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垂眸看着白朝颜,似无意询问了一句,“朕倒是好奇,白家颜姑娘究竟看上了南砚何处?”
白朝颜目光一扫陆南砚的方向,随即痛痛快快的道,“他长得好看。”
皇上愣住。
所有人愣住。
唯独陆南砚抬起手臂,宽大的袖袍遮住了微微勾起的唇角。
云子琛看着偷笑的陆南砚,心脏剧烈地跳动了几下,险些站不稳。
好半晌,皇上才摆了摆手道,“回去坐吧。”
“皇上万岁,万万岁!”
白朝颜随即起身,朝着自己的席位走了去。
云子琛的席位与白朝颜本在同一方向,如今瞧见白朝颜缓步而来,张了张嘴明显是想要说些什么的,但那到了嘴边的话还没等发出声音便哑然而止了。ωωω.χΙυΜЬ.Cǒm
白朝颜微微皱眉,寻着云子琛的目光诧异回头,当看见那跟随在自己身后的欣长身影时,眉头就是皱得更紧了些。
陆南砚?
他怎么也跟来了?
“陆爵爷的席位并不在这里……”云子琛皱着眉提醒道。
自然而然的认为陆南砚今日就是故意抢了他的风头,从而得意忘形了。
却没想到,陆南砚走到了白朝颜的身边,拉着她坐在了席位上,而他自己却并没有坐下的打算。
白朝颜愣了愣,他是在照顾她?
大殿内的众人看着这一幕,纷纷惊瞪起了眼睛。
都说陆南砚不畏世俗,我行我素,现在总算是见识到了。
辅国公冷哼一声道,“上京素有男尊女卑之别,若反其道而行之,就是败德辱行。”
陆南砚轻咳一声,闻言唇角缓缓勾起,不疾不徐地说道,“我疼我自己的夫人,与辅国公何干?”
辅国公,“……”
陆南砚仿佛没有看见辅国公那黑到发亮的老脸,又是对着白朝颜淡淡一笑,才迈步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白朝颜望着他那因轻咳而微微佝偻的背影,竟品出了一丝潇洒的味道。
不得不说,今日的陆南砚是真的嚣张,但又偏偏嚣张的恰到好处,让任何人都抓不住任何的话柄。
难道,这就是这个男人的厉害之处?
“若单看样貌,陆爵爷确实更胜云世子一筹啊……”
“云世子就是太高傲了,总觉得势在必得,如今反倒是成了那个被厌弃的,这次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小点声吧,一旦白家跟陆家结合,放眼整个上京除了皇上便无人能动了。”
大殿上,众人的议论声并不大。
不过皇上听不见,却不代表云子琛同样也听不见。
白朝颜看着云子琛那极力克制隐忍的模样,无声地勾起了唇角。
现在就觉得丢人现眼了?
别急。
路还很长,咱们慢慢往下走。
戌时,皇上困乏,百官携家眷缓缓走出大殿。
不出意外的,白朝颜再次成为了众人眼中的焦点,只因……
陆南砚仍旧紧紧陪伴在她的身边,瞧那样子应该是打算送她离开。
宫门前,小厮已摆好了马凳。
陆南砚先一步走上了马车,随即旋身朝着白朝颜伸出了手,拉着她一步一缓地朝马车上走着,待白朝颜于马车上站稳,陆南砚又主动掀起了车帘,修长的美手挡于门框上,明显是怕白朝颜磕着了头。
白朝颜发现陆南砚这厮的教养是真的好,再想想曾经跟云子琛相处时的场景……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差距?
白朝颜想着,自己怎么都是要开口说声谢谢的,可就在开口之际,却见陆南砚不但没有离开的意思,反倒是堂而皇之的坐在了她的对面?
白朝颜樱口微张,“你是走着来赴宴的?”
陆南砚轻咳一声说道,“我这身体朝夕不保,看一眼便少一眼,自想趁着有生之年多看几眼夫人。”
白朝颜,“……”
求你做个人吧。
陆南砚看向车窗外,对着陆家的马车吩咐道,“还不赶紧跟上。”
正是坐在马车上的脩儒迅速调转马头,紧紧地跟在了白家马车的后面。
安静的马车里,无人说话。
陆南砚倒水沏茶,无微不至,生生将白朝颜给照顾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会如约嫁你。”白朝颜主动开口道。
陆南砚放下手中的茶壶,“理由?”
白朝颜皱眉不愿多说,只道,“我跟辅国公府势不两立。”
忽然,手臂蓦地一紧。
那原本握着茶壶的修长手指,不知何时已握在了白朝颜的手腕上,不等白朝颜反应,便被一股极强的力道拉向了一个温热跳动的胸膛之中,白朝颜本能地想要挣扎,陆南砚却反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微微俯身,他薄薄的唇贴在了她的耳边,“若白家颜姑娘不愿说实话,我不介意现在就进宫退婚。”
退婚可是抗旨不遵!
但别人不行,陆南砚却可以!
那是先帝给与陆家每任遵懿公的权利,可凭自己的想法过活,不受皇权束缚。
白朝颜咬牙凝视着面前这张俊雅的面庞,“你威胁我?”
陆南砚勾唇一笑,“算是吧。”
白朝颜,“……”
好想打人。
但放眼上京,能够与辅国公抗衡的就只有陆南砚。
“我会让你看见我的诚意。”白朝颜微微侧眸,看着那有着柔美线条的侧脸,目光坚定而决绝。
今日白朝颜另选佳人,破坏了辅国公的大计,以云子琛的算计,怎会轻易放过她?
算起来,再过不久便是老夫人的生辰了啊……
马车内不知何时,再次恢复了原本的安静。
陆南砚俊美的面颊平静无波,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的心中所想。
“但愿白家颜姑娘不会让我失望。”
不知过了多久,陆南砚的声音再次响起。
白朝颜回神时,陆南砚已然坐回到了软塌上,面色微白,轻咳不止,还是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般。
白朝颜惊呆了。
这妖孽是真会装啊!
陆南砚见白朝颜一直盯着自己看,放下遮唇的阔袖道,“夫人这样看着我,会让我觉得夫人是在留恋我的美色。”
白朝颜忽然秀眉一挑,“你的美色确实值得留恋。”
跟妖孽打交道,就得比其更不要脸。
陆南砚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绽放在唇角的笑容,如同开在夜晚的罂粟花,迷人神秘且危险。
随着夜幕降临,皇上赐婚的消息也随即传开。
其实,宫里面并非是第一次传跟云子琛有关的消息,但眼下却是第一次被贬低的如此彻底。
求娶被拒绝,又输给了一个病恹恹的纨绔……
此时的云子琛跪在御书房冰冷的地面上,感受着那些进进出出宫人们的各色目光,俊脸漆黑一片。
辅国公则是对着皇上满腔悲愤地道,“皇上,那白家颜姑娘从大梁回来后,便一直暗中对犬子暗送秋波,如今却公然见异思迁,不但将犬子玩弄的团团转,更是不知廉耻!”
正批阅奏折的皇上笔锋一顿,缓缓抬头道,“辅国公跪于此,就是为了跟朕抱怨?”
辅国公一愣。
云子琛却开口道,“启禀皇上,再过不久便是白家老夫人生辰,微臣已想到了良策让白家颜姑娘改变心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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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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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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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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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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