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源用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里的笔,淡淡的说道:
“在这坐一会儿吧,坐个二十分钟,然后你就可以回去了。”
李寒窑有些惊愕的抬起头,
“你……不盘问我一下吗?”
李寒窑和林源的关系很尴尬,李寒窑不习惯叫林源哥,林源也从来不叫李寒窑弟弟。
这是因为,两个人成为兄弟的时候,他俩的年龄都不小了,所以他俩没有什么感情基础。
林源瞥了一眼李寒窑,淡漠的说道:
“没必要盘问……当然了,你别误会,我不是偏袒你。而是我了解你,你这么窝囊的家伙,干不出杀人这种事情来。”
李寒窑默不作声,
他知道,因为自己那个当保安的亲爹的原因,自己这个大哥一向看不起自己。
气氛再次安静了下来。
或许是林源也觉得这样有些尴尬,破天荒的,他居然开始关心起李寒窑的日常来。
林源给自己倒了杯茶,随口问道:
“最近学习怎么样?”
李寒窑的声音细若蚊吟:
“还行……”
“嗯,还行就行。”
林源点了点头,不知道该问啥了。
两个大男人似乎都不怎么擅长聊天,
气氛有些焦躁,
两个男人都感觉如坐针毡,都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
“今天早上吃的什么?”
半响后,
林源自认为又找了个好的话题。
李寒窑愣了一下,回答道:
“跟你吃的一样……”
林源的身体僵了一下,喃喃自语道:
“哦对,咱俩一起吃的。”
林源连续几次看了看手表,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
特么的,二十分钟怎么过的这么慢。
上一次两人这么面对面坐在一起长达二十分钟,还是林源的爹和李寒窑的妈结婚典礼的时候。
林源沉默了一会儿后,缓缓说道:
“阿姨很辛苦。”
李寒窑微微颔首,他当然知道自己母亲很辛苦。
林源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
“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找个稳定的工作……别像你那个亲爹一样,连老婆孩子都养不起。”
听到林源最后一句话,
李寒窑身体一震。
林源看了看手表,语气平淡的说道:
“好了,你回去吧……”
李寒窑垂头丧气的回了教室,项天歌也正好从隔壁办公室出来。
他关切的向李寒窑问道:
“怎么样窑子,他们没对你实行‘大记忆恢复术’吧?没打你吧?”
李寒窑略带歉意的看着项天歌,轻声说道:
“没有,对不起,连累你了,天歌……”
项天歌拍了一下李寒窑的脑袋,笑道:
“别跟老子说这么肉麻的话,再说了,这事本来就和咱俩没关系,怎么能说是你连累了我呢……”
两个少年回到了教室。
进入教室的那一刻,
他们能明显感受到同学们投来的目光。
有畏惧,有疑惑,有兴奋……
轰隆——
天空上传来一声惊雷,
乌云如潮水一般涌来,堆积在天空中。
整个世界都在此刻暗了下来,仿佛神明关掉了人间的灯。
李寒窑和项天歌默默的回到座位,
昨天的摩托车少年们回避了一下他俩的眼神,垂下头去。
……
转眼快到放学的时间了,
一颗颗硕大的雨滴开始坠落,砸在窗户上。
激起啪啦啪啦的响声。
转而变成瓢泼大雨,在人间泄洪。
“这鬼天气……”
讲台上的老师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最近的天气确实诡异,
一到放学的时间便下瓢泼大雨。
哗啦啦——
狂风吹的窗外的树枝疯狂摇晃,
广播上传来校长的声音:
“同学们,由于天气原因,今天提前放学二十分钟!”
教室里传来学生们狂欢的声音。
李寒窑眉头微皱,
今天的雨下的实在是太大了,比前几天还要大的多。
今天如果依旧徒步回家的话,似乎有些难以实现。
他看向楼下,林源的警车刚刚开走。
李寒窑坐在座位上,陷入纠结。
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少,
学生们基本都被父母开车接走了。
李寒窑突然有些想念昨天那辆阿斯顿马丁跑车,
他苦笑了一下,
突然觉得自己也挺拧巴。
……
时间越来越晚,
转眼之间,
班上的人都走光了。
李寒窑深吸一口气,他似乎终于下定决心。
于是,
李寒窑将教室锁上门,冒着大雨,跑到学校门口的电话亭。
李寒窑将电话卡插入电话亭,
他咽了口唾沫,控制着冻得发抖的双手,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嘟——
嘟——
嘟——
“谁啊……”
电话对面传来男人散漫的声音。
李寒窑有些后悔了,突然想挂掉电话。
但他还是犹豫了一下后,
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
“喂……是我……”
“寒窑?”
对方很快反应过来,语气极为惊喜。
李寒窑都能想象出来,电话对面男人跳起来的样子。
李寒窑停顿了一下,问道:
“今天雨太大了,你能来接我吗?”
电话对面的男人答应的极为爽快:
“可以可以,你在学校等着我,别乱跑……嘟嘟嘟……”
男人挂断了电话。
李寒窑默默的拔出电话卡。
他站在保安亭,等着男人的到来。
保安大爷心地善良,给了李寒窑一杯热茶。
李寒窑抱着热茶,
默默的看着雨幕发呆。
轰隆——xiumb.com
就在这时,
雨幕里突然传来引擎的轰鸣声,
李寒窑眼神微动,
嗤嗤嗤——
而后,
一辆带斗篷的灰色的摩托三轮车,从雨幕中冲出。
它带着风驰电掣之势,将地面摩擦出阵阵火花,气势丝毫不输昨天的阿斯顿马丁one-77。
呼——
最终,
这辆摩托三轮车停在了门卫亭旁边。
沓沓——
然后,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三轮车上走下来。
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的五官还算可以,就是形象有些邋遢。
他似乎刚从岗位上偷跑出来,身上油腻的保安服还没来得及换。
男人的脸上全是细密的胡茬,还有几道细小的划痕。
一看就是急于出门,匆忙之下胡乱刮的,根本没刮干净。
天空乌云密布,不见阳光。
男人却戴着一副墨镜,看上去有些滑稽。
“辛苦了,辛苦了。”
男人点头哈腰的走了过来,却没先理会李寒窑,反而开始给保安亭的大爷们发烟。
大爷们受宠若惊,不一会儿,就开始和男人称兄道弟起来。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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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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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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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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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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