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黑,但火炉山还宛若白昼,宁越在山脚下眺望,红色的火光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的亮眼,走在山路上,宁越就听到乒呤乓啷的声音,无数的锻造师夜以继日的打造兵器盔甲。
宁越走在石阶上,每走一步,心情就显得格外沉重,这几日他心力憔悴,对未来迷茫,又颇为紧张。
就好似洲府考试一样,深怕会死于非命,被别人干掉,说白了,还是自己经历的少,没见过什么世面,宁越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眼睛,踏入火炉山的青石路上,沿路和周边的锻造师打着招呼,这几天下去,宁越也和他们打熟了,彼此间相处倒也融洽。
“嘿!宁小子又来了!今天准备干啥!还要干活啊!”左侧的锻刀台上,一个身材干瘦,留着寸头的青年汉子和宁越热情的打着招呼。
宁越记得他,他名叫黎华,乃是前二十年来到鸿关的新兵,因为有锻造手艺,在加上火炉山缺人,这才逃过一劫,或许是同病相怜,两人心照不宣,显得格外情切和热络。
“华哥!忙着呢?今天不了!就是特意来辞行的,等兽潮结束后,如果有时间,我在给哥几个干活!”宁越打着哈哈,冲着黎华摆手离开。
正在淬铁的黎华一愣,看着宁越离去的背影,在看着手中锻造的铁器,似乎犹豫许久,当即开始往火炉扔了几个炎焱炭,开始大量铸火。
宁越往前走,迎面便是撞到了欧冶听雨,老远就摆手道:“欧冶大哥!我来了!”
欧冶听雨正在锤打眼前的铁胚,抬头见宁越来了,神色一愣,嘴角露出的笑脸又随之消融下去,停下锻铁的动作,声音低沉:“来了!”Χiυmъ.cοΜ
“欧冶大哥!咋了!不开心了!”宁越好奇的盯着欧冶听雨,这家伙不是很开心,似乎被人臭骂了一顿,心情低落啊。
“给!”欧冶听雨弯下腰,从锻造台地下拿出一个用破布抱着的包裹,扔给了宁越,这破布上满是火焰灼烧的痕迹,虽然仓促,但东西却很重,宁越匆忙接下,双手却是一沉,差点倒了下去。
宁越打开包裹,上面竟赫然是一把黑色的铁胚刀,宁越上下打量着刀身,此刀长三寸,刀身漆黑如墨,黑刀上除了刀刃其余的地方都像是铁胚,连刀靶子都没有,除了刀身就是刀柄,没有任何的雕花。
对于宁越这种武人而言,刀身上雕刻一些无用的花纹是最没用,也是最无聊的,宁越手持战刀,以自己凝气境的实力,抓住此刀却是觉得吃力,现在宁越达到凝气境,足以举起上千斤的东西,但在这柄黑刀上,宁越却是感觉有些费劲。
“欧冶大哥!这刀!”宁越仔细琢磨眼前的战刀,神色有些错愕和不解,似乎不知道其中的厉害。
“此刀没有名字!我刚刚打造出来的!你小子还欠着本金和利息呢?活着回来!这本金就不要了,可你小子要没活着回来!老子连你的坟都给你掘了!你信不信!”欧冶听雨按着腰部,似乎并不打算在捶打眼前的铁胚,而是和宁越讲清楚。
“得嘞!哈哈哈哈!到时候我若是死了!你把我骨头拿出来熬汤喝!”宁越嘿嘿一笑,将战刀背在身后,倒是沉甸甸的,瞥了眼背后的战刀,宁越摸头笑道:“欧冶大哥!给这把刀取个名字吧!毕竟是你打造的,日后我若是出名了!你的大名也是老少皆知啊!”
“活卒!”欧冶听雨将快要冷却的铁胚扔在火炉里重新锻造,看着宁越,一手叉腰一手拿着锤子立在掌心中,对宁越颇为期许和寄予厚望。
“活卒”宁越抖擞了一下手中的黑色战刀,若有所思,半响却是没有开口,冲着欧冶听雨点点头道:“多谢了!”
“你被安排在哪个区位!”欧冶听雨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拿起白布擦拭汗水,神色严峻。
“西角峰!”
欧冶听雨听罢,面色一变,看着宁越整个人面色一愣,手中的抹布也顺势滑落在地,面色难堪的盯着宁越。
宁越根据欧冶听雨的表情,也知道这西角峰不是什么好地方,深吸一口气,对着欧冶听雨点点头,抿了抿嘴唇,一时间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转脚离开。
“等等!我去找阎头将你调过来!”欧冶听雨面色不忍,但还是伸手拦住了宁越,深吸一口气,面色动容。
“不用了!各有各的活法!西角峰就是我的归宿!”宁越言罢就走,欧冶听雨看着宁越的背影,心中是五味杂陈。
“好!”消失多日不见的阎头终于是露了脸面,用黑漆漆的左手抚摸着自己的光头,看向宁越,上下打量他一眼,半晌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方形方块,拳头大小,扔给了宁越,一脸不耐烦道:“小子!千万别死了!不然老夫亲自挖出你的尸骨,制成傀儡!”
“这…!!!”宁越先是一愣,听阎老头说的那么瘆人又不好之言,心中苦笑,一个要拿他骨头煲汤,一个要练成傀儡,这尼玛是个吃人的世界啊。
欧冶听雨见阎头掏出这个玩意,悬着的心稍稍安了下来,三人寒暄几句,宁越就往山下走。
沿路返回,刚要下山,黎华递给宁越一件护心软甲,宁越看着手中沉甸甸的护心软甲,也没有拒绝,对着黎华道了一声谢,便是离开了。
这一夜终归是漫长和迅速,漫长的人因为紧张而睡不着。迅速的人则是祈祷时间变慢点,但往往都是事不随人愿。
刚下山,宁越就看见白子夜并未离开,宁越狐疑的看了眼白子夜,神色不解道:“为何还未离去!”
“等你!”白子夜目光坚毅,似乎就像是个弟弟在等待归家的哥哥。
宁越先是一愣,取出黎华事先给他的护心软甲,递给他道:“接着!”
“宁哥!这我不能要!”白子夜连连摆手,在新军中资源紧缺,在他认为宁越自己都顾不过来,现在还把东西给他。
“给你就拿着!”宁越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伸展了手臂,淡漠道:“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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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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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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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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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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