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漾安排了一下工作,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陪她。
春日好阳光,黄金路别墅有一处花园,百花盛开。
沈晓君沏了一壶茶坐在太阳下看书。
白天还好,到了晚上那场噩梦像蔓藤一样的缠绕她,干扰她,弄得她夜夜难免。
人肉眼可见的消瘦憔悴。
别看她现在恬静文雅,其实内心充斥着巨大的恐惧,再美好的阳光也冲散不了她心里的阴霾。
“小姐……”
“啊!”
沈晓君吓得跳起来,冲动之下茶水翻了一地,溅在了她的皮肤上。
阿姨手忙脚乱的帮她清理,“小姐,没事吧你,烫到哪里了?”
手腕一片红肿,很快起了泡。
沈晓君大汗淋漓,呼吸都紧了几分。
“小姐,赶紧去那边用冷水冲洗,我去给你拿药。”
阿姨先把慌乱的沈晓君弄到屋外的水池冲洗,又急急忙忙跑去里面拿药。
沈漾在楼上书房打电话,处理完工作她下楼就看到慌张的阿姨,问了才知道晓君烫伤了。
“夫人,是我的错,我我……”
沈漾心系侄女,跑到屋外。
沈晓君感受不到疼,比起她心里的疼,这点伤算什么。
“君君,晓君!”
“给我看看。”
“没事,姑姑。”她说,神情呆泄冷淡,仿佛不是烫在她的皮肤上。
沈漾的心都碎了。
他们沈家就剩她们姑侄了啊!
“我真的没事,只是不小心打翻了茶壶。”
沈漾看了眼草坪上的残留,“以后小心点,你的皮肤嫩,都起泡了。”
“嗯。”
“天气好,要出去走走吗?”
“不了,自家花园就挺好的。”
沈晓君去把碎掉的茶壶收拾了下,阿姨拿来烫伤药给她擦。
沈漾没阻止她,她愿意做什么都好,就怕闷在这儿,废了。
学校那边沈漾给她请了病假,也没说她被人绑架的事情。
女孩子的声誉重要。
室友们都很关心她,各种询问。
沈晓君回,「临时出国了一趟,感染了病毒,还在渡劫中。」
室友们叮嘱她好好休息,还要来看她。
沈晓君说,「不用,免得传染给你们,祸害社会。」
连续多天沈晓君没见过陆颂,只要听到关于他的事,她就自动的避开。
齐昇来找她过几次,也被沈漾打发走了。
这种事不会宣扬出去。
齐昇没办法,只能跑去找陆颂。
陆颂每天都会来黄金路别墅转悠,他是这儿的熟人,只要沈漾周列没有特别交代,都会放行。
夜深人静的时候来,看到沈晓君房间里的灯灭了才离开,每天都如此。
齐昇亲眼见证了陆颂的执着,他猜测,沈晓君请假和陆颂有关。
在陆颂离开之前他拦了车。
陆颂差点没看到他突然钻出来,撞上!
还好他反应够快,否则要出人命。
这些天陆颂本就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齐昇撞上来,无疑是给他找了个宣泄口。
几拳落下后,陆颂才知道眼前是何人。
“是我,陆总!齐昇,住手!”
“我有话问你。”
陆颂:……
他出手狠戾,齐昇的嘴角溢出鲜血,被打得无处还击。
这男人太强悍了,他好歹也是练过的,竟然毫无招架之力。
“齐昇?”
齐昇擦了把嘴角的血,“是我,陆总,我想问你……”
“别问。”陆颂冷冷转身,“不该你问的。”
他把车开走了,一个字都不愿意透露。
走之前他还警告了齐昇,“要是真心为她好,不要问,好奇害死猫。”
齐昇是个听劝的人,不再执着。
他只能站在沈晓君的身后,默默的保护。
姚瑶在监狱里闹自杀,吵着要见陆颂。
她撞墙,自残,都没死成。
姚家人根本不管她,自从陆颂不插手她的事情后,姚家就把她当成了棋子。
这些年她又何曾被人爱过。
遇见陆颂真的用掉了她一生所有的好运,可惜她不珍惜。
如果不是她贪心,是可以好好生活的,至少陆颂会帮她。
她好歹也是滑雪和游泳教练,经营一家俱乐部,有陆颂的人脉关系,生意一直都不错。
姚瑶想到这些,后悔不已。
她在监狱里生不如死,加上被抓之前白七七和沈漾暴打了她一顿,她受了伤。
而女子监狱里阴暗潮湿,她被人每天欺凌,早已生不如死。
原来,活着已是不易。
她曾经又是多么美好。
她闹自杀,只希望陆颂来看她一眼。
这是姚瑶最后的念想。
可陆颂连句话都没带给她。
终究还是她妄想了。
男人呵,薄情。
一个初夏的早晨,阳光明媚,姚瑶死在了监狱里。
新伤加旧伤,发炎感染,夜里她发烧,人都傻了,没有人叫医生。
她本就怀着想死的心,去的也快。
死前,她骨瘦如柴,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哪里还有当年那股子傲娇的劲儿。
陆颂得到这个消息,恍惚了半晌。
曾经明媚张扬的女孩,生命停留在了这一刻,二十多岁,大好年华。
可惜她踏错了一步,要的太多。
不止这一次,上次晓君的绑架她也有参与,只不过她没那么狠毒,第一次只想给沈晓君一点教训,把她困在荒山野岭。
沈晓君也得到了这个消息,白七七给沈漾打电话,她正好经过客厅,听到了。
姚瑶死了。
竟然就这么死了。
她忘不了在a国时姚瑶的傲娇和挑衅,回国后她各种缠着陆颂,即使她和陆颂确定关系,也不分昼夜的纠缠。
如今死了,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她倒是解脱了,一死百了。
沈漾不知道侄女听到了,还在和白七七聊,“罪有应得,就是死太便宜她了。”
白七七,“还好,在她入狱之前我们给了她一顿教训,否则这口气也太难咽了。”
“我现在还咽不下,死是最轻松的方式。”
“君君最近怎么样?”
“还是不愿意出去,每天就把自己关在家里,太阳太大她都怕。”
一到白天,她就怕把自己曝光,需要足够的勇气才敢出来晒太阳。
到了初夏,中午的太阳很烈了,一般她都是上午在院子里坐一会儿,然后一整天都闷在房间。Χiυmъ.cοΜ
“陆希也忙,要不然让她陪陪晓君。”
“听说陆希收购了一家公司?”
“也是生产酒的,越扯越大了。”
“好事啊,她有干劲,你该高兴。”
“女孩子不需要那么忙,我瞧着她身体不太行。”
“……”
这个年纪的女人都是聊孩子,没完没了,话题结束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
沈漾准备去叫晓君,问她今天中午吃什么,去房间发现她不见了。
她立马给晓君打电话。
沈晓君倒是接了,“姑姑,我想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好啊,你等等姑姑……”
“姑姑,我想一个人,您别担心,天黑之前我会回来的。”
“君君……”
“姑姑,别把我当病人,我会好起来的,信我,我是个勇敢的人。”
沈漾怎么能不担心呢,可又不能突兀的跟上去。
给周列打电话,他没接,估计在开会。
她跑出去,想问问保安沈晓君往那边走了,坐的什么车。
陆颂打来电话,“沈阿姨,我看到晓君了。”
沈漾心头松了松,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陆颂,你跟着她,她突然跑出去也没跟我说,怪我一时大意,光顾着跟你妈聊天了。”
“您放心,我跟着呢,不会有事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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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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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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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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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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