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如丝,细雨蒙蒙。
明雅院,寝房内。
少女们并排躺在炕上,裹着土黄色的麻被个个睡的香甜,偶尔还有鼾声响起。
在大秦已经有了被子,用丝绸做得被子称之为丝衾,只有皇室贵族以及富裕的商人才使用得起用。
老百姓只能用由葛或麻一类植物纤维纺织的布做成的被子,而且里面填充物是一些芦花、杨柳絮、茅草或者是蚕丝下脚料敝绵。
其保暖效果虽然不及丝衾,但在春日里还是够用了。
卯时(早上五点),是起床晨练的时间。
少女顾己向往常一样,准时醒来,掀开麻被就开始穿衣服,同时高声喊道:
“起床训练了,大家赶紧穿衣服。”
少女们听到喊声,有的猛然坐起掀开麻被就开始穿衣服,有的眼睛都没有睁开就本能地开始摩挲着穿衣服。
很快少女们穿好衣服下了炕,少女顾己开始清点人数。
一共三十二人,实到三十一人。
少女顾己脸色一肃:“少了一人,谁还没有起床?”
少女们一愣,纷纷向炕上看去,寻找拖后腿之人。
“是阿翠!”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子大声说道。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去,看到炕上靠近墙角位置裹着麻被躺着一人。
少女顾己没有犹豫直接走了过去,伸手掀开阿翠身上的麻被。
只见阿翠闭着眼睛苍白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整个身体都蜷缩到了一起。
少女顾己一愣随即伸手去推阿翠:“阿翠,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听到熟悉的声音,少女阿翠缓缓睁开双眼,眼中有惶恐有绝望,声音哽咽道:
“顾己,我要死了!”
顾己脸色一变,严厉呵斥道:“胡说什么,你活的好好的,告诉我,你是哪里不舒服?”
“我…我肚子疼…呜…我流了好多血。”说着,阿翠伸开了蜷缩的身体。
只见她的下半身的衣服以及垫于身下的麻被沾染了大量的血迹。
顾己脑瓜嗡的一下就响了,阿翠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她声音有点颤抖问道:“阿翠,你哪里受伤了?”
听到阿翠受伤了,其她少女也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道:
“阿翠,你怎么了?”
“血,好多血!”
“阿翠,你是不是受伤了?”
“阿翠,你是不是要死了?”
“怎么会这样?昨天还好好的。”
“……”
听到大家的议论,原本内向害羞的阿翠更加羞愧和绝望,眼中的泪水忍不住地往下流。
她不想死,她想多过几天能吃饱饭的日子,她还想多识字长本事,跟着家主。
少女顾己握紧拳头,深呼之后再深呼吸,努力让她自己冷静下来。
三个深呼吸之后,顾己感觉自己的脑子清明许多。
看到又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的阿翠,又听到其她少女在说什么死呀活的,顾己大声呵斥道:“都住口。”
众少女一静。
顾己对炕上的阿翠柔声道:“阿翠,你别怕,我这就去找家主,家主一定会有办法的。”
听顾己提到家主,众少女又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对啊,我们还有家主。”
“家主能救铁蛋,说不定可以救阿翠。”
“没错,没错,阿翠不用死了,不用死了。”
“太好了,太好了。”
“……”
“都住口。”顾己再次大声呵斥道。
众人再次一静。
“阿薇,你去找祥伯,去请医师。”
“我去找家主,你们在这儿看着阿翠。”
说罢,顾己转身就跑了出寝房,冒着雨朝着明悦跑去。
与此同时。
位于跑马场内的训练场上。
王离撑着油纸伞皱着眉头看着跑马场的入口处。
这已经到了集合的时间点,顾己怎么还没有带人过来。
以往少女们和少年们一样都是非常准时的。
是遇上什么事了?还是睡过头了?
下雨天睡觉天,要是答应了嬴阴嫚好好训练,他也想睡个懒觉。
王离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列队整齐的少年们:
“狗剩,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报告,不知道。”站在队伍的少年狗剩大声喊完又小声说道,“女孩子就是麻烦。”
少年狗剩的话顿时引起队伍中其他少年的哄笑声。
“安静,都不许笑!”王离皱着眉头大声呵斥道。
听到呵斥声,少年们顿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露出严肃的表情。
看到少年们安静下来,王离继续说道:“狗剩,你带队,开始晨练,我去瞧瞧。”
“是!”少年狗剩大声应道,“都有,向右转,起步跑。”Χiυmъ.cοΜ
在少年狗剩的指挥下,少年们开始雨中晨跑训练。
王离撑着油纸伞走出了跑马场,慢慢悠悠朝着明雅院走去。
……
明悦院。
嬴阴嫚和侍女阿珠也都已经起床。
侍女阿珠手握着竹简坐在书房的屋檐下,一边听着春雨声一边准备上午上课要讲的内容。
而嬴阴嫚在茶室的屋檐下已经打完了第二遍八段锦,就在她准备打三遍时,院外响起了急切的呼喊。
“家主,不好了,家主,不好了。”
嬴阴嫚随即站直身体收回手臂的动作,而侍女阿珠放下手里的书简,拿起放下书房门口的油纸撑开。
“等一下,阿珠,我跟你一起去。”
“是,家主。”
侍女阿珠撑着油纸伞接上茶室屋檐下的嬴阴嫚,两人共乘一把油纸伞,快步向院门口走去。
嬴阴嫚看到浑身湿漉漉的顾己,眉头不由地皱起:“顾己,发生了何事?你竟如此匆忙,连雨伞也没打。”
“家主…不好了…阿翠,她流了好…好多血。”顾己气喘吁吁地说道。
嬴阴嫚脸色瞬间变得严肃:“顾己,说清楚,阿翠流了很多血?因何流了很多血?有没有请医师?”
顾己摇摇头:“不知道,阿翠说她肚子疼,下面流了好多血,她说自己要死了。医师去请了,不知道这会儿有没有到。”
嬴阴嫚眼神微动,肚子疼?下面流了好多血?这是怕不是要来月事了?
月事就是每月来一次的事儿,也就是后世常说月经,又称之为大姨妈。
她记得阿翠今年十三岁了,已经进入了青春期,若是来了初潮很正常。
“顾己,你稍等一下,我这就跟你去看看阿翠,还有阿翠死不了,你们不要自己吓自己。”
顾己眼睛一亮,家主说死不了一定就死不了,心中的惶恐顿时扫了大半。
“家主,我这就回去告诉阿翠这个好消息。”说罢,顾己又转身跑进了雨里。
看着顾己的急切地背影,嬴阴嫚无奈地摇摇头,对一旁的侍女阿珠说道:
“阿珠,你拿一下新的月事带以及制作月事带的东西。”
在没有卫生巾的古代,女子来月事就只能用“黑科技”月事带。
月事带在古代没有公开制造和售卖,其制作方法都是母女相传。
现在这帮女娃娃离开家来到庄子上跟着她,她有责任教会她们如何处理月事以及树立正确的思想观念。
月事不是一件羞耻的事情,是一件非常正常地生理现象。
正确对待月事儿,对女子的生理和心理健康非常重要。
所以她决定给女孩子们上一堂生理课。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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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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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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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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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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