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目光落在哪儿,那里的人就会忍不住颤栗。
“还有谁不服气吗?”裴霆禹收回目光后,温声开了口。
队列中噤若寒蝉。
裴霆禹继续开口,只是声音却多了几分冷意“有件事昨天就应该通知你们,可是你们明显对我极不尊重,我上任的第一天,就用迟到甚至缺勤来迎接我。”
他的目光在司央脸上短暂停留时,司央发现这个人的脾性真是捉摸不透,果真亦正亦邪,时好时坏。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在想什么,我只奉劝你们不要自找苦吃,从前在史连长手下不知收敛。如今遇上我,就是你们的报应。全体都有,向左转……”
“轰——”裴霆禹的指令还没下达完,队列中就忽然有人倒下了。
“连长,白甜同志她晕了。”
队列中顿时乱成一团。
裴霆禹却神色自若,他不紧不慢地走向晕倒的白甜,人群自动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白甜蜷缩着侧躺在地上,头发遮住了眼睛。
裴霆禹仅仅瞥了她一眼,转身就道:“泼醒。”
散乱的队列哗然一片,都在低声嘀咕裴霆禹太不近人情时,副指导员就真提了桶水过来了。
然而不等他把水浇下去,白甜竟突然坐了起来。
“啊~头好疼,我刚才怎么了?”
裴霆禹的语气淡漠却透着凌厉的锐气“白甜,你多跑十圈。”
白甜一听,那委屈的痛苦面具骤然焊在了脸上。
本以为装晕能被送回去休息,结果居然没蒙骗过去,反而弄巧成拙……
裴霆禹下达了长跑指令后,独坐在操练场中央的椅子上,交叠起长腿往雪堆上一撂,开始闭目养神。
长长的队列围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天色完全放亮……
早操结束的哨声吹响,除了白甜外的其他人都解散去了食堂。
“裴连长好可怕,亏我还觉得他好看……”
“他这么凶残,以后能找到媳妇儿吗?”
“小声点,当心让那活阎王听见,再罚你多跑十公里。”
“不要啊,突然好怀念史连长在的日子,果然幸福都是短暂的……”一路上,都是议论裴霆禹的声音。
“司央,你说裴连长是怎么知道白甜她是装晕的呀?”张晓娥挽住司央的胳膊问。
司央淡淡弯唇“因为她的演技太拙劣了……”
白甜“晕倒”的姿势将自己保护得太好,身子还在有意识的蜷缩,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那是装的。
何况昨夜,司央刚入睡就闻到一股饭菜香,她睁眼就看到白甜在把裴霆禹托她送来的饭盒放在炉子上加热,她吃得别提多香。
吃得下睡得着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晕?
不过这白甜明明手握团宠剧本,不该这么作才对,看来这装晕的戏码怕是有人教的。
俗话说,跟好人学好人,跟着师婆学假神。
这个傻白甜要被高梦琴那伙人带歪了,偏自己还不自知。
司央吃过早饭便去牧场放羊,今天中午是香草兄妹出院回家的日子,她约了张晓娥一会儿去探望他们。
羊群赶到山坡上后,她让安妮负责放牧,她则趁机进入了空间。
按照空间内的时间,距离她上次播种农作物已经过去两月有余。
她决定去园子里看看,能不能采摘到成熟的蔬果。
一进空间农场,她就欣喜不已。
从前光秃秃的土地,已经是绿意盎然。
小麦苗长势喜人,像一块绿油油的大地毯。
旁边的蔬菜地也给了她大大的惊喜,辣椒和西红柿都成熟了,硕果累累。Χiυmъ.cοΜ
红的、绿的、半红带绿的都有。
黄瓜刚过花期不久,但也结了几条堪堪能吃的,长豆角也密密麻麻挂了不少。
旁边多出的一块小地,她当初随手撒了一把不知道是什么蔬菜的种子,现在长出来才发现是莴笋。
因为当初没有匀苗,所以长得……挺乱的。
司央把莴笋全部拔了出来,然后又采摘了两大篮子辣椒。
她种的是线椒,辣度适中,适合做辣椒酱。
作为一个无辣不欢的西南人,现在囚困在这北方人的身体里,饮食方面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今天就出去给自己做上一罐下饭酱。
红透的西红柿也采摘了一筐子,再就是豆角黄瓜等,成熟了的都摘掉。
最后经过一番整理,她挑了些品相不太好的丢出去喂羊,剩下的全部收进了空间仓库。
至于那片小空地也不能空着,就撒上了生菜种子。
既然去看望病人,也不能空着手去,她又取了两斤牛肉,再加一只鸡,勉强塞进篮子里后,再用布遮上。
香草家在六连牧场北边的空地上,木头栅栏围起来的三开间泥草房,加上一间单独的杂物房,就是全部。
房前的柴堆码放得很整齐,院子里的雪也被清扫过。
香草的妈妈姓屠,虽然身体不是太好,但却是个讲究的人。
兄妹俩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她把家里收拾得很干净。
司央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早在香草去医院陪铁牛住院的第二天,她就来看过单独在家的屠妈妈,还给她送了三斤面粉。
屠妈妈看到司央和张晓娥来了,单薄的身子早早就来到了栅栏门边迎接。
“阿姨,我们来看看铁牛。”
“好好好~谢谢你们,真是有心了。快进屋去,外头冷。”屠妈妈看着两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笑得满脸褶子。
香草听到动静就撒丫子跑了出来。
“司央,晓娥同志,欢迎你们。”
进屋后,司央随手就把自己准备好的一篮子吃食放在了灶台上,香草已经掀着门上的帘子等她过去了。
炕上的铁牛正靠着枕头坐在炕头,看到司央后,他连忙就要起身。
“躺着别乱动了。”司央忙道。
“谢谢你司央同志,这次要不是你……我这条命就没了。”铁牛憨憨地抓了抓头,一边道歉,一边又不太敢看司央的眼睛。
司央却想趁机训他几句“你还真是少见的傻,别人让你去死,你就去死的吗?你就没有想过,万一你就这样死了,香草和你娘要怎么办?”
铁牛回想当时的情况,攥紧了被子“我……我当时受了伤,想着反正也跑不掉,还不如成全……”
“放屁!你都没试试怎么知道逃不掉?你记住,命要留给值得的人。”司央怒斥道。
“我……”
“司央,别说这些了,我们是来探病的,你怎么还训上了?”张晓娥眼看气氛尴尬,赶忙提醒。
司央深吸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火气。
“司央同志说得对,我以后不会随便放弃自己去成全一群不值当的人了。”铁牛语气诚恳。
“知道就好,不要自我感动,你以为你为了救他们受了伤亦或是死了,那些人会为你难过?他们只会觉得那是你自己活该。”
“秦司央同志这话未免言之过激了吧。”一道醇厚低沉的声音陡然在屋外响起。
司央转头看向窗外,就见落拓不羁的裴霆禹正翛然而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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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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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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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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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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