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实噗嗤一声笑了:老子受过的罪,你们一样要受。
陷阱能对付的人有限,更多的人冲进林子,也有人奔向房子。
此时,让李老实带路的守兵动了。
两人也急奔向房屋所在的方向,他们跟着许医官来过,知道两家人的位置,还知道有瘫痪的病人。
而且,这家老头子认识自己,得先安抚住,别喊破自己的身份。
崖下的院里,小满爷换上一身干净衣服静静坐着,
小满奶虽然还摇着纺车,但手中的棉线时粗时细,纺车也时停时动。
突然外面响起流民惨叫,还有鸡群惊飞四散。
小满奶丢下纺车喊道:“老头子!是我们的大红!”
小满爷闭上眼:“人都活不成了,想它干啥!”
小满奶终究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大公鸡,不听老头子的话,提着一根木棒就去了林子。
前几天因为有鹞子才修起的围栏,此时方便了这些流民。
三四个人正在里面抓鸡,小鸡崽和母鸡们吓得四处乱跑,鸡毛满天飞:“这鸡是我!”
“这鸡是我的!”
两人因为抢大公鸡正拉扯起来,扯得鸡毛一把一把的掉。
小满奶心疼死了,抡起木棒就打:“你们这些狗东西,你们这些祸害,这是我家的鸡,赶快放手。”
见来了一个走路都不稳的老太婆,那些流民根本就不放在眼中,只是被她敲着的流民急了,一脚就将小满奶踹倒:“死老婆子,这些鸡是算啥,你的房子都是我的,再不滚开老子踢死你。”
小满奶倒在地上,顿时痛哭起来。
此时,七八个流民进了崖下的院子,他们对坐在旁边的小满爷看都不看,一脚踹开房门就开始疯狂的翻找东西。
里面有干菜,有粮食,有人抱了棉被,有人抱了猪油坛子,就连檐下挂着的高粱红薯都不放过,到处翻得一片狼藉。
也不是人人都翻东西,有两个“流民”一院就奔向小满爷:“老人家,别喊!”
小满爷看着这两个似曾相识的脸愣了愣,没有出声。
就在有人奔过来想逼问小满爷拿银子时,那俩个“流民”动手了。
他们从小满爷身后的口袋里抽出大刀。
在那流民惊恐的目光中,大刀砍来,一颗头颅立即滚落在地,血水浇了小满爷一头一身。m.χIùmЬ.CǒM
这一幕来得突然,除了亲眼看见的人发出惊呼,屋里正翻东西的人根本就不知道。
杀戮正式开始了。
俩军士如同猛虎进了羊群,挥刀横劈竖劈,转眼又有人倒在地上,其余人也带伤在身,顿时惨叫不断。
这眼熟的军式制刀让剩下的流民们反应过来:“是官兵,是官兵杀来了!”
江枝之前想的流民只是一片散沙没有错,在被砍倒三人时,足足十几人的流民一哄而散。
有人跑向通往崖上的小路,有人背着翻出来的粮食往山下逃,还有人想再抓一只鸡。
崖上,已经撤走的徐二瑞居然还在。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回来了,此时红着眼睛,手中捏着一把柴刀站在崖边的石阶上。
从这里发出第一声惨叫,徐二瑞就从旁边的林子里跑过来了。
已经知道流民是上来抢东西,他怎么能埋头躲藏装成什么都不知道。
作为一个男人,更无法心安理得让两个老人去承担风险。
还有娘,说好按时去接,娘肯定在半路出事了。
徐二瑞心急如焚,恨不得把眼前这些流民全部砍死。
就在那流民刚刚冒头时,徐二瑞手中的柴刀毫不迟疑就砍过去。
那流民惊慌之下抬起胳膊就挡,柴刀劈在骨头上顿时卡住。
“啊!”随着一声惨叫,那流民一把抓住胳膊上的柴刀踉跄着后退,结果一跟头翻下七八米高的山崖,跌进小满家的后墙根里就不再动弹。
徐二瑞从后腰抽出另外一把刀,迎着下一个冲上来的流民就砍过去。
那流民也不甘把自己抢到的东西交出来,拿着木棒就跟徐二瑞对打。
徐二瑞是泄愤,流民是拼命,两边居然打了一个平手,谁也奈何不了谁。
此时,喊着“官兵来了”的声音越来越大,也显示着官兵越来越多。
李老实鬼鬼祟祟出现在崖边小道上,他看一眼正跟流民纠缠在一起的徐二瑞,又看看山下方向。
突然下定决心,捡起一块石头对着那流民的后脑砸下,口中还念叨着:“我是个老实人,只砸你一块石头!”
那流民看着李老实过来,还以为是在帮自己的,可没想到这个“老实人”搞偷袭,一下被打愣了。
徐二瑞的刀也到了,那流民连躲也没躲,直接就劈在脖子上。
血箭射出来了,那流民捂着伤口,两眼瞪圆,嘴里“咯咯”出声,却说不出一句完整话,只能倒在地上无意识的抽搐着。
李老实躲在一边念叨:“我只打了一石头,你是被他砍死的,下了黄泉阎王殿,要喊冤也找他去,我这个老实人说实话。”
徐二瑞拼着一口气连杀两人,见了血,心里再害怕也上了狠劲,就像打架红眼的牛,喘着粗气瞪向旁边。
那股凶狠吓得李老实一个激灵,连连后退着喊道:“我没抢东西,我是老实人,别杀我。”
徐二瑞也不再理他,只能牢牢守着上崖的小路,心急如焚。
家里要发生什么大家都知道,大柱哥说爷奶还在家,不要走得太远,此时他们就在自家屋后的林里,能听到那些惨叫。
崖下,两个军士提刀在流民身后追砍着,就像在鸡群里捕食的鹞子。
那些流民散了,对着山下乱窜,不过他们很快就被拦住。
张军头带着人从下往上围,无论遇是谁,也不听任何辩解求饶,只要见人就是一刀。
血水浸透了山石,泼洒出一大片鲜红。
此时,江枝才知道一个人的血居然有这么多,仿佛永远都流不完似的。
小满早已经是泪流满面,一边大喊着“爷、奶、哥、嫂子、妮妮!你们还在不在?”
他希望能听到回音,眼中满是仇恨和愤怒。
一边冲向那些流民,要杀光这些想祸害自己家园的坏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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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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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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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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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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