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大概对陈溺的胃有误解,食材太满,虾仁猪肉生鱼片,满满当当一大食盒。
在课上偷偷摸摸喝了大半碗,最后剩下的都带回去给路鹿喝了。
两人在寝室待了还没半小时,又接到了江辙的电话。
路鹿在这边大声喊:“江辙哥你有完没完了?谈个恋爱黏死人了,连我们小姐妹的闺蜜独处时间都要霸占!”
江辙轻飘飘一句话就让她闭上嘴:“那你也去谈一个。”
路鹿:“……”
他仿佛嫌说得不够多,又来一句:“你别老围着我对象转,自己找不到吗?”
路鹿气极:“我!他!妈!”
以前也没见你谈个恋爱这么骄傲!!!
陈溺及时把手机拿回到自己手里,挡开姐妹的滔天怒气。接过对面的话:“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儿就不能找你了?”他声音带着懒洋洋的倦意。
当代大学生总是这样,早起毁一天。
陈溺不知道他又闹什么,也许是早上没让他陪着一块去上课。
她们系期末周刚考完,这几节都是在做结课。
大一事情少,考完试基本就在等离校通知。
她是懒得大张旗鼓把男朋友带进教室的,但江辙就不这么想,拖着声:“过来第六教学楼这,陪我上课。”
陈溺不想去:“我都换衣服躺床上了。”
江辙咳了声:“你每天裹得跟只熊似的,抱起来都没感觉,谁管你穿什么衣服?”
“……”陈溺确实怕冷,一到本市的冬天,穿得尤其多。
毕竟家乡那里别说大雪了,连偶尔飘个小雪都能让她吃惊。
路鹿坐在那看着她穿外套,小白菜被拱了,也不知道该开心还是担心。
她“哎”了声:“江辙哥真不是个好东西。”
刚二十岁的男生和高中十七、八的都差不多,心智幼稚。
何况江辙这种生来就命好,鲜衣怒马正年轻,连爱也不太需要。
他什么都没做,在无意中却能成为一些女孩的整个青春。
陈溺听着也不反驳,她很少反向去思考对一个人是什么感受。
江辙对她来说,算是十八年来的一场意外。
他脾气不算好,也没耐心。
心情不好时会在人后抽很烈的烟。
就算有不能克服的心理障碍也不轻易认输示弱,反而跟自虐似的,偏要把那事在她面前做了一遍又一遍。
好玩的都能来几手,朋友很多,看着身边总是懒洋洋又热闹。
大多时候又有点玩世不恭的冷颓感,笑得坏时,活脱脱像个能让人三观跟着五官跑的反派。
陈溺走了会儿神,出门前问她:“不一起去吗?我刚才听见项学长的声音了。”
路鹿难得停下了咋咋唬唬的嘴,眼神有些黯然似的,一会儿又扬起笑脸:“去呀。”
怎么能不去?好歹能笑着离他近一点。
人工智能专业的课程都安排在计算机大楼里头。
陈溺和路鹿推开大课室后边的门,尽量放低了脚步声混进学长学姐的课堂里。
江辙坐在后排靠窗位置,表情焉焉的,长腿随意搁在过道上,看见她过来就招招手:“怎么这么慢啊。”
教室里的人都在等教授过来,玩手机的,看书复习的都有。
他冷不丁出声,让大半个教室的人都往后看了一眼。
陈溺怕吵到人,走到他边上去,做了一个让他小点声的手势:“我第一次来这栋楼,刚才没找到教室。”
他也不是非要个答案,看那表情也知道没认真听。
伸长手拽了把她宽厚的羽绒服,直接把她揽腿上来了。
前面几排传来一阵抽气声,显然都在偷偷观察他们这的动静。
陈溺有点尴尬,手忙脚乱推开他站起来,指了指他左手边的位置:“你往里面坐坐。”
路鹿就在他们斜上方,见状笑了声:“我听我姥姥说,男人要是习惯往里面坐,等结婚了也会睡在床里面!”
江辙淡淡扫她一眼,吊儿郎当地开着腔:“你姥姥没骗你,男人不仅睡里面,还睡上面。”
“噗”———
前面有正在玩游戏的男生笑喷了,转过头来:“江爷,嘴可悠着点啊,人妹妹们还不知道这么多事呢。”
边上的项浩宇也赶紧捂住路鹿耳朵,把她脸转过去:“卧槽,别和我妹说这些啊!”
江辙翘着腿笑,往后背靠着椅子。
坐在位置上的陈溺坐得很端正,跟没听见他们说话似的。她上课就像个小学生,手也放平在桌面上。
桌上放着电脑、一本书和一支笔,那只笔就是上回他从陈溺手上抢的。
江辙盯着她半晌,上前把她领口拉链拉下来点:“哪有这么冷。”
下午其实已经出了太阳,昨晚的雪也早就化了。
陈溺穿着件乳白色面包服,整个人蓬蓬的。
细软的乌发有一半藏衣服里头,白皙干净的脸颊上有淡淡绯色,看上去很软糯温柔。
少女气质实则是疏离的,能察觉到她似有若无的嘲弄和风情。
人离你这么近,又仿佛这么远。
他散漫轻浮,她固执清冷。
刚开始只觉得陈溺清汤寡水,处久了方知有多好玩。
而江辙也爱看她淡着的一张脸上出现各种情绪。
他挺卑劣的,越美好纯洁的,越想让她跳下来陪自己玩。
等教授来上课的这段时间里,他手也没闲着。
陈溺看他们专业的书看得有些晕,低着头,耳尖都被他磨红了。白他一眼:“别老碰我。”
“行,我睡觉总行了。”他不紧不慢地拉过她一只袖子放腿上,闭着眼就靠在桌上睡了起来。
陈溺看了会儿,发现身边人真不闹她了。
她侧过脸,看见江辙眼睛紧闭着,脸很窄。下颔骨折叠角生得精致,沉睡时难得有股无辜好看的稚气感。
午后阳光从窗口移过来,陈溺下意识伸手,拿着书帮他挡了。
路鹿和项浩宇他们几个人在打游戏。
对面有个女孩,一直在开麦求他们打轻点。
他们这队的另一个男生说:“求浩哥有什么用,他就一直男!之前跟我们系系花组队都把人骂哭过。”
路鹿:“为什么骂哭她啊?”
“菜呗,又菜又坑。还一个劲喷队友。”
路鹿自知自己游戏打得也挺烂,手肘推推身边人,有些娇羞的问:“嗳,你怎么从来不骂我?”
项浩宇眼都没抬,操作手机的手指飞快,云淡风轻道:“人家骂了还能好好打。你骂了,送人头送得更起劲了。”
“……”就知道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气得跺脚,转头往陈溺那边求助地看过去。结果猝不及防一嘴狗粮,更气了!
七十多号人在大课室里等了十几分钟,教授还没来。
课代表出去打了个电话,回课堂里才说老师生病,这节课得往后挪挪。
大学不比高中,说这节课自修就真不会有老师来了。
有些人可能待会儿还有课,索性在位置上待着等上课。
还有大部分人就都直接回寝室睡觉了。
这里头当然也包括睡了大半天的江辙,只不过他没回寝室,直接把陈溺带回了椿树湾的公寓。
-
一进屋,江辙就把空调调高了几度。给她拿了双新的女士拖鞋,刚好是她的码数。
陈溺嫌有点热,只能把外套拉链拉开。
因为来过一次这,她也没了起初的好奇。跟自己找事做似的,她问:“看片吗?”
江辙从冰箱里拿出两罐汽水,闻言背靠着冰箱柜门。眉骨抬高,唇角在笑:“你还有这爱好?”
陈溺盯着他这意有所指的笑容,沉默须臾:“你想看哪个洋?”
“?”江辙第一次听见有这么分片的种类,可能男女不同?他一般看欧美的,模糊着概念道,“太平洋。”
江辙家里的电影房比较简陋,只有一张榻榻米。
选好片子,连接好了电脑和投影仪,陈溺坐到了榻榻米上。
江辙在客厅那磨蹭了会儿,端着个零食盒进来。
陈溺从盒子里随手拿了个包装袋出来,看清上面的字母,什么“kissmeketo”,一看就是女生买的。
是颗软糖。
她拆开丢进嘴里:“你怎么跟过年接待客人似的?”
江辙瞥了眼,这些都是他堂姐江晚葭寄过来的。
平时一群大老爷们来他这也不吃零食,正好带个女朋友回来解决囤货了。
他没个坐相,懒怠地抱着她靠在榻榻米台阶上。
可能是看她一脸聚精会神的样子,不由得笑:“你跑你男朋友家来看片,这合适吗?”
陈溺嚼着软糖,表情无波无澜:“江辙,你知道什么叫淫者见淫吗?”
随着她这句话说完,片子开场是一大片海域的空镜头。正片慢慢浮现片名:太平洋纪录片。
“……”江辙感觉受骗了,“这就是你说的片?”
“我又没说是那种片。”
“你故意的。”
“随你怎么想。”
他伸手直接勾过她的脖子,俯身对着她耳朵吹着热气:“那你跑男朋友家来就为了看个纪录片?”
陈溺没挣扎,申明:“是你把我硬拽过来的。”
江辙哼笑了声,眼神像只锁定目标的狼,扯开她厚厚的外套往后丢。
“你……”陈溺刚要开口,人被抱到他怀里。
江辙摸着她手臂,谓叹了声:“现在有点人的实感了。
之前穿这么厚,简直跟抱着个玩偶没两样。
她小小一个,缩在他胸膛。
女孩子身上那种柔软好闻的味道沁在江辙呼吸间。
影片是bbc的,画质高清,正放到鲸鱼跃出海面。
陈溺看得津津有味。
江辙却是心不在焉,没几分钟就要闻闻她头发。然后动作越来越放肆,低下头往她纤细的脖颈那蹭。
陈溺嫌痒得慌,终于转过头来,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我真忍不住。”
他难以自持地低声骂了句,突然伸手遮上了她清澈的眼睛,脸压了下去。
薄唇贴近她的鼻尖、脸颊,最后到那张从来不对他说点软话的唇上。
嘴唇相粘在一起的那一刻,热息交错。
她有一瞬间的怔忪,嘴里刚吃完的那颗软糖余留的甜味被延长,长卷黑睫快速又慌乱地扫着他掌心。
陈溺侧了身,横转过来。两条腿被他右腿压住。背则抵着他膝盖,是个跑都跑不了的禁.锢姿势。
他绕到她颈下盖住她眼睛的手没盖严实,房间里昏暗的光线从指缝间漏了几丝进来。
也因此,她能看见江辙闭着眼,一脸沉迷地咬住她的唇吮吻。
他侧着脸,高挺的鼻梁骨蹭着她脸蛋。唇在她唇间流连,舌尖温柔地抵开她紧闭的唇。琇書網
察觉到女孩的睫毛停了颤动,江辙稍微退开点,松开手掌,声音低而哑:“偷看我?”
陈溺被他亲得有些喘不过气,后脑勺磕在他膝头。黑漉漉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胸脯起伏不定。她蓦地抬手勾下他脖子,迎合似的又亲了上去。
谁说她不懂勾人?
江辙动作一顿,重新含住那张红润的唇。舌不断深入,勾住她的舌尖交缠,溢出不知是谁的轻.喘。
陈溺在这场赛事中很快就失去了主动权,两条腿不自知地屈起。眼眸微阖着,滚烫交融的唇齿磕碰中,不小心咬破了他的唇。
江辙手收紧,还想继续吻时被她手肘抵开。
他眼尾泛红,混着情.欲的昏靡感,下唇瓣冒出了滴盐状的血粒。
陈溺微张着唇,呆呆的、缓慢地伸出指腹在他嘴上擦了一下。
他趁机咬了口她指尖,只一下就松开。额头抵着她,嗓音沙哑地控诉:“接个吻还把我咬出血。”
“我第一次。”她有些心虚的蜷了蜷指骨,话头一转,“当然没小江爷有经验了。”
“……”
阴阳怪气时不喊人名字是她的特色。
江辙半点不怕现任翻旧账,抱着她到自己腿上接着亲,笑得放荡:“怪我来太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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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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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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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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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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