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水平,不像是埃斯科巴的水平啊!
世界第一的小提琴,就这水平?
“啊,我明白了!”电视机前突然有一名乐手一拍巴掌,“埃斯科巴先生这是在进行无声的抗议!”
“哦噢噢噢噢!”这么一说,其他人也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我猜,他是在讽刺谷小白吧,连音乐的好坏都听不出来!”
“没错,像谷小白这种外行,可能只会觉得好听吧。”
“肯定是如此!”
不愧是埃斯科巴先生!
果然高瞻远瞩!
在大家的心目中,埃斯科巴先生毕竟是站在顶端的存在,他们绝对没想到,此时的埃斯科巴,其实已经尽了全力。
只有寥寥几人,知道他现在到底什么状态。
听到他的小提琴声,后台,安东·约夫姆也疑惑地抬起头来。琇書網
从来到海上龙宫之后,他还没见过埃斯科巴,更不知道现在埃斯科巴的状态。
“埃斯科巴怎么了?这是在故意搞事情吗?怎么能把琴拉成这样?”
在约夫姆看来,埃斯科巴就算是喝上三斤白酒,也不会把一首曲子拉成这样。
别说是埃斯科巴了,他自己喝三斤白酒也不会这种水平。
可埃斯科巴却偏偏这样拉了。
难道埃斯科巴是故意在搞破坏?
可为啥呢?
能够让阿尔这样的乐手给他当二提,并没有辱没他。
仅从刚才谷小白展现出来的技艺来看,也不会辱没他啊。
约夫姆一转身,就看到旁边有一个清冷而美丽的少女,正站在那里。
她的表情总是那么冰冷,但双手却紧紧缴在一起,似乎格外的紧张。
是维罗妮卡。
“维罗妮卡,你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维罗妮卡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出去,倒是有人信啊!
自从听到了谷小白的演奏方式之后,埃斯科巴就像是被打开了一个全新的大门。
他本觉得自己已经接触到了小提琴技艺的上限和顶端,觉得天赋所限,自己已经没可能再突破更进一步了,所以才会将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弟子身上,希望自己能够尽快帮弟子铺好路,让他们超越自己的成就。
但那一天,看完了谷小白的演奏之后,他发现,小提琴技艺的上限之类的,想多了。
原来在自己所走的道路之外,还有另外一种道路和方式。
这种方式乍一听简直就是非人类,但却上限更高。
这也是他要加入云霄乐团的执念之一。
而今天,其实就是他的面试,能不能表演好这首曲子,决定了他能不能加入云霄乐团。
从拿到这首曲子的乐谱以来,他几乎就开始不眠不休的练习。
从他参加参加柴可夫斯基国际音乐比赛小提琴组比赛拿到第一名之后,几乎就再也没有这样练过琴了。
可一直到上台之前,他都没有丝毫的把握。
就算是他想要走回自己本来的路线,也已经不可能。
这就是所谓“知识的诅咒”,你一旦知道了一种知识,就再也没办法理解不懂这种知识的人的想法。你的大脑就已经自动绕过了这种可能。
现在的他,已经回不去之前的演奏方式了。
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此时舞台上光线比较暗,没有人看到,仅仅是这么几个乐句,他就已经额头见汗。
“咦?”坐在埃斯科巴旁边的谷小白,听到这个声音,却有些愕然地看了过来。
埃斯科巴是主流公认的世界第一小提琴手,现代已经找不到比他更强的乐手了。
但对谷小白来说,只是世界第一还不够。
世界第一,意味着他是传说级乐手没错,但是这个人要做的是他的云霄乐团首席。
云霄乐团首席是什么概念?
对谷小白来说,大概要是古往今来,排名第一的人。
正如李近楼的琵琶,小蛾子的歌,秦青的声压。
又或者他的钟鼓之琴。
所以他要亲自听听埃斯科巴的表现,才能决定要不要让他当首席,还是只是暂代首席,把这个首席空着。
但埃斯科巴给了他极大的惊喜。
说实话,谷小白从未见过有人,能够用自己的方式来演奏。
谷小白的“记忆宫殿”,经过系统的加成,以及魂穿多次,多个同属于他的大脑在跨越时空的维度之下“并联”,已经被强化到了不可思议,现在谷小白的“记忆宫殿”,甚至可以说是远超“记忆”的范畴,而是一个多线程的“思维宫殿”。
更别说,谷小白再次穿越,之前的“五小白”,现在已经变成了“六小白”,又并联了一个属于“今夜白”的大脑,从原来的五核心变成了六核心。
再加上系统本身“超越时空”的属性,谷小白对时空的认知方式,都已经和普通的人类不太相同。
而音乐是什么?音乐是空间中的波形在时间维度上的变化。
谷小白对音乐在空间上分布的了解已经超过了普通人,细化到了对每一个泛音了若指掌,经过精细的计算和控制,他可以制造自己想要制造的任何一种泛音和音色。
而谷小白对音乐在时间上的理解,更是超出普通人类一个维度。
所以他的演奏方式,也是完全离散的。
或者说,他是以超越线性时空的方式连续,而并非普通人的那种“连续”。
正如人类站在地面上,若是有一个二维生物,生活在地面这个平面维度之中。从他的二维维度观察人类,就只能看到两个脚印。他们会认为,人类就是“两个脚印”。
普通人对音乐只能感知到它的“两个脚印”,而谷小白却可以看到它的全身。
这中间的微妙差别,太微妙,微妙到普通人完全听不出来,但从理论上是天壤之别。
而且二胡本身只有两个弦一把弓,看他的演奏方式,也没有当初看“古筝”时那么明显。
所以整个小提琴界,甚至整个拉弦乐器界,都没有几个人觉察到,远不如当初古筝界的反响大。
许多人只觉得他的技法比较不规范,有个人特色而已。
只有埃斯科巴这种真正已经穷尽了普通技法的极致的人,才敏感地感觉到了。
而他也是在自己真正尝试训练过之后,才真正意识到这中间的差别。
“有意思……”谷小白真的没想到会有人走自己这条路。
这条路,对普通人类来说,真的是“邪路”,不可能成功的。
但埃斯科巴竟然真的成功了。
虽然完全说不上完美。
那一瞬间,谷小白的内心深处闪过了一种莫名的狂喜。
孤寂了那么久,在音乐这条路上,终于有人了解了自己那么一点点的狂喜。
他手中的琴弓动作幅度略微大了一点,让埃斯科巴更能看清自己的手部动作。
埃斯科巴的眼睛一亮。
谷小白这是在……教学了?
这不是在面试吗?竟然当场开教?
以为是个面试,其实是个教学?
舞台上这一切,如此的奇特,但对现场的观众和全世界绝大部分的观众们来说,都完全不存在。
他们现在还沉浸在谷小白和埃斯科巴的演奏之中。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同样是器乐,谷小白和埃斯科巴的演奏,却格外有画面感有感染力。
闭上眼睛,似乎就完全代入到了谷小白的心境之中。
当然,这是现场的效果,大部分的电视前的观众们,因为中间的信号和播放,损失了太多的细节,感受并没有那么深。
他们的关注点在其他地方,譬如为什么这首歌叫做《北大西洋狂想曲》。
这个名字和北约有什么关系吗?毕竟北约的名字就叫做“北大西洋公约”啊。
果然是在讽刺北约的那个舰队吧!
在埃斯科巴的琴声响起时,舞台下方,又有一行文字慢慢浮现了出来。
“第一乐章:别离。”
之前,那欢快的跳跃的二胡,只是一段序章。
正如遇到系统和小蛾子之前的谷小白。
生活如此的单纯和懵懂,只有学习和物理。
他拼尽全力和付文耀竞争校园百子,虽然不一定当时就很占优势,但随着他的记忆宫殿日渐稳固,他的后劲会越来越强,终究会再次超越所有的竞争对手,成为校园百子的最强竞争者。
而之后的轨迹,也一眼可见,硕士、博士,发表论文,在某个领域做出自己的成就……
虽然中间会很曲折,但他终究会出人头地,也会让自己的父母过上更好的生活。
但是这一切,在遇到了一个人之后,完全变了。
舞台上,谷小白的琴声变得激烈了起来,动荡不安。
得到了系统的小白,生活变得不在平淡,而多了许多的激荡。
而另外一边,埃斯科巴的小提琴,震颤却又坚定,正如遇到谷小白之前的小蛾子。
坎坷而坚强。
不同的拉弦乐器,不同的演奏着,不同的旋律,在各自进行着。
没有呼应,互相离散。
突然,谷小白手中的二胡,拉出了长长的华丽装饰音。
这一瞬间,谷小白穿越了那彩色的光门。
终于来到了那2700年前的大树下。
几个音符合了起来,彼此穿插,却又若分若合,若即若离。
像是两个正在互相试探的少男少女,彼此相依,却又不敢完全全身心的相信。
谷小白的这首曲子,虽然叫做《北大西洋狂想曲》,但开场却是浓浓的东方风味。
“狂想曲”这种题材,通常拥有浓烈的民族色彩,通常狂想曲都是以地名来命名的,音乐也会用到非常独特的地域元素。
譬如《克罗地亚狂想曲》。
让许多人下意识的觉得,这曲子不该叫《北大西洋狂想曲》,而更应该叫做《北太平洋狂想曲》
这种东方风味,怎么能是《北大西洋狂想曲》呢?
北大西洋在哪儿?没看到啊!
此时二胡和小提琴的呼应,依然是东方式的。
即便是触碰,也是如此的含蓄。
淡淡的,轻轻撩拨一下人的内心,然后就又远离。
当然了,对大部分的人来说,这音乐真的很好听!
超级好听!
这就够了!
其实,谷小白的第一乐章之内,依然有不同的主题。
这是第一个主题。
相遇。
这时刻,谷小白和小蛾子相遇了。
但是相遇的两个人,却依然不敢交心。
两个旋律若即若离,互相试探,终于……
完全靠拢了。
谷小白闭上了眼睛,这一刻,他忘记了自己是在给埃斯科巴教学。
但是没关系,埃斯科巴已经跟上了。
跟谷小白在一起,似乎总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人全身心地带入到音乐的世界里去。
此时的埃斯科巴,完全进入了心流状态,被谷小白引导着,全身心地演奏着。
谷小白的手缓慢地拉动琴弓,小心而温柔。
似乎抓着的不是琴弓,而是小蛾子的小手,轻轻摇晃着。
那是一双怎么样的手啊,比他的手小,却一点也不娇嫩,而是有着茧子。
这是一个独自在2700年前的世界里生存,没有家的少女的手。
看尽了冷暖,饱尝了饥寒的少女,要学会保护自己。
在遇到谷小白之前,从未有过人让她如此信任。
终于,两个人的手触碰在一起。
那指尖触碰的粗糙感,都化作了琴弦里的震颤,丝丝缕缕,细微却刮人的音色,用两根琴弦和一把琴弓演绎了出来。
这个音色一出,现场的观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还有人霍然转头看向后面。
“嘶……”
特么的,谁在摸我的脖子!
后台,安东·约夫姆在抓耳挠腮。
这音色太撩人了,撩人的心动!
撩得人心都痒痒的要颤抖了,似乎恨不得从嘴里伸进去,狠狠地挠一番,让自己的心不那么骚动。
两个乐器彼此呼应着,并行着向前。
就像是两只手,试探着,接触着,终于慢慢握在了一起。
然后松开,再握住。
时而十指相扣,时而指尖触摸。
每一下,都撩得人心里痒痒的。
这是什么样的乐曲啊!
为什么可以把人的心,撩拨成这样子!
这是什么样的感情啊,让人怎么能不心心念念!
少年少女一相遇,便如金风玉露,胜却人间无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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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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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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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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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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