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青将宋氏喊出来,她凑到洞口前不耐烦道:“什么事儿啊?非要我来了才给菜。”
画屏捂嘴笑笑,把菜递给她,而后就说:“格格,今儿是太子爷大婚,我们主儿说让你沾沾喜气,让奴婢送来两道荤菜,顺便带句话给你。”
“有屁快放!”宋氏关在这幽闭的院子里,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画屏完全不在意,她捂着嘴瞟了眼宋氏,惊讶道:“哟!宋格格,你怎么越来越老了?”
宋氏慌忙掩面,怒斥她:“关你何事!”
“确实不关奴婢的事,只是…您说不定还能从那本医书里找到方子治脸呢。”
画屏这话意有所指,宋氏顿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这脸…是李氏下的药!”
画屏摆了摆手:“宋格格想多了吧,奴婢只说是可能,毕竟我们主儿说了,那医书可是她祖传的,有好些神奇的方子呢,指不着就能治您的病呢!”
宋氏完全听不进去,她满心都是被李氏算计了,不由追问画屏:“肯定是你们主儿做的!快把解药告诉我!”
就算福晋能帮她出去,可她顶着这副容貌,肯定不会讨爷的欢心,她一定得要来解药!
画屏才不跟她多说,她只要完成主儿交代好的事就行了,留下宋氏在后边嚎叫,就径直回了瑞景轩。
“主儿,宋氏已经猜到了。”
画屏接过玲珑递来的茶水,送到云珠面前。
云珠端起来品了一口,从容道:“知道了,让小福子盯紧了,顺道吩咐一声,让守门的人适当松一松。”
“主儿的意思是?”
画屏将玲珑挥退了,放低了音量问云珠,云珠瞥了外边一眼,轻声说:
“你去跟守门的说,若是宋氏或她的丫鬟出来了,就装作没看见。”
她临产在即,宋氏和福晋肯定想算计她,与其干等着,不如趁这个机会解决了宋氏,斩草除根,省得日后留下后患。
在这个规矩森严的地方,要想解决掉宋氏,必须得有充分的理由,若是轻易下毒害了,一定会引起四爷及宗亲们的怀疑,倒不如利用四爷的手,把宋氏给解决了。
云珠心里的想法一闪而过,随口跟画屏说了一句别的,就挥手让她去办。
画屏听得似懂非懂,只好福身应下:“是。”
等胤禛他们回府,已经是酉时了,回来的路上福晋一直在感叹,太子的大婚之礼实在太隆重了。
听说礼部拟了好几份仪式折子,都被皇上打回去重做,可见太子有多么受宠。
还有太子妃,福晋想到她头上戴的那一整面耀眼夺目的凤冠,心中就泛着浓浓的羡慕。
等车驾到了府上,胤禛就迅速下了马车,连脚踏都不用垫,就快步流星地迈进门,福晋在后头追都来不及。
她眼神晦涩,穿着一身厚重的吉服,慢慢回了正院,当王嬷嬷过来伺候时,她又侧目问:“你去打听打听,爷今夜去了何处?”
王嬷嬷一愣,立刻出去了,不过片刻,她就扭着身子回来报:“福晋,贝勒爷哪都没去,就在前院歇下了。”
福晋心里一松,没去李氏那儿就好。
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又吩咐迎春去把药端来,坐胎药味苦,药味浓郁,福晋蹙着眉一饮而尽,王嬷嬷看得嘴里直发苦。
“福晋,您喝了几个月还不见效,不如先停一停吧,是药三分毒啊。”
福晋摇摇头:“不成,这是宫里的太医配的,还是娘娘们常喝的坐胎药,她们喝起药来一日不停才能得子,若是我忽然断了,岂不是更没有机会了?”
王嬷嬷嚅动着嘴唇,心里默默想着:娘娘们能有孕,还不是皇上去得勤,福晋喝这么多药,贝勒爷不配合有何用?一个月就分了两日,想要小阿哥…难哟。
福晋听不见她的心声,随手把药碗递给她,卸了妆扮去洗漱。
日子随着福晋一碗碗坐胎药悄然而逝,转眼就快接近云珠的临产日,府里忽然人心躁动,最明显的就是福晋,到了请安的日子,她常常走神。
伊氏喊了两声:“福晋,福晋…”
福晋猛地回神,瞧见耿氏和伊氏纷纷看着她,正了正神色道:“怎么了?”
“侧福晋快生产了,妾身有些担忧,便和耿姐姐商量了,不如一道去探望她,福晋可要一起?”
伊氏难得大着胆子提议,让福晋多看了她两眼,没想到伊氏平日里胆子小,这会儿倒是知道把握机会了。
同是女人,福晋哪还不能知道她那点儿小心思,不就是想借着关心李氏,好引起爷的主意,往日倒不见她和李氏交好,如今倒是会装相了…
福晋在心里嘀咕着,脸上却挂着端庄的笑容:“既然你们关心侧福晋,那就一同去瞧瞧吧。”
“是。”伊氏、耿氏对视一眼,眼中闪烁着喜色。
等她们来了瑞景轩,却看见四爷和李氏在廊下围炉烤火,二人边说边笑,气氛无比和谐。
福晋定睛一看,发现李氏身上还披着一身狐皮大氅,一看就是爷穿的。
她心中有些苦涩,领着人凑上前行礼:“给爷请安。”
胤禛正给云珠煮着蜜茶,听见这声手里一顿,不由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面对福晋的行礼,云珠避也不避,生生受了她的蹲礼,还故意挑衅地看着福晋,嘴上道:“福晋安,妾身身子重,不方便请安,望福晋见谅。”
胤禛听了这话,又扭头夸她知礼数,云珠嫣然一笑,对着他含情脉脉,让福晋恨得牙痒痒。
李氏在请安时总是出言不逊,如今到了爷面前却又装得乖巧,戏台上的戏子都没她会演。
福晋勉强笑了笑,转移话题道:“李妹妹快生产了吧?接生婆都准备好了吗?院里可还有什么缺的,我让人去准备。”
云珠与胤禛对视一眼,笑着说:“多谢福晋好意,只是爷都替我备好了,没什么缺的。”
福晋不过随意问一句,听见这话就点点头,期待的目光又投向胤禛,见他只闷头煮茶,只好指着伊氏她们说:Χiυmъ.cοΜ
“李妹妹,伊格格她们担心你的身子,就央求我带着来瞧瞧,伊格格,你跟侧福晋说说话吧。”
云珠顺势望过去,见伊格格脸色通红,小眼神不住地往胤禛身上瞟,心里顿时有了数,她幽幽道:
“倒不知伊格格这么关心我,爷,您说是不是啊~”
人家奔着你来,还不快去瞧瞧。
她用手肘捅了捅胤禛,他立刻尴尬地咳了咳,给她泡了杯茶:“说了那么多,口渴了吧?”
云珠嗔道:“爷就会堵我的嘴。”
她嘴上埋怨归埋怨,却还是乖乖地把茶喝下,胤禛不由松了口气,不在意地往伊氏她们脸上一扫:
“这天也不大方便,都回吧。”
“是。”
见他毫不在意她们,伊氏脸上露出失落的神色,只好跟着福晋她们行礼告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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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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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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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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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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