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少女们个个身板挺直目光有神地看着嬴阴嫚,等待着她的命令。
嬴阴嫚双手背于身后,身体也是站得笔直,脸上神情肃穆:
“稍后,我和客人王离,将在这里举行跑马和射箭比赛,我要求你们全程站立不许发出任何声音。”
“都听明白了吗?回答我。”
话音未落,少年少女们齐声高呼:“明白。”
嬴阴嫚:“大声点,我听不到。”
“明白!”瞬间,少年少女们齐声爆发出的声音响彻整个训练场。
王翦眼神微动,这些娃娃身上的气势让他想起了每次出征前沙场点兵的情景。
数十万秦军身穿甲胄,手持兵器,齐声高喊着大风大风大风。
公主嬴阴嫚把这帮娃娃教的很好。
就在这时,祥伯回到了跑马场上,身后跟着两个马奴和两匹骏马。
马奴阿青牵着嬴阴嫚的坐骑踏雪,马奴阿苦牵着王离的战马黑羽。
骏马黑羽看到主人王离,扬起脖子,发出一阵嘶鸣声。
马奴阿苦赶紧拉住缰绳,试图安抚黑羽。
王离看到这种情况,立即走了过去,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倒出一小撮麦粒放在左手手心,喂给他的宝骏黑羽。
与此同时。
嬴阴嫚也注意到了这边情况,她和王离的马到了。
于是对少年少女们下达命令:“所有人,向右转,立定。”
少年少女们立即对嬴阴嫚的命令做出了反应,齐刷刷地向右转动脚尖而后立定,面向王翦几人方向站立。
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嘈杂之声,嬴阴嫚满意地点头走开。
“女公子,可以开始了吗?”王离一边抚摸着黑羽的鬃毛,一边笑呵呵地说道。
刚走到踏雪身边的嬴阴嫚听到王离的话,淡淡地笑道:“当然,请上马。”
王离闻言看向一旁的马奴阿苦,不等他说话,马奴阿苦主动跪下来四肢着地拱起后背。
“等一下!”就在王离准备抬脚踩向马奴阿苦的后背时被嬴阴嫚大声喊住。
王离有些疑惑看向嬴阴嫚:“女公子,您还有别的要求?”
嬴阴嫚没有回答王离的话,而是看向跪在地上的马奴:“起来,咱们庄子上的人,可不是被用来让人踩踏的。”
听到这话,马奴阿苦浑身一僵,心中有些酸楚,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同伴阿青的感受,女公子拿他们当人看。
马奴阿青见同伴马奴阿苦没有立即起身,连忙上前扶起对方,低声提醒道:“还不谢过女公子。”
马奴阿苦立刻回神躬身向嬴阴嫚行礼:“奴,谢过女公子。”
看到这种情况,王离狐疑地看着嬴阴嫚:“女公子,这要让我怎么上马?”
看到这一幕,王翦眉头微微皱起,他这个孙儿什么时候沾染了纨绔子弟的习性。
难道上了战场,敌人还会给你踩人上马的时间吗?
等今日事情结束,非得好好教训他一下不可。
嬴阴嫚懒得和王离掰扯踩人上马这种陋习,对一旁的祥伯吩咐道:“祥伯,让人拿一个长条凳来。”
“是。”祥伯拱手应道。
很快,仆人就拿了两条长条凳来,一个放在踏雪的身侧,一个放在黑羽的身侧。
看着摆好的长条凳,王离有些微微发愣,他和其他贵族子弟骑马,都是踩马奴的后背上马的。
踩着长条凳上马,这还是头一回。
“请上马”嬴阴嫚微微拱手道。
王离没有犹豫也没有觉得不妥或者矫情,抬起左脚踩在长条凳上,拉住缰绳,翻身上马。ωωω.χΙυΜЬ.Cǒm
嬴阴嫚这边也在准备上马。
但就她准备抬脚去踩长条凳时,她发现了马垫上用麻绳系着一个‘口’字形的东西。
嬴阴嫚眼神微动,这是用木头雕刻出来的简易马镫?
随即想到踏雪一直由阿青照顾,而昨天她画马镫和马鞍设计图时,阿青也在场。
工匠那边青铜材质的马镫以及马鞍还在制作中,而她又明确表明过不踩人背上马。
所以这是阿青为她特地准备的,这个阿青倒是很细心。
考虑到踩着马镫上马比踩着长条凳上马更有气势,同时在王翦,王老将军面前展示一下马镫的作用,也是一件好事情。
想到这里,嬴阴嫚看向一旁的祥伯:“把长条凳拿走。”
祥伯一愣,把长条凳拿走,女公子要如何上马?踩人背上马?这也不可能啊。
而马奴阿青心中一喜,他知道女公子定时发现并决定使用马上背上的马镫上马。
那马镫是他根据记忆,仿着女公子的设计图,一刀一刀刻出来的。
他悄悄地在试过,踩着马镫上马,确实好用。
马奴阿青见祥伯迟迟没有动作,便主动上前,移走了长条凳。
这一幕落在王翦眼里,他很好奇不借助人力又不借助长条凳,嬴阴嫚要如何纵身上马。
而王离脸上露出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据他所知,咸阳城上到公主下到权势贵族家女公子,极少有人会骑马。
这也是刚刚嬴阴嫚提出要和他比赛骑马射箭,他看向自家爷爷的原因。
王家有家训,不得以任何借口欺辱女子。
在他看来,嬴阴嫚这就是在自取其辱。
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见站在踏雪左侧的嬴阴嫚左手拿住缰绳,右手拿住马垫边缘。
紧接着抬起左脚放在马镫中,用力轻轻跳起,身体向上的同时将右腿向后摆出。
越过马背之后,右腿向前收回,将右脚放入马镫中。
最后保持平衡,缓缓放下身体,坐于马垫之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嬴阴嫚完成一次漂亮的纵身上马的动作。
看到这一幕,王翦不由的瞪大了双眼,抚摸发白胡须的手微微有些颤动。
连忙上前几步,走到嬴阴嫚和踏雪的身前,目光紧紧盯着嬴阴嫚脚下马镫。
王翦有些声音颤抖地问道:“女公子,这是何物?”
不等嬴阴嫚做出回答,祥伯立即上前骄傲地说道:“这是女公子设计的马镫,可用于上马,以及帮助骑马之人获得平衡感。”
他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嬴阴嫚看到马奴阿青私自准备的马镫没有震怒反而大大方方展示了出来。
他猜到了嬴阴嫚的意思,她要把马镫的用处展示给众人看。
若是让女公子自己说出是自己设计的,那多没气势,这时候就需要一个人配合一下。
听到这话,王翦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当真?”
不是他不相信祥伯说的话,而是今天嬴阴嫚给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多了。
从与公子扶苏的谈话、长条凳和方桌、再到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训练之法,现在又是马镫。
身为征战沙场几十年的将军,他一眼就看出马镫的用途。
若是大秦的骑兵用上马镫,这将会大大提高战力。
看到王翦一脸惊讶的表情,嬴阴嫚在心里默默给祥伯点了一个赞,而后谦虚地笑道:
“粗鄙之物,让老师见笑了。”
“不粗鄙,不粗鄙,一点也不粗鄙。”王翦连连摇头,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马镫,“女公子,可否能取下来让老夫好好瞧瞧?”
“这有何不可。”说着,嬴阴嫚双脚退出马镫,而后看向马奴阿青,“阿青,将马镫取下给老师。”
“是。”马奴阿青上前两步,将系在马垫下方的马镫解了下来,双手奉上于王翦的面前。
就在这时,被嬴阴嫚上马动作惊艳的王离终于回神,一夹马腹,骑着黑羽,走了过来:
“女公子,你刚刚上马的动作是怎么做到的?”
众人:“……”
这家伙的反射弧是不是长了点。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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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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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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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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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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