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如同蜘蛛网的中心地带,只要蹲守在这里,触须就能敏锐的感触到所有踏入范围内的敌人。
“报告,天文山来电,山顶观察到,11团3营9连6号岗哨位已与敌人发生交火!”
蛛网边沿的节点,像是瞬间接收到某种震颤,刚拿起电话的通讯员迅速扭头,看向了身后沙盘区的总指挥,起身报告消息。
所有人的目光迅速扭转到沙盘上红山头阵地的6号岗哨位置,那里如同一枚尖钉,死死的钉在阵地的最前沿。
总指挥双手扒在沙盘边沿,虎目圆睁,迅速问道。
“需要增援么?”
通讯员把捂着的电话筒拿在了耳边,一番询问后,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不,不需要,已经歼灭了!!!”
“看来是准备拿这里,当突破口了!”
总指挥拿起了指挥棍,握在了手里,迅速转身在等高线密集的地图上,找到了天文点红头山对面的驻扎的敌人。
“114旅,库玛盎联队13营!”
望着11团的对手,以及沙盘上对面红头山上的十余个据点,总指挥眯起了眼珠,眼底划过一道狠辣的目光。
“报告,6号岗哨,对方增援上来了,大概一个营~!”
局势的瞬间对己方不利,毕竟一个连队,再怎么能打,一個连对方一个营,数倍于哨所,压力瞬间陡然直升。
“命令11团3营7连,8连,脱离3号岗哨9号岗哨,迅速集结6号岗哨增援,另,天文点下边的炮兵1营,进行炮火支援,用大家伙,一个营,值得放挂鞭炮了迎接他们了~!”
指挥员的命令,迅速通过电话,传达到了前线,位于天文点下方的11团团部,迅速做出了反应。
原本驻扎在岗哨内,看着前方枪声雷动的士兵们,迅速的抄起了家伙什,撒开丫子往6号岗哨位狂奔了过去。
“看来还是打痛了,9连的连长,这次只要撑下来,记他首功,告诉他,只要把人拖在原地,老子请他看烟花~!”
炮兵1营营地内,早已停放整齐的卡车掀开了车板上的“红盖头”,粗狂里透漏着野性的发射架,全部调整好了射击角度。
随着指挥员的大手一挥。
夜幕中的炮兵阵地,迅速被璀璨的焰火所点燃,口径132mm的火箭弹尾部喷射出上千度的高温,一米多长的弹药,顺着导轨,在咻咻声中,飞向了属于他们的天空。
如果曳光弹看作是夜空中的星星,那大口径火箭弹此时就是悬于半空中耀眼的太阳,而且不止一个,数十个太阳,沿着既定的轨道,向数公里之外,投射出炙热的光芒。
“艺术,就是爆炸~!”
当喀秋莎的背景音乐响起时,跳起的,是代表着死亡的旋风舞蹈。
近在咫尺的火焰在6号岗哨阵地的前方掀起阵阵浓烟,伴随着的热浪,迎面扑向了战壕里9连士兵,哪怕是蜷缩住身体,也能感觉到大地传来的震颤。
爆炸的轰鸣声,此时已经覆盖了现场所有的声音,哪怕彼此面对面,此时说什么都听不见,只能尽力张大嘴巴,避免鼓膜受伤。
飞溅起的泥巴,以及“雪”花,劈头盖脸的从天空中落了下来,打在钢盔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当天空重新变成黑暗,相反的,阵地上却火光如昼,从泥土中抬起身体,9连的士兵们端起了手上的武器,茫然的看着前方。
“人呢?”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阵地上的士兵们,外界喊破喉咙的声音,此时都被脑壳里的嗡嗡声所替代,一切回归了原始,只能通过简单的手语,进行着交流。
第一次见到目睹这种盛大的焰火晚会,士兵们咽着口水,目光在阵地上搜寻,想要借着火光,找到之前扑过来的一百多人,结果只能找了个寂寞。
烈焰把空气都给烤扭曲了,哪里还会有陌生人,全是“熟”人,熟的不能再熟了。
“这就完了~!”
连长此时也有些手足无措,好好的一个防御战,已经准备好殊死拼搏,像剿灭先头部队那样上刺刀,迎接近距离的战斗,结果,一番焰火后,啥也不剩了。
“嘶~!”
指导员双手拍着耳朵,脑袋不住左右摇晃,跟喝醉酒似的,起身站了起来,看到连长停滞在原地,一脸懵逼的样子,这才下意识抓起了身旁的武器,想起了自己身在哪里。
看到连长的肩头,还趴着一条胳膊,像是有人在拍打肩膀的样子,瞬间瞪大了眼珠子,这胳膊后边的人呢!xǐυmь.℃òm
后知后觉的9连连长,随后才反应了过来,拿在手中略带观察后,面带厌恶的把它放在了战壕的边沿。
“统计伤亡情况~!”
“一班没有~!”
“二班建制健全~!”
“三班,拐子晕过去了,看样子是被水壶砸中了,正在抢救~!”
说是抢救,其实就是摘下了头顶凹进去一块的钢盔,检查有没有出血受伤之类,眼看还在正常呼吸,跟睡着了似的,巴掌就扇了上去,还是唤不醒后,都准备脱裤子了。
这才想起,地上还有从天而降的水壶,骂骂咧咧的提起裤子,拧开壶盖后,劈头盖脸的一股脑的浇了下去。
像是溺水挣扎的落水者,双手一顿挥舞后,这才猛的睁开了眼睛。
感受着脸上湿哒哒的,拐子舌头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随后变了脸色。
“MD,有点咸,二蛋,你TM呲我脸上~!”
扯破喉咙的声音响彻在战壕里,已经恢复了听觉的众人,瞬间听出了是拐子的怒吼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顿时各个笑骂了起来。
“能喝你不多喝点~!”
“人二蛋是救你,拐子,你要再不醒过来,老子高低也得过去放一泡~!”
“哈哈哈~!”
演习的残酷场面,画风顿时被带到了另一个方向,肃然的气氛,瞬间化化为乌有。
“那不是俺尿的,是水壶里的人喝的,怎么可能有咸味~!”抱头鼠窜的二蛋,赶忙急赤白脸的解释。
“你少唬我,水壶里的水,怎么会有一股尿臊味~我看伱想尝尝我拐子沙钵大的拳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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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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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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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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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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