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现在发现,赫赫有名的江大佬似乎是在追求陈班长,而陈班长并不怎么乐意的样子。
从晚自习的灯亮了那一刻开始,江辙猛得被推开。幸亏人高腿长,不至于摔地上。
两个后桌对视一眼:懂了,江大佬妄想霸王硬上弓,但没成功。
江辙正亲得起劲呢,蓦地被推开还不够,小姑娘伸腿给他来了一脚。
他领口被纠缠得有些乱,突出的喉结滚了滚。
拿起她桌上的矿泉水狂灌了几大口,江辙正过身坐回来警告她:“陈绿酒,你再这么家暴我,我迟早离家出走。”
陈溺平静地抬了抬眉弓,表情很酷地问:“威胁我?”
江辙谨慎看了眼这姑娘的脸色,重新措辞:“这不算吧。”
她懒得跟他说这么多,小声骂了一句:“傻子。别出走,你赶紧跑吧。”
“……”得,还真半点不给面儿。
门口是隔壁班的地理老师,因为教室里看电影的尖叫声太大,才跑过来敲门。
说是敲门还算轻的,手掌往铁门皮上拍了好几下,尖声尖气道:“班长呢?纪律都不管的啊。你们班看个电影不要这么大声,要不就别看了!”
陈溺正要站起来背锅,肩膀又被人按下去。
江辙提着个凳子上讲台那坐着,侧首看了眼还呆站着打量来打量去的隔壁班老师:“行了回去吧,管好你自己的班。”
全班人憋着笑不敢出声,整个学校也就他敢这么随意地和这些老师说话。
年轻的女老师踩着高跟鞋看着这个桀骜不驯、名声在外的坏学生也无可奈何,跺跺脚冷哼一声走了。
“都安静点看啊,不就是个恐怖———”江辙不屑地按下暂停键,让定格的电影继续播放。
下一帧画面恰好是中邪的村里神婆,一张七窍流血的特写脸部镜头出现,正对着他。
江辙虎躯一震,往后仰了仰头:“……”
操。还真他妈有点儿丑得吓人。
全班人也是猝不及防,都被吓得又叫出声。
陈溺在这个角度把讲台上男生的表情观察得清清楚楚,嘬了口奶茶,又忍不住轻声笑。
月考总排名在第二天上午就出来了,陈溺考得还不错。年级里排第八,班上自然是第一。
班主任把成绩表给她时,还挺高兴地夸了她一顿。
毕竟九班年级前五十的也才她一个。
陈溺正要拿着成绩排行表走出教研组办公室时,突然发现排名只有五十五个人。
她顿住脚步,回过身:“老师,为什么没有江辙的成绩啊?”
余雯奇怪地看她一眼:“你怎么关注他了?”
“他是我同桌……”陈溺指着班内排名五十五的位置,“而且我们班有五十六个人。”
“没成绩就是成绩不作数。可能是机器出问题了,年级倒数那几名的卷子都没扫到吧。”余雯看上去不是很关心,随口解释了句,“没事,他们也不会介意,反正都是最后那个考场的人。”
陈溺对她这番话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辩驳。
她潜意识里觉得江辙不至于是年级后几名,她敢说年级倒数十几名里的人要么是题都不写,要么是缺考了几科。
可江辙字迹工整,她收卷子时分明看见他每一份科目的答题卡都有写满,而且她交代过他要好好考。
从给江辙补习的时候,陈溺就知道他的学习水平。
很聪明,一点就通。不需要像大部分人那样都是死读书,他天生的脑子活络。
她纳闷地回了教室,把成绩表从第一个位置开始往下轮。
考完这两天的课程全是讲试卷,边上的江辙又翘课了,陈溺从他抽屉里翻出月考发下来的答题卡。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数学课。
他们学校的数学老师是一个年近六旬的清华退休教授,叫戚伯强。除了口音重爱把“阿尔法、贝塔”念成“阿发、北耷”以外,没什么毛病。
数学老师正在黑板上画一道函数题的函数图像,边随口说:“其实像上一题求圆锥曲线的还有一个简单点的解法。我发现我们学校的学生还是挺聪明,在改卷途中我看见的,可以分享给大家。这位学生先是取特殊值强行把k算出来,后算代尔‘耷’,然后……”
台下有人接话:“然后用韦达定理,列出求解的表达方程式。”
“对!”数学老师有些惊喜地转过身,“是咱们班上的吗?刚才哪位学生答上来的?”
陈溺举了手,但扬了扬手上的答题卡,解释了一句:“这是我同桌答题卡上的解法。”
“你同桌是?”数学老师在全班寂静中迟疑,看着她旁边的空座位开口问,“江辙?”
“是的。”陈溺走上前,把答题卡交给他,“您可以看看。”
刚才上课的时候她就把江辙每个科目的答题卡全看了一遍,不看不知道,江辙这人完全就是深藏不露的学霸。
数学老师戴着眼镜仔细看了会儿,笑笑:“确实是他,江辙平时看着吊儿郎当不学无术,这一手的字倒是写得挺好啊。”
陈溺抿抿唇:“但他数学是0分。”
“0分啊……”数学老师的语气听起来对这分数并不奇怪,把答题卡还回去,“这件事我略有耳闻,抄袭得来的成绩被教研处的人直接排出去了。”
这话一说,下面的同学们也纷纷吃惊开口:“啊?意思是江大佬抄袭?”
“不可能不可能!他之前都不考试的,抄袭是图什么啊?”
“是不是因为这次考试后要开家长会?不过去年家长会,江辙家也没人来吧……”
这件事当然不至于在一节数学课上发酵,大部分人听了这消息也只是笑笑。
有信的也有不信的,都各有各的理由。
陈溺当然不信什么江辙抄袭的屁话。
他考试的时候都没带手机,全程交流的人也只有她,难道是抄她吗?
可他什么时候看过她的卷子一秒?
明明有一句没一句全是不正经逗她笑的话。而且看完他的答题卡,陈溺觉得江辙这次考试的水平一定在自己之上。
一直到午休铃快要打响的前几分钟,陈溺终于在校门口看见他回来。
江辙上课全凭心情,据说是家里有钱捐了一栋图书馆给九中。就算翘课翘一个月,校长也不敢开除他。
他来时穿着敞开的校服外套,里头是件白色t恤。泠冽的锁骨露在外边,面色也不似往常冷峻,衬得整个人阳光不少。
耳边还戴着个白色的蓝牙耳机,没心没肺地哼着歌往前走。
陈溺没好气儿地喊他名字,担心他一上午了,谁知道人过得舒坦着呢。xǐυmь.℃òm
江辙步伐迈得大,在她喊了一声之后突然立住脚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正当陈溺以为是瞧见了她人的时候,就见他转过身往回走。
陈溺跟着他出校门,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他脚步。
十字路口那一辆豪车正要开进来,江辙直接朝大马路上横穿过去,甚至挡在了路中央。
“江辙!”陈溺被他这举动吓得不轻,赶紧跑了过去。
车急急刹车,恰好停在离他膝盖还有几公分的位置。
江辙把耳机摘了,大步走向车后座,手握成拳头猛锤了两下车窗,示意里面露脸。
车窗降下来,里边坐着个年轻的男人,正对着他微微笑:“小辙,好久不见。”
江辙直接伸手进去拽起他衣领,手指骨节因使力而泛白:“你他妈来这干嘛?”
“咳咳……”男人被勒得脖子红了,调整了一下呼吸的空间,“你爸爸说你考试作弊的事太丢人显眼,家长会他不会来了,让我过来和你班主任谈谈。”
江辙力度渐渐变大,几乎要把他整个人的上身从车窗口那提出来。低下头靠近他,压低嗓子:“轮得到你来代表老子的家长?”
前边开车的司机见状,嘴里喊着“小少爷别这样”,要下来帮忙阻止他。
他们的动静太大,又是在马路中间。来玩行人大都是学生,都往他们这多看了几眼。
陈溺见保安也出来了,冲过去有意地挡了一下车门没让司机下来。她抱住江辙腰往后拖,边劝:“江辙,你别在学校门口打架。”
江辙听见她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手上力道松开点,嗓音低又冷,压抑着暴虐对男人说:“你滚不滚?”
“小少爷,我们这就走。”司机看见男人脖子勒出红印,怕回去不好交代,连忙让他松开手。
陈溺没管车里的人怎么惹到他了,但她知道在这继续闹对江辙没任何好处,她使了吃奶的力气抱住他的腰拖拽开。
好不容易等江辙愿意放手了,车立马踩着油门往前疾驰离开。
陈溺把他带回人行道上去,脱了力般甩甩酸疼的手。
江辙伸手帮她揉了揉手腕,不到两分钟又恢复了那副混痞样,嘲笑她:“傻不傻?以为你有多大力气能抱动我?”
“……”
确实没抱动一分。
陈溺牵过他的手,过了须臾,江辙淡声说:“我没作弊。”
“嗯。”
“刚才那个也不是我爸。”
“知道。”
江辙看她胸口起伏得厉害,还顾着用力拉自己。不由得勾唇笑了下:“宝贝儿,那你还要拉着我去哪?”
“校长办公室。”陈溺牵过男生宽大的手往前扯着他走,气势很足,“我倒要看看谁说你作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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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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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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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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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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