他不再喜欢读书,说官场邪恶,要平淡过一辈子。”
“整日出去跑步,锻炼身体,用各种奇怪的器具,说是自己的身体根基太弱了。”
“后来他便直接上山修道去了。”
沁水公主“啊”了一声,疑惑道:“修道?哪里修道?”
赵蒹葭道:“云州白云观啊!”
噢!是全真神龙道正统,没看出来啊,这小子还是正统道家弟子。
赵蒹葭想起那些往事,也有不胜唏嘘的感觉。
她呢喃道:“在上山之前,夫君参加了云州诗会的郊游活动,是我组织的,算是给我面子吧。”
“那天他作了一首《咏柳》,一首《悯农》,后来都传遍天下了。”
“那时候我才发现,夫君是很有才华的,只是不屑于官场的尔虞我诈,才不想做官。”
沁水公主越听越好奇,忍不住道:“那后来呢?”
赵蒹葭笑道:“三个月之后,夫君就下山了,宛如换了个人似的,身子骨和气色都好了很多,只是依旧不愿做官,那是今年六月的事了。”
沁水公主震惊道:“什么?今年六月?意思是半年前他还不是个官,只是赘婿?”
“嗯!”
赵蒹葭道:“那时候我的朋友出事了,要被迫嫁给临安府的徐家为妾。我们毫无办法,只能悲伤,我也对夫君发了很多次脾气。”
“后来才知道,在那十几天中,夫君做了很多事,非但整垮了徐家的生意,还把徐家送进了大牢,还破了衙门里的甲胄失窃大案,粉碎了无生教的阴谋。”
说到这里,她低下了头,小声道:“那时候的我,就像是个泼妇,一个没有见识的幼稚女人,给了夫君很大压力。”
“哦对了,正是那时,夫君写下了《三国》,风靡了整个江南。”
沁水公主愣住了,这个人怎么这么厉害,一出手就直接办成这么多事。
她虽然震惊,但依旧吃醋,只是不咸不淡道:“那他还挺不错。”
赵蒹葭道:“可没想到事情刚结束,云州爆发了暴乱,数以万计的暴民到处打砸抢烧,我家也被暴民攻破了。”
沁水公主吓了一跳,惊声道:“那没出事吧!”
赵蒹葭笑道:“夫君及时杀到,满身是血,一个人挡住了好多暴民,后来才知道,当天他杀了上百人。”
“上百人?”
沁水公主懵了,不是读书人吗,不是作诗作词厉害吗,怎么杀人也这般可怕。
这周元,文武双全啊!
赵蒹葭道:“就因为那次立功,夫君也就被迫做官了,后来又在临安府立了功,我们便来神京了。”
沁水公主点了点头,心情有些复杂。
若不是周元,自己恐怕一生都见不到蒹葭,但是蒹葭却又是他的女人。
真的好烦呐!这个臭男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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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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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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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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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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