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乐器?”
谷小白刚想回答,就听到老人道:“这是一把来自东方的乐器,这种乐器叫……叫……胡琴!”
老人似乎回忆了一会儿,终于响起了这种乐器的名字。
这下子,轮到谷小白惊讶了,这位老人,竟然知道胡琴?
此时,中国正是康熙时期,随着民间曲艺的发展,二胡早就已经是大江南北非常常见的乐器,只是谷小白却没想到,在这波罗的海,竟然也有人认识这种琴。琇書網
老板却轻轻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许多年前,我曾经见过一名来自东方的客人,也带着这样一把胡琴,只是比客人您这把要粗粝简单很多。那位客人也是来找我购买琴弦的,只是终究也没有找到,只能遗憾离去。”
“是吗?他长什么样子?和他一起的,是不是还有一位手持红绫的东方女子?”
谷小白慌忙问道。
“没有,这位客人是独自一人,并没有和什么手持红绫的东方女子同行……”老人道。
谷小白刚刚露出了遗憾的神色,老人又道:“但这位客人本身,确实是一位二十左右的东方女子……”
小蛾子!
她果然来过这里!
谷小白双眼猛然瞪大,他一把抓住了老人的手,问道:“她去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许久了,我那时候还年幼,还没有接手我的父亲的生意……”
“是吗?她离开之前有没有说什么?或者留下什么东西?”谷小白连忙问道。
“当时她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我能够找到这种弦的话,她还会回来找我买的。”老人道,“在她离开之前,我曾经听她在海岸上,凝望着大海,唱了一首歌……”
说到这里,老人的眼神变得迷离了起来。
“那确实是坚冰听了也会融化,石头听了也会开花,就连聋子都能感动到流泪的一首歌啊……这么多年来,我再也不曾听过那样的一首歌,一眨眼已经四十多年了,我却依然念念不忘……”
谷小白再也说不出话来。
是小蛾子不会错了。
这世界上,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个像她那样的歌者。
只是这一次,他们却错开了四十多年。
谷小白转过身去,看向了身后。
不远处,波罗的海波光粼粼,四十多年前,小蛾子就是站在那块石头上,凝望着大海唱歌的吧。
大海啊,为什么你不能把这首歌藏在胸怀里,然后把它带给我……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这种弦,希望那位客人能够回来买……”老人叹口气道,“我只是听她说,这种来自东方的乐器,使用的弦是用蚕丝煮制编织而成,只有遥远的东方,才会有人制造,有一个商人曾经答应我从东方带一些过来,只是当他回来时已经是十多年后了……而那位客人,再也没后回来过……一晃四十多年过去了,我一直在这里开店,只是那位客人,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谷小白沉默不语,眼神已经完全迷离了。
“客人您稍等。”
老人转身离开,不多时,捧着一个纸包走了回来。
打开纸包,谷小白就看到里面一根根宛若冰丝的丝弦。
谷小白捧着那丝弦,心中五味杂陈。
这四十多年啊,谷小白真的是不可能追上了……
小蛾子啊小蛾子,你为什么不晚点来,你为什么不等等我。
他拿起了白色二胡无名,上弦,转身,向海边走了过去。
站在那堤坝旁边的石头上,谷小白凝望着波罗的海。
波罗的海的波光,从亘古以来就从未停歇。
里加湾里,各色的船只,挂满了风帆,正在来来往往。
柔和的海风迎面吹来,带来了湿咸的味道。
和小蛾子的别离,对错过四十年的无奈,在谷小白的胸中,化成了一股即将喷薄的冲动。
然后,化成了乐曲,流淌了出来。
谷小白手中的二胡抬起,略微试了一下音,然后一段凄婉空寂的旋律,流淌了出来。
这旋律在海风之中,悠悠传了出去,附近的行人都情不自禁驻足,而那些买乐器的顾客们,更是耳朵都竖了起来。
这是什么样的乐器,这又是什么样的一首曲子啊!
几个颤音一过,似乎就已经在人的心上重重刻了几刀。
痛彻心扉。
这一刻,他们突然相信了谷小白所说的话。
这世界上,一定有人可以唱出让坚冰听了都会融化,让石头听了都会开花,连聋子都会感动流泪的歌曲。
因为这曲子……
便是这样的啊!
距离乐器店大概三十多米处,彼得和列福尔特也是目瞪口呆。
“他竟然真的是一个乐师!”彼得和列福尔特觉得这世界太荒谬了!
一个杀人技巧如此娴熟的人,他的琴技,竟然似乎比战斗力还强!
他们看着迎风站在海堤石头上的谷小白,听着那如泣如诉的曲子,心似乎都被揉碎了。
就在此时,乐声从如泣如诉,慢慢变快,声音也变大,甚至连情绪,都变得激烈了起来。
就像是一个伤心的人,从伤心转成了愤怒,大声地质问别人。
但是两个乐句一过,谷小白手下“绷”一声,声音一空。
谷小白低头看去。
琴弦竟然断了。
四十多年前的琴弦,其实早就已经腐朽,又怎么撑得过如此激烈的技法?
谷小白呆呆看着那琴弦,心中不知道是何种滋味。
却又突然想到,四十年前的小蛾子,站在这块石头上的时候,内心……
是不是也和现在的自己一样,伤心、愤懑、无奈、惆怅……
突然间,谷小白抬头,对着无尽的波罗的海怒骂一声:“时空啊时空,你这小婊砸!我XXXX你祖宗!”
时空无情,造化弄人。
谁又能抵御这命运的捉弄呢?
“小蛾子,你出现在这里,又到底是去往了哪里呢?”骂完了人,谷小白内心说不出的惆怅。
你倒是给我留下一点点的线索也好啊。
谷小白转身,就看到那老人站在他的身后,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四十多年前,那位姑娘,似乎就是演唱的这首曲子。这首曲子叫什么?”老人问道。
“我不知道,我刚刚只是有感而发,还没有为它起名字。”谷小白道。
更遑论配词演唱了。
然后他一愣,心中,突然之间又充满了希望。
如果这首曲子是他创作的,而小蛾子却会的话,那表明在今天之前的某一天,自己和小蛾子,一定会在某个地方再次见面,把这首曲子教给她……
这,大概是唯一的慰藉吧。
此时,谷小白不知道是喜是悲,然后他突然心中生出了一个警兆。
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这种感觉来得毫无缘由,却是谷小白在战场上不知道多少年练出来的。
“不好!”谷小白一甩手,手中的二胡,脱手飞出,直射彼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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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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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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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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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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