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审讯室,不过并非是警视厅里各楼层名为“审讯室”的那种房间,而是更为封闭的地下室——位于警视厅建筑地下的一处属于公安部的铁门内。这里通常是公安部在秘密调查警视厅内部人员时使用的特殊场所,而彼时,在那间屋内除了他和鸟海外还有一人——时任警视厅公安部公安一课课长的赤坂保警视正。
“鸟海明人警视补。”
喊出名字的瞬间,有着优秀履历的鸟海露出了紧张的神情,这让当时年轻的降谷零心中莫名地出现了一种预感。
——“你提出想要和警察厅的公安交涉的要求。”
他用一种超越自己年龄的威严气势缓缓说着。
一声干笑,鸟海的脸色并不好看,他坐在被固定于地面的金属黑椅上,像是被对方的气势拘束住了行动,只能逃避般地看向站在降谷身后的中年人:“赤坂课长,你可别开玩笑说他就是上面派来的人……你们根本没打算相信我吧?”
赤坂保长着一张温和到完全看不出是当年侦破昭和末年轰动全国最大刑事案件之人的脸,此时也只是像慈祥的中年人那般微微笑着:“鸟海君,你不用怀疑,我可以保证这位是警察厅的优秀搜查官。”
“我第一次知道外国人也能当公安……”
“我是日本人。”
“真的假的……”
“或者说你需要看过国民身份证明书才愿意配合?”
“不了,我对你可不像你们对我那么有兴趣。”
“那闲聊就到此为止吧。”
因这个小插曲,降谷零对眼前因被审查许久而一脸疲态的男人又多了份厌恶——一个敌人,威胁到这个国家的“组织”里的人,竟然还质疑他这个守护国家的人,可笑至极!
故意甩了甩手里的报告书,早已将这些都记在脑中的降谷零冷冷地道出:“隶属于某组织的分支成员,作为安插在警方内部的卧底,以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二课管理官的身份长年为背后的组织提供于财团、政要、地下场所、医药行业等领域的警方内部搜查情报,于今年5月被警视厅公安部正式逮捕。你的罪行已经很明显,应该只有我们要求你,而并非你有要求我们才对。”
他将报告书重重压到两人之间相隔的桌上,突地推向了对方,数页报告纸随着推力散开到鸟海面前,上面清晰地印着与之有关的多起情报泄露事件详细。被气势压倒的鸟海低下了头只敢看向这堆纸,却在扫到某处的文字时又猛然抬头,终于第一次正视了眼前的年轻人。
或许他总算认识到了自己的情况,或是下了某种决心。
“不,我的要求你们一定会答应的,而且是你们在寻求的最佳机会。”
他眼神中透露出了绝非一般犯罪者的从容,但降谷却丝毫没有动摇,而是用颇为鄙夷的目光俯视他:“你想用让警方打入那个组织内部的方法来换取自己的安全吧?”
“啊你怎么知道?”
无视对方目瞪口呆的模样,降谷早已料到这些。
“你因某个原因选择向公安部坦白而并非抵抗,说明你很聪明。你知道一旦被警方盯上,流向你的内部情报必然会出现警方安排的陷阱。而接下来监视你或是联络你的组织成员便也会察觉到你的境况,为防组织被盯上先一步将你灭口。此时继续维持你的卧底身份才能双赢的选择,我们不会打草惊蛇,而你则为我们潜入那个组织引线铺路——这就是你打定的主意吧?”
并没有被揭穿的难堪,鸟海的脸上反倒出现了放松的神情:“好吧,你还真的知道,那我没什么可说的了。”他应该知道,这场交易已经势在必行了。
而这正是降谷冒险的决定。若是在过去,这样的内部犯罪者绝对会被公安长期羁押,但他清楚这一次需要放长线钓大鱼——在他被任命调查“那个组织”的当下,这是最冒险却又稳妥的办法。
“你该清楚你还要说什么。不如给你个提示如何?你能提供到何种程度的‘利益’,是如今放在我们面前的你的唯一保障。”
“看来不是通往组织高层的途径,你还看不上啊?”
只是沉默,降谷零故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在等待鸟海因压力的释放,迫不及待地给出更利于他们的条件。当然,他也会给与足够丰富的交换物,使这一切看上去像是私下达成的协议——直到那个组织被捣毁之前。
显然,他们公安的策略,位居搜查二课管理官的鸟海又怎会不明白。他深知自己不过是缓刑的罪犯,并表现出不安的情绪来。可在他又把桌上报告书的只言片语来回看了几遍后,仿佛再次获得了开口的勇气:
“那个组织只有在进入某个高度后,会给予成员一个‘代号’,在这周之前,我原本离那个位置就差一点了……可惜我的上线出事了,我知道接下来就算没有你们的审查,我在组织里也不过是个弃子——可以弃掉生命的那种。除了我的直接上线外,再往上的联络非常松散,对方除了知道我有警方内部的稳定情报源外,甚至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哦,你说说,你原本打算如何进入你所说的那个位置?”——降谷有意在套取于组织内晋升的方法。
“累积经验值升级——啊这是我和一个做游戏的朋友喜欢用的说法——就是大量完成组织内的任务,从而被引荐向更上面的代号成员。到了这一级别,名字什么的都无所谓了,大家都只需要代号,仅此而已……”
他停顿了,似乎在回想往事,几秒后才用那口老烟嗓继续道,“山梨——我能联络到的人,我也只知道这么个姓氏。”
“山梨?山梨县的人?”
“对,不过那人是别的县的人呢。”
“假名味道太重了。是日本人么?”
“你不会要问我有没有看他的身份证明书吧?”
这个人似乎掌握了应对降谷的话术,竟然在紧张过后开始悠哉起来。降谷有些懊恼自己的年轻,可一旁依旧微笑的赤坂课长却让他稍稍放了心。有位前辈(虽说算是下属部门)在这里,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他沉住了气,并没有被眼前男人的调侃绊住:“看来你已经没有能提供给我们的条件了呢。”
鸟海却笑了:“那没关系,只要你们感兴趣就行。”
“兴趣并不能决定我们对你接下来的决定……”
抬起嘴角,降谷零知道最快化被动为主动的方法——出击就行了。
他伸出两根手指——“两个。”
“……啊?你是说……”这下,好不容易从容起来的鸟海又满脸写上了“要有麻烦了”。xǐυmь.℃òm
与赤坂课长交换了一个眼神,降谷笑着解释了下:“我要两个名额。”
“拜托,我只是个末端成员,一个就要担心会不会被调查到根子了,还两个……”鸟海的苦恼神情完全没有撼动眼前年轻人的微笑。他埋怨了一会儿,却发现没法撼动眼前的人,最后又小声嘟哝了句:“……真的没办法,一个最多了。”
可降谷零并不打算接受这个结果,他再次发难:“鸟海明人警视补,在你被调配到新的部门前,我想还有一点小问题。”
听到他给出的交换条件竟然是继续他的警察职务,鸟海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一口气刚要说话突然就被呛到了:“咳咳……咳……我……什么?啊啊?”
“你没问题吧,鸟海?”
“……没有,你问吧。”到此,这人似乎总算接受了一切决定,他开始配合了。
降谷却不动声色,继续问:“联络的对方如何确认你的信息?”
“鸟海明人TORIGAIAKITO——T.A,用这个首字母通过特殊的数字编码给对方留下信息就会得到回复电话。不过有时候是车站的置物柜,或是留言板。”
“原来如此,接下来还要麻烦你用这些复古的方式推荐了。”
“复古那是因为上面……好吧,确实挺过时的,不过安全不是吗?但我还是要说,两个人真的不行啊……”
拒绝再听他重复的叨念,降谷打断了他的话:“说起来,比起T.A,不应该用A.T才对吗?”
一时失声,愣愣地瞪着降谷许久,鸟海才想起眼前还有关于他的审查报告书。他奋力翻阅着,寻找着什么。奇怪的是,现场理应审讯他的两人却完全没阻止他。在翻找到最后一张纸时,鸟海总算看到了出现在上面的名字,颓然瘫坐在了铁椅之上。
“……竟然还真的查到了过去的身份证明书。”他苦笑了一声,将那张复印件甩到了纸堆的最上层,耸了耸肩,“我懂了,你是想其中一个名额用我的身份顶替吧,公安的卧底搜查官阁下?”
“那个名字从今以后归我,你只要以‘鸟海明人’的身份活下去就够了——毕竟与卧底最相衬的就是虚假的身份了呢。”
即使谈妥了也语带讽刺,这是降谷零对犯罪者的零容忍。自他眼前拿走复印件,降谷将审讯的位置还给了赤坂课长,他满意地看了眼手上的文字,再次默念了那个名字——
安室(AMURO)透(TOURU)。
和鸟海明人相比,至少是个和降谷零汉字数相同的名字。还算不错。
此后,拥有这个名字的人获得了代号:《波本》。而另一位被推荐入组织的名额主人则得到了《苏格兰威士忌》的代号。
那是大约5年前的事了。
◇◇◇◇◇◇◇◇◇◇◇◇◇◇
被调到闲职部门相当于昭告整个警视厅他犯了足以内部警告降职的重大错误,但这些与鸟海明人暗地里真正做的肮脏事相比,根本是不值一提的惩罚。
当“安室透”得到了代号后,很快将鸟海明人的情报宣传成另一个虚假身份,加了料透露给组织,他反咬一口鸟海是日本警察在组织的卧底,打算让他又一次进入组织的视线内——这是降谷零早已准备好的重刑:将鸟海明人的“双重卧底”身份作为把柄,使他之后的人生主动投入到公安掌控之下。即使万一他真的背叛警方企图联系组织出卖《波本》,以他如今的情报网也可以早一步察觉并通过向组织内追杀者举报的方式让他率先闭嘴。
降谷零的算盘是当着鸟海明人的面全盘托出的,也因此使鸟海彻底屈服了,他嘲讽零为安室透的操纵师,连着把他的人生给操纵了。除非他想死在外面,不然只有乖乖在公安保护(jianshi)之下的份。但零根本不以为意,在他看来,鸟海如今就只是工具人而已。因此当他需要的情报超过下属风见的能力范围时,他便会操纵鸟海出动。反正如今的鸟海挂名无人问津的警察史编撰室室长,有没有上班根本没人在管的。
但说实话,不愧是给组织提供多年情报,如今则是拼命在到处隐藏行踪的鸟海,准备的资料之充分,若非立场问题,真想让风见好好学学。零在心里又无意识地吐槽了总在关键时刻不太中用的部下。然而这一次鸟海给他的情报,却并没有让他满意。
当然这不是指那件发生在别县的将棋界的中毒事件,而是另一条——
“我曾经梦见过那只兔子。T.A”
一条在他们今天接头后,立刻发到他邮箱里的一句话。
在之前数度给他提供过西川针,即十二林姐妹的母亲玻里资料的鸟海明人,如今却又向他玩起了猜谜游戏。但这也相当于是宣告了之前他给出的路良院与西川针两份资料中存在一定的抹消措施——关于鸟海明人的部分。
他见过M。
然而早在“时永雾莓爱里”这个身份出现前(根据M过去自述,她有5年来的准确记忆),鸟海明人在组织内的身份便已被降谷零所替换,那一时期为了保障他们这些卧底的安全,从公安部移交给组织犯罪对策部监视的鸟海明人根本没有机会与外界联系。而在更早的时间前,想见M只有两种可能:与教授的实验场所有关,或与西川针那边有关。
结合安排了角川一(二若一)几次调动的人是他,并且他当年从事的职务与医疗行业也有情报交换,可以肯定他在5年之前已与教授及西川针有所接触,而并非像他所说的仅仅是末端成员那样。
降谷零早就猜到了这些,但他一直没有步步紧逼套取鸟海的坦白,原因之一是他过去在组织里得到的重要情报里几乎从未听说过教授(仅在雪莉的资料中出现),即使在之后听闻教授那边“产出”了许多优秀成员,他也仅仅认为那是类似训练管理的地方。再者无论是贝尔摩德还是朗姆都显然没有把教授放在眼里,只是需要才利用那些被叫做《鸟喙医》的白衣人员。在降谷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大型犯罪组织里必须的地下医生一样的存在。而另一方白衣——宫野厚司与宫野艾莲娜夫妇的女儿雪莉所带领的研究室,显然才是组织一直隐藏的秘密核心之处。
他一度急功近利,不愿意浪费时间在这些传闻中的人物身上,另一方面也能给鸟海明人一些空间,因此这边他既没有重视也不打算去追究。即使在“教授”、西川针、记忆实验等资料浮出水面的前几个月,他依然对此没有足够的重视。
今天,一方面是刚与身边的女性和好,另一方面也是一种突如其来的直觉,他打算试探下鸟海,看看他是否就像是在定期的监视报告中那样苟且过活。
可鸟海明人却像是当年面对他时提出要求那样,依然拥有着那时身为卧底的那份敏锐与大胆。他察觉到了M,并主动暴露了自己知道M的事。
在看到这几个文字的那一刻,一道寒意自零背脊如闪电般流窜而过。即使如他所料却依然不寒而栗。
“兔子”——鸟海明人很露骨地表明了自己知道M在组织里的地位。若他真如猜测那样与教授和西川针有关,这倒也算合理。
然而,这是否是在暗示如今的M依然是教授他们的实验品呢?是否是在明示,鸟海明人依然与组织有所接触?绕过了所有监视,被他这5年来无所事事的生活节奏欺骗?
在与M共同查看资料的过程中,他就这么走神了。
“——先生……安室透?”
熟悉的声音召回了他的意识,零并没有表现出动摇,而是瞥了身边的人一眼。
“不用这么喊我也听得到。”他故意用冷淡的声音吐槽。
现在被强迫用了“安室莓”名字的女性,用那双被乱发挡住的眼睛盯着他看:“哦,那个,我已经看完了。”
手里的A4纸张不多,因为是临时叫鸟海去搜索影印的,段落也断断续续,还有一些不明所以的现场照片。零在稍微浏览了文字之后,便很快陷入了沉思,此刻才因莓的呼唤而注意到自己的失态。
现在他们应该谈的是这起案件。
为了掩盖自己的分心,零继续用平淡的语气道:“知道犯人了吗?”
“呃?这里面有写犯人吗?”
唉,还担心在自己分神期间她这个想学点什么的徒弟会有何种表现呢。
“线索都在这里,我反而比较奇怪当时当地的县警为什么草率将案件搁置。”
“透先生已经知道犯人是谁了吗?好厉害。”莓依旧是那样完全看不出情绪的木讷,就连说话语调也比他故意的那种更为平淡如水。自再度相见以来,可曾有过一次看到她难得一见的笑容?她就像是人偶和面具那样,没有活人的神态。
——那些家伙都对她做了什么啊?
他抬起另一只手,轻抚向她的脸颊。
“因为我没发现犯人所以要惩罚我吗?”似乎被她误认为要捏她的脸(之前这么做过呢),却反常理地没有躲开,她总是这样对自己的危机毫无意识,却会多余地想些有的没的。该说是她的可爱之处,还是古怪之处呢……
就顺她的想法做了也不错——可他却突然下不了手,只能眷恋着那仿佛泡芙般内部中空的皮肤触感,用自己劳碌到磨出老茧的手指指腹轻轻摩挲。
“……我才不会像对待小动物那样对你呢。”
无论她多么可爱,她都不是兔子(实验品)。
她不是狗(宠物)。
也不是猫(流浪者)。
她是活生生的,和他一样的人。即使她没有身份证明也一样!
“原来透先生是会惩罚自家狗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有养狗?!”
心中有什么在热腾起来,他差点就真的要捏上那张脸想看看是否在做梦。
莓歪了歪脑袋,似乎在回想什么。
“那个,是波洛咖啡店的店员小姐说的。”
“……店员?”
“就是你的前女友…………唔,那个,我这边的脸要捏扁了,能不能换一边?”
不,她是个笨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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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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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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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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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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