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槿之消瘦许多,没想到许久不见,这人都变了样。萧晏之看着就不忍,也不知怎么劝说,只得拿酒壶与他碰壶。
遥记得,上次她还不忍他多喝,今日就天人永隔。
他拭去眼角的泪,拿壶就喝。
这一陪就不得进宫了,太子不回宫,让人报给太子妃,他今天留宿在武定侯府了。
这边云绾儿收到回话问:“太子为何宿在武定侯府?”
南风道:“许大人的外室没了,那状态不好,太子殿下相陪喝酒。”
云绾儿看一眼姚知意道:“知道了。”
南风报完就走。
姚知意知道许槿之是喜欢她的,也在心里预估过,最多三个月。
假死做局是红珊接过最难的任务,以后这样的事她一定避而远之,对着姚知意道:“下不为例,我差点就少了半条命。”
姚知意双手合十,一拜道:“有劳红珊姐姐,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云绾儿道:“许槿之这人,仪表堂堂,人也聪明,要是不做小三倒是可以考虑。”
姚知意摇头:“不可能,侯夫人这关就过不去,侯夫人明确表示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有那样的婆婆。什么都要管,跟许槿之在一起可以说没有私密,丫鬟还要定期汇报的。”说的是之前的雏菊。
“那算了,婆婆不好,男人再好也可归结为零。”
姚知意:“嗯,我不是可以为爱情奉献一切的人,遇到我,算他倒霉。”
“怎么能说他倒霉,是你倒霉才对,御医都说你这身体要好好调理,都受多大的罪了,不能原谅。”
姚知意内心有些酸涩,难过,转了话题道:“不说了,先说你这妊娠纹怎么办吧。”
云绾儿:“晴妃这边给了膏药,说是很管用,一会儿你帮我擦。”
“好。”
“还有产后身材管理。”
“这个我知道一些,我给你包了。”
“那就好。”
“再来说说怎么应对后院几个夫人吧。”
“我先听你的。”
“我认识几个倌儿,不如用美男计?”
“可以,就是不能有绿帽子行为,我男人是太子半点丑闻不能有。而且错都要是别人。”
“这太难了,光喝汤不给吃肉,很难搞啊……”
“……”
两人旁若无人商量和计划,在场的几人早已被刷新三观,此刻都已习惯,说的话,做的事,比那戏台子都精彩,有空就得围在这二人身边,说不定还能长点脑子。
……
下午喝的酒,酒菜上了几次,许槿之闷着不说话,萧晏之也不说话。
雏菊看着一边的酒瓶子,欲言又止,终是跪下道:“世子,知意早已与侯夫人说过,不会留在世子身边,世子节哀。”
许槿之何尝不知母亲不喜欢知意,何至于到死的地步,他呢?不重要吗?
雏菊:“知意是个舞者,在锦绣楼留了一支舞给世子。”
“她何时会舞?”
“世子不知道知意的事有很多。”
“呵!”许槿之落泪自嘲,他自诩的喜欢是多可笑。
萧晏之:“那去一趟锦绣楼。”
一行人第一次来锦绣楼这样的花场。萧晏之的身份也不能出现在这样的楼里,今日豁出去了。
因着来的不太晚,歌舞还在,还看到在锦绣楼的齐王,只不过两边不是一块的人,认识也当不认识。
雏菊特意去找了一趟红姐,红姐特别安排了一场《离殇》。
开头就箫声,曲调一听就是忧伤的曲,却是精妙非常。
他们的包厢正对舞台,二楼正缓缓走下一袭红衣的女子,赤足身形婀娜。可在这样的曲子下尽显悲伤。
雏菊在许槿之身边道:“曲子是知意编的,从箫到琵琶,还有鼓都有知意指点。”
许槿之简直不可置信,她认识的姚知意明明是个脆弱好欺负需要好好保护的女子。再者她从小到大的经历也学不到这些。
雏菊:“知意的舞无人能及,这舞不是知意教的,却是学到了知意的五分。”
台上的女子舞艺不差,一举一动都在诠释着分离。那她呢,分离可曾痛苦!
知道这些于许槿之如同雪上加霜,痛彻心扉也不为过,他到底在做什么,说爱她,却不曾懂她。
一曲毕,众人鼓掌,多有人喊打赏。
红姐朝着许槿之走来,并未有好脸色,有人拦着。
雏菊道:“知意认了红姐为干娘,对知意多有照顾。”
许槿之抬手,红姐走近,从怀中拿出信笺,道:“她让我交给你。”xǐυmь.℃òm
信封上没有任何字,许槿之却是不敢去接,颤动着手,不知如何面对。
许久才接过,好似花掉了全身力气。
红姐本要说两句,见许槿之这伤心模样,转身就走。她干女儿为了摆脱可是花了很大功夫。
许槿之慢慢打开,露出的字是那样清秀好看。
还说没读过书,明明读过书,还读过很多书,她到底有多少事瞒着她。
通篇下来,很多字,许槿之看完情绪没绷住,嚎啕大哭。什么不后悔相识,什么喜欢过,什么好好生活,都是屁话,人不在,叫他怎么办……
所有人朝着二楼看去。
萧晏之挥手,叫人清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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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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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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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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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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