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狄却谨慎一些,“关键是有没有可能读到。”佩吉的父亲书房或许也有,但他却不会借。
“有的,”马尔福微微直起了身,他灰色的眸子闪了闪,“而且就在霍格沃茨——不过有些困难。”
“困难,但有可能,”伊狄机械地重复了一句,“你说就在霍格沃茨?”
“可我们在图书馆找遍了也没有。”佩吉沮丧地说。
“图书馆可不止那一小片地方,”马尔福压低了声音,“难道你们没听说过禁/书区?”
“禁/书区?那不是成人的那种——禁/书吗?”
“不是!”马尔福瞪了在一旁脸红发烫的佩吉,“你在想些什么呢!霍格沃茨的禁/书,就是有关一些古老魔法的孤本。很多都很老了,流传下来,一些甚至很危险,所以必须经过特许才能借阅。而且……有些似乎还禁止借阅。”
佩吉吐了吐舌头,“我哪儿知道呀。而且这也奇了怪了,禁止借阅的书还放图书馆,那有什么用啊?”
这点伊狄也忍不住好奇,但看起来马尔福也从没想过这点,绷紧着额头说,“那我就不清楚,只听别人说过——或许只是传言也说不定。”
伊狄的注意力也收了回来,“没错,我们现在的重点还是怎么借到禁/书区里的书。”
“借书需要有老师签字的纸条,然后给平斯夫人,”马尔福说道,“什么老师都可以。”
“可是老师要是知道我们在私自查厉火的事……”佩吉有些不信,“就算是保护神奇动物的那个怪教授,也不可能同意的吧?”
虽然伊狄还不清楚,但马尔福显然也想起了那个衣服破破烂烂,脾气也格外暴躁的头发油油的不修边幅的男人,“霍格沃茨是不可能和魔法部对着干的……就算哪个老师同意我们借书,麦格知道了也不会允许的。”
“那怎么办?”佩吉苦恼地捧起了脸。
“借不到,我们没法自己去拿吗?”伊狄倒是一点都没有畏缩的架势,“禁/书区的位置既然也在图书馆,我们偷溜进去看一下不就行了?想办法不让平斯夫人发现……”
两个“实践上”的乖小孩都有些震惊地看着她。
“自己拿……那不是偷吗?”马尔福憋了半天才憋出几个字,一双眼睛瞪着脸皮厚如城墙的伊狄·里德尔。
不过对面的人在这样的眼光下倒还是感觉相当自然。毕竟孤儿院没什么东西给她,她想要什么都是自己去“拿”的,早就习惯了。
于是她一脸理所当然地教导他们,“这有什么,没被发现就不是。”
能达到目的不就行了?
伊狄从小就是这么个想法,不会有人教她遵守社会规则、道德秩序的重要性,在孤儿院里,还有她噩梦的那个庄园里,区别只是手段,结果只能是她想要的。
再说,她还没有失手过。
反正两个从小在贵族教育下长大的小孩纠结了一阵,都再想不出什么别的方案。再说伊狄说得一切无伤大雅的样子——不得不说小孩都是容易被说服(骗)的,他们也无从反驳,反而顺势就开始出谋划策起来。
“不如我明天在图书馆丢几个粪蛋怎么样?”佩吉很快就暴露了她一直想像韦斯莱兄弟学习捣蛋的天性,兴奋地建议道,“搞得场面一团乱,你们不就有机会溜进去找书了?”
“不行,”这个方案很快被伊狄否决了,“这么恶作剧太明显了,图书馆人又多,我们很容易被查出来,也许很快他们就会发现我们是为了闯进禁/书区。”
“关键是我们根本不知道禁/书区有什么魔法保护,”马尔福指出,“万一一次不成就完了。”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佩吉忍不住讽刺他,“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反正无论怎样都是第一次去。”
马尔福脸色一变,正要跟她吵起来,伊狄却受到了启发,若有所思道,“佩吉说的没错,我们的确不可能想出一个真正万无一失的方案。”
“所以我们就像一群愚蠢的格兰芬多那样冲过去扔粪蛋偷书?”马尔福还是忍不住对她们的粗鲁表示冷嘲热讽,“擅闯禁/书区可不止是恶作剧那么简单,你们要是连平斯夫人那一关都躲不过,就别想成功了。”
虽然是冷水,但伊狄不得不承认他浇得很有道理,她想了想,直到佩吉也冷静下来,才向马尔福问道,“平斯夫人晚上倒是不在。假如我们找个晚上去,有办法偷溜进去吗?”
她一说这话,三个人都安静下来互相对视,眼底闪着光——无声而流动的空气中都感受到了同一个心思——那就是,也许这个方案是可行的,至少,之前应该还没人想到过。
“晚上也许费尔奇会出来巡视,”马尔福打破了沉寂,他冷静地陈述起来,“不过只要我们小心他和他那只猫,也许可以成功。”
“——至于魔法保护,就走着瞧吧,”佩吉兴奋地加入讨论,“无论如何,咱们总得冒点儿险的。”
伊狄也觉得可行,但她始终最担心的,还是一些隐藏在水面下的事情。她有种预感,禁/书区不是那么好闯的,即使是躲过了看守的教师,还会有更深的秘密等着他们。
但无论如何箭在弦上,他们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所以,费尔奇那里我们需要一个人放风,”伊狄点了点头,计划已经飞速地在心底成形,“然后另外两个人想办法进去,找到书。如果遇到了危险,或者费尔奇来了,我们也得互相通知。”
“我有一对双面镜,”佩吉自告奋勇,“爸爸去年给我的圣诞礼物。我们可以用它联络。”
伊狄瞥了一眼马尔福,他嘴角的弧度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恢复了自然,说道,“里德……伊狄肯定要进去找到书,至于你,”他有些轻视地看了一眼佩吉,“可别放个风就睡着了,我有一顶隐形斗篷,去跟着费尔奇可靠得多。”
“我怎么可能睡着?!”一听这话,佩吉眼里简直要喷火了,“你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
伊狄机敏地把朝马尔福愤怒地扑过去的佩吉一把抓了回来,不放心地把她按在沙发上,还挡住了马尔福更讥讽挑衅的视线,转头警告道:“你不许再这么说佩吉,否则也别想从我这里知道莉雅的消息了!”然后又回头,忍耐地对还在挣扎的佩吉吼道,“你也冷静点!”
她这么一吼,两个人都消停了不少。马尔福交叉双臂眼睛看向了别处,而佩吉被她生气吓了一跳,也不敢乱动了,两只乌溜溜的圆眼睛从她凌乱的棕色长发间露出来,扑闪扑闪的。
伊狄一看有点被萌到了,但她还是维持没好气的表情坐了回去。
某种程度上,她也能理解马尔福的想法,担心佩吉办事毛毛躁躁,反而被费尔奇发现。但是话绝不是这么说的——说白了,就是这两个人的个性放在一起让人头疼,一个像个到处惹火的打火机,另一个又是一点就着的炸/药包,本来就看不顺眼,这下更是谈了没几句就要打起来。
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有点后悔给自己找了两个大麻烦。
但她还是得打破僵局,于是咳了一声,斩钉截铁地直接宣布,“既然是我去,那我来决定吧。德拉科有隐形斗篷,方便悄悄看着费尔奇。佩吉和我更有默契,她跟我一起去图书馆。到时候我们用佩吉的双面镜联系。”
这个氛围下倒没人说反对。于是,事情就这么决定下来。
至于什么时候去?
“我看就今晚吧。”
伊狄一副她什么特别的都没说的表情。而佩吉和德拉科都噎了一下,似乎终于被伊狄做事的无厘头作风给吓麻木了。
“……今晚?”佩吉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不需要特别的准备,哪天晚上都一样不是吗?”伊狄摊开手,一副理所当然地表情,“事不宜迟,我看就今晚,月黑风高,是干大事的好时候。”
马尔福下意识望了一眼休息室被湖水包围的玻璃,心中无语。但到底没再多说什么,也许是看出她心意已决,也许是也和她一样急于查出结果。
所以无论如何,三个人中两个人都同意的事就这么顺理成章地被实行了,半小时之后,三个人就分头出发,一个往一楼费尔奇的办公室匆匆赶去,另两个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为什么是缓慢的速度呢,伊狄费力地拖着佩吉颤颤巍巍的衣领往楼上走的时候也想问自己这个问题。
总之,她们跌跌撞撞一路到了五楼,伊狄无奈地帮佩吉把她裹脸裹得严严实实地头扯出来,扳正对着空无一人的走廊,说“你这么行动更可疑”之后,才好不容易让她无精打采地把帽子放下来。
天知道她这么瘦的小身板是怎么拖着一个同龄还比她圆一圈的小姑娘走上来的。伊狄放下她,心酸地抹了一把汗,最后严肃地问她道,“你这么害怕,确定还要跟我一起吗?马尔福和我有不得不查的理由,但你不是。你本可以不被牵连进来,也不用冒着风险陪我的。”
她是真心这么劝。她看佩吉的样子,她虽然表面百无顾忌,但大概是第一次做这种出格的事。一路把佩吉拉上来,她看得清楚,这个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是真害怕。
因此,其实此刻伊狄心里已经做好自己独自去闯的准备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一直一个人。对自己也好他人也好,她也一直这么想。xǐυmь.℃òm
利益无关的人,完全没必要陪她冒险。
可出乎她意料地,佩吉虽然仍然腿哆哆嗦嗦的,但松开了手,没扶她了。她抬眼看她苍白的脸庞,带着害怕、可又肯定的语气,一字一句地回答了她。
“我确定,伊狄。你遇到了麻烦,就是我的。我也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会陪你的。”
伊狄望着她毫无犹豫的样子发愣了一会儿。
她其实很想问她为什么这么喜欢多管闲事,还这么有信心。但她又想,自己或许知道理由的。在病房那天,佩吉已经跟她说过一次了。
她眨了眨眼,眨去了眼中复杂的情绪,伸出手,“那走吧。”
佩吉很高兴地牵过她的手,借力走上了五楼最后一层台阶。她们两个娇小的身影走在夜里漆黑的走廊,脚步声很轻,怕惊醒走廊那头酣睡的画像。
去图书馆的路上不长,佩吉感受着手另一端的热度,心中也有些安心。
伊狄并不那么容易信任别人,这是她从见她第一面起,见到那个热情但疏离的眼神给她的直觉。对人的感情,她一向敏锐,这么几天的相处,她更是明白了这点——伊狄每次都紧张的问她为什么,每次都认为她不需要为她付出。那背后刻意隐藏的不安,根本让人无法忽视。
如果她一直不安,那她就打算一直这么回答她,佩吉想。
伊狄在孤儿院长大,也许是受到其他小孩的欺负,才会特别患得患失。但她不是坏人。只要她愿意,她可以一直陪她,让她变得开朗起来。就像今晚他们三个一起时那样,没有顾虑,想做什么就说,不满就直接阻止。
伊狄大概也没有发觉她已经变了这么多吧?
佩吉想到这儿,还是很高兴。她的手牵紧了一些,但她并不知道,此刻伊狄在想些什么。此时的伊狄表面上不紧张,手心却开始出汗。
一路上走来似乎毫无异样,但她还是不可抑止地感到一阵不安。她觉得什么也许会发生,但预测不出来。
唯有焦躁,紧张,惴惴不安。
上次她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她的人生被改变了。她被一辆漂亮的长轿车接走,然后开始了暗无天日的四年。
而明天,费因斯教授叫她去他的办公室,她必须向他坦白一切。这种感觉并不好。
想到此,伊狄的眼神不由得深了深,那双纯粹暗夜般的眸子泛着意味不明的色泽,而下一秒钟,那里面倒映出一排排书架的影子。
图书馆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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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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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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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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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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