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央,求你别不要我们……再给爸妈一次机会弥补你好不好?”陈岚不顾一切跑上去,小心翼翼抓住了司央的衣摆。
经历了这么多,她现在连抓女儿手的勇气都没有了。
“弥补?”司央嗤笑,冰冷的语气像淬了毒,“你是不是觉得做错了事只要一句道歉就能挽回?”
“我……”陈岚被司央看得发毛,她双唇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字。
“央央……起码让爸妈送你出嫁……好不好?”秦启恒攥紧轮椅扶手,说话还有些吃力。
司央断然拒绝,“千万别,我好好的喜事看见你们两个怪晦气的。”
陈岚的心脏传来密密麻麻的抽痛,掩面泣不成声,“央央,我们真的知错了,我们不奢求你原谅,让我们看着你出嫁也不行吗?”
“太迟了,曾经的秦司央已经死了,被你们的冷漠、偏见、愚蠢和绝情杀死了!别再来说对不起,你们只要还活着就不配得到原谅!”司央冷声说完没再停留。
身后是陈岚无力瘫坐在地后的绝望呜咽,秦启恒因为太悲痛,几次想出声叫住她,却迟迟发不出声来。
夫妻俩看着女儿决然离去的背影,搂在一起嚎啕大哭。
原本他们明明可以有一个幸福圆满的家,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都是报应!
都是他们错把鱼目当珍珠的报应。
陈岚想到司央冷漠的面庞,恨不能把死了的秦贞贞挖出来凌迟一百遍。
她不明白,自己当初怎么就这么糊涂?
司央从小礼堂出来,没走多远就碰见了来接她的裴霆禹。
裴霆禹看司央阴沉的脸色,试探着问:“听说秦家老两口来了?”
司央撞开他,“嗯,你要进去给他们磕头吗?”
某种角度来说,那毕竟也算是他的丈母娘和岳父。
裴霆禹深出口气,“他们惹你不高兴了?”
“只要看见他们我就生气,还用惹吗?”
“那你介意让秦凌霄过来参加我们的婚宴吗?”裴霆禹生怕自己惹她不快,赶紧探探口风。
万一结婚那天惹她不高兴了,他还能有好果子吃?
司央停下脚步,她最恨的就是秦家两口子,至于秦家兄弟她虽然不喜欢,但也不会去恨了。
她知道裴霆禹和秦凌霄的关系,让他来参加婚宴也是情理之中。
“那是你的事,他是你的战友你自己招待就是了。”
“行,我知道了,你收拾好了吗?没事我们该走了……”
秦家夫妇的出现严重影响了司央的心情,去阳城的路上,她一直靠在椅子上打瞌睡。wWW.ΧìǔΜЬ.CǒΜ
裴霆禹专心开着车,大气不敢出。
时隔数天,司央再来这部队大院看她和裴霆禹的临时小窝,就发现房间的墙面已经重新粉刷过,灯泡也换新了,地面也一尘不染。
裴霆禹是用心了的,这事办得她很满意。
接下来就是重新做隔断,再准备家具了。
司央可不想别人站在门外就能一眼看见卧室,所以她决定把内卧的小门与房门错开。
另外由于房间空间不大收纳有限,司央让裴霆禹请木匠把隔断做成多宝阁。
这样可以摆放很多小东西,不至于堆得到处都是。
至于其他家具,两人量好尺寸去了百货大楼。
能买的现成的就买,买不到的就找木匠做。
现在接私活的木匠很多,且手艺老道,要做几样家具都不是难事。
逛了一圈后,司央买了床、一对床柜、床头灯和梳妆镜,再就是餐桌和茶几。
工业券用了六张花了八十三块钱。
至于衣柜,没有挑到合适的就只能订做新的,另外还要做一个斗柜,外加一个三人沙发。
订做家具可以自己出木材,这样只用付工钱就行。
司央空间里就有不少八成新的家具,都是上好的梨木,只是尺寸不合适,放在空间也是闲置品。
于是就交给木工翻新重做,还能省下一笔木料钱。
等裴霆禹去联系木材时,司央就趁机将旧家具交给了木工。
裴霆禹得知她已经找到木材,他便只能把订好的退掉。
接下来就是等家具完工了,在那之前,裴霆禹要趁着这段时间去一趟海城,司央暂且无事就决定陪他一起。
海城距离阳城八百多公里,是座经济相对领先的临海城市。
裴霆禹被迫在这里生活了近十年,这次过来是要了结一些恩怨。
时隔多年再次故地重游,裴霆禹面上平静,心中却诸多感慨。
眼前的院落早已人去楼空,院门上贴着的封条,在风中摇摇欲坠。
这里是白家的老宅,也是囚困他多年的‘牢狱’。
“这里是白甜家?”司央的声音适时响起。
“嗯。”裴霆禹沉声应答。
“你过来不是为了看这房子吧?”
“我来拿走属于我的东西......”
一周前,裴霆禹收到舅舅杨跃进的信,杨跃进想见他,顺便把裴霆禹爷爷留给他的一些东西交还给他。
“我们明天坐船去乌风岛......”裴霆禹说完准备带司央离开。
一转身,迎面走来两个挎着菜篮子的大婶,两人毫不避讳地把探究的目光投在了裴霆禹脸上。
“那是不是白家以前收养的那个小子?长这么高了啊?”
“还真是,以前就觉得那小子脸生得好看,像他那入赘的舅舅,如今看来比他舅舅还生得好呢!”
“可不是,听说是不到十八岁就当兵去了,看这样子不用像他那舅舅一样靠着皮相去入赘了。”
裴霆禹听着两人的议论,面色平静如常,仿佛与他无关。
直到又听见一个大婶唏嘘的声音,“这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吴家那老大姐以前总偷偷拿吃的接济他,结果现在他倒是人模人样的回来了,那老大姐都快被磋磨死了,他估计看都没去看一眼。”
“你们说什么?”裴霆禹的脚步陡然顿住。
“没...没说什么......”两个大婶显然是被裴霆禹严肃的样子吓到了。
“央央,我们走......”
裴霆禹没再追问她们,而是拉起司央往院落深处的巷子里走去了。
当年裴霆禹在白家寄人篱下时,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有时候白甜贪玩溜出去一整天不见人,他还要承受白家人的怒火。
被鞭打、被罚跪,被饿上一整天都是常事。
如果不是有好心的人时常接济他,他哪还有命熬上十年?
而那些曾帮助过他最多次的就是吴家大娘,吴大娘总是偷偷给他塞吃的,还在他被打后给他送药,有时候还悄悄带他出去吃一碗肉馄饨。
“那白家真不是个东西,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能不给你饭吃呢?”
“大娘,等我长大会报答你的。”十岁的裴霆禹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瓮声承诺。
吴大娘轻轻摸他的脑袋,眼里满是温柔,“大娘不要你报答,你平平安安长大就行了……”
年幼时的承诺,裴霆禹从来没有忘记过,他每年都会寄一笔足够吴大娘生活开销的钱,逢年过节还会给她寄些吃的用的。
按理说她应该生活得很好才对。
可刚才那些人说吴大娘被磋磨得快死了是什么意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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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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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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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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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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