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树木种类奇特,并非常见的桑、柳、榆、槐,也不像是南方的树种。长草中,有些黑色的椭圆形硬壳,里面黑漆漆的,像是已经壳里的东西已经腐烂,剩了些残渣全都风干成了黑色硬块。
众人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发觉草丛中,有不少一样的硬壳,像是某种果实,爆开了之后内里的果肉腐烂发酵了。
梅若鸿不禁奇道:
“这里深处地下,有没有日光可以让植物进行光合作用,这些树木不死已经是奇迹了,竟然能够长得如此粗壮!”
韩大胆儿也不禁道:
“这树木表面树皮坚厚,有些地方青苔容貌已经像毛发赛的,而且看树身粗细,至少有一两千年以上。”
尤非随口道:
“这里环境特殊,这些树木不需要阳光,如果长在外面反而活不了。”
他话刚说完,忽听砰的一声,一件物事从半空掉落,摔在草丛中,却原来是刚才在草丛中见到的椭圆形硬壳。
尤非走过去,抽出露陌刀,在硬壳上一划,硬壳立即破成两半,其中露出白色的果肉。只见那果肉带着一股芳草清香,其中又混合了类似奶油的香气。
尤非用刀剑挑起一点,直接放进口中。
众人心中大惊,都心道,不知这果实是否有毒,就冒然放在嘴里,这行为也太过愚蠢了。
谁知,尤非却抬头望着大树的树冠,说道:
“这树名叫旸树,原本长在一个叫旸谷的地方,这椭圆形黑壳,就是旸树上的果实,无终国人,以这个作为粮食。这东西不光能让人吃饱,味道还不错,而且有身体有益,只是不好保存,开了外壳就要赶紧吃掉,不然很快就会腐烂。
无终国人一般都是挤干水分,然后风干作为粮食食用,所以才在这里种了这么大一片旸树。”
韩大胆儿道:
“我记得《山海经》里,描述过一种扶桑树,就长在一个叫旸谷的地方!你是说这是那长者十个太阳的树?”
他说话语调略带轻蔑,尤非却道:
“那是神话传说,自然不可信,但神话传说,总有一些事实基础!”
韩大胆儿接着道:
“你是无终国人的后裔吧?要不然也不能对这里了如指掌!”
其实尤非对这里十分熟悉,众人心中早有怀疑,那一男一女,纵然跟他是合作关系,也不知道尤非得真实背景,所以见尤非对这里十分熟悉,也有些疑惑,其实韩大胆儿的问话,也问出了种众人的心声。只黄袍老祖似乎全部在意,好像早已清楚尤非得背景。
尤非不答,淡淡地道:
“算是吧,准确说应该算是同源!”
韩大胆儿欲待再问,尤非却道:
“你们有谁饿了的话,可以尝尝这种旸果!吃了对身体有益无害!”
虽然刚才众人见尤非吃了这果实,并没有任何中毒迹象,但对于这种来历不明的植物实在不敢尝试。
韩大胆儿心道,如果范统那家伙在这,估计一定会尝尝味道。想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腹中的确有些饥饿。他这一路走来,伤上加伤,本就没吃多少东西,连番拼斗体力消耗也甚为巨大。
这时见尤非拿起一块果肉,放在嘴里咀嚼,便也凑过去,从果实中掏出一块。感觉这果肉淀粉质较多,摸在手里肉乎乎的,而且带着一股奶香,便用舌尖舔了舔,觉得味道甘甜,便将整块放在口中。
吃了一块觉得味道不错,便又挖出几块,并且将果肉分给梅若鸿、叶灵和王维汉。
王维汉只摇了摇头,叶灵和梅若鸿原本还有些犹豫,但见韩大胆儿吃了,自己便也接过果肉试着尝尝,岂料一吃之下觉得味道甚为甘美,不禁每人又拿了两块。
黄袍老祖和那一男一女,只在一旁看着,从怀里掏出些干粮咀嚼,却并不来吃着旸果。
黄袍老祖和尤非往前走去,那白净女人看韩大胆儿几人吃那果实,吃得甚为香甜,可她戒备心很重,虽然也想尝试,却始终不敢,不由得心中烦躁,一扯连着几人的绳索,催促众人继续前进。
林木之间向来蚊虫较多,常会滋扰在林中穿行的人,但这里却只有寥寥不知名的昆虫飞过,这些昆虫并不嗜血,并不在众人身上叮咬。
一只指甲盖大小,蓝莹莹的甲虫从众人眼前飞过,刚趴在一棵树上。那甲虫形似瓢虫,刚落在树上,那树身上的枯树皮忽然一晃,却是一只和树皮颜色极为相似的小树蜥,舌头一卷已经将甲虫卷入口中,接着在树身上快速游窜,很快便没入繁茂的枝叶其间。
这时两只嚣鸟从林间划过,一只嚣鸟口中衔着些青色的东西,似是小爬虫之类的,众人也没看清那青色爬虫是什么样子。
这嚣鸟飞行速度甚快,飞入林木深处,钻入薄雾之中,很快便没了踪影。
这股淡淡雾气在林间徘徊,雾气极为轻薄,绕着林木轻轻飘荡。王维汉见了这雾气,心中一惊,不禁想起之前的酸雾。原本想用双手遮住口鼻,但此刻双手背被缚在身后,只能赶紧侧头,希望能用肩膀的衣服遮住口鼻,可却哪里够得到。
那黝黑男人,见王维汉动作怪异,用枪托狠狠顶了他腰眼儿一下,喝骂道:
“干嘛呢?”
王维汉腰眼儿生疼,但却硬气得很,只是身子歪斜差点摔倒,但却哼都不哼一声。
尤非见状说道:
“不用担心,这林间的雾气只是水气而已,雾里没有毒性!而且这种白雾都是从这些树木果实水气蒸发而成,对人有益无害!”
韩大胆儿也觉得在林间行走一阵之后,又吃了刚才的旸果,忽然觉得身上气息窒滞之感大减,胸背间却也不怎么疼痛了,周身不适感已经大为减轻。
这树林茂密幽深,在里面行进久了,技艺迷失方向。好在每行走一阵,便看见林间有一小块空地,空地上铺着些白色砂石,中央立着个两人多高的石兽。石兽身上雕琢着花纹,嵌着些青铜纹饰,都是仙箓的模样。
韩大胆儿起初以为,这是用来祭祀神兽,但看样子却远没有高塔内黄金壁画看起来精美辉煌,若说是用来祭祀的却略显朴素。
只见尤非看看石兽面向的位置,接着便引着众人朝那个方向走去,不久后,果然又在一片小空地上,看见另一只一模一样的石兽。韩大胆儿顺年了然,原来这石兽却是路标。转为让在林间行走的人,不至于迷失了方向。
忽然,林中草丛摇曳,两三个圆球自草丛中窜出,那圆球似乎是层叠甲壳卷在一起,众人心中一惊,却见甲壳展开,竟是一直相貌奇特的的动物。
这动物形似一只巨鼠,但身上长满硬甲。众人没见过如此怪异的动物,都一阵戒备,那白净女人更是举枪便要射击。
梅若鸿急忙出声阻止道:
“别开枪,是几只犰狳而已!”
犰狳是一种小型哺乳动物,和食蚁兽树懒有些近亲关系,身上长着盔甲似的骨质甲壳,用来保护自己,身子卷缩在一起,看起来便似个层层叠的甲球。
犰狳只吃些蛇虫鼠蚁,生性较为温和,多生长在南美洲和非洲,却想不到这地下世界,竟然也有。
不过眼前的犰狳甲壳呈蓝白色,和之前树上被树蜥吃掉的甲虫相似,而且体型比一般的犰狳还要稍大一些。
众人大多没见过这种动物,梅若鸿也只是留洋时见过犰狳的标本而已。那白净女人间这犰狳相貌怪异,虽然梅若鸿说它并不伤人,但仍旧飞足将一只靠着最近的犰狳踢飞。
那只犰狳跌落草丛,竟然发出“哇哇”的叫声,却像是婴孩赛的。其他几只犰狳见状,吓得连忙蜷起身子,滚入草丛中。
那白净女人听见犰狳叫声,不禁有些惧意,口中骂道:
“妈的!怎么和小孩叫声一样!”
梅若鸿等人见她对一个无害的小动物,尚且如此残忍,足见这女人行为乖戾暴虐,心中都有些气愤,梅若鸿冷冷地道:
“犰狳是除人类外唯一携带麻风杆菌的动物!”
说罢冷眼扫了那白净女人的脚一眼。
那女人一听麻风,立即吓得身子一颤,她家本就在南粤一带,记得少年时村中有人得了麻风病,就被人关起来隔离等死,所以一听麻风二字,虽然表面上强作镇定,但心中已自虚了。
于是急忙在一旁青草上,用脚来回连蹭,接着回头对梅若鸿发作,恶狠狠地抬脚朝梅若鸿踢去。
叶灵晃身挡在梅若鸿身前,那女人一脚踢来,被她伸臂向旁一推,卸了这一脚的力道。wWW.ΧìǔΜЬ.CǒΜ
韩大胆儿其实正要伸臂格挡,看叶灵和梅若鸿相距较近,一直在梅若鸿身旁,见她出手格挡,动作灵活,显然刚才的外伤依然好了不少,自己也就没再伸手。
那白净女人正想举起枪托,捅向叶灵的伤处,谁知林间草木巨震,忽地窜出一只镰魇。
那螳螂人镰魇,动作迅猛异常,刀钩落下,朝着白净女人插去,“砰”地一声响,黝黑男人开枪,轰在镰魇刀钩上,将镰魇的倒钩巨镰轰成两截。
犹是如此,那落下的半截刀钩,也将白净女人的背后衣服划开一条口子。
这时尤非又将镜芯举起,他原本走在队伍前面,见镰魇现身,两步窜回。镰魇感觉到镜芯靠近,不禁身子巨震,向后弹射而起,转瞬便没入林中。
韩大胆儿道:
“看来这镜芯对镰魇的驱退能力,也有范围限制,一旦远离镜芯五步以上,镜芯的效用便不再覆盖,咱们排成一字长蛇行进,难保不会有其他镰魇再来偷袭。”
黄袍老祖道:
“那你想怎的?围着镜芯,绕成圈子往前走?我劝你别乱打算盘了,我绝不可能给你们松绑!”
黄袍老祖一语道破韩大胆儿的意思。
韩大胆儿却道:
“之前过河的时候,我在水底见到很多这种镰魇的甲壳,我相信,绝不会仅有刚才这几只,恐怕镰魇的数量很多,要是大批镰魇攻来,恐怕凭你们几个根本抵挡不住!
我们几个都受了伤,你们又都有刀枪在手,难道还怕了我们几人不成?”
黄袍老祖心思诡诈却不受激将,只是冷冷一笑,接着对黝黑男人使个眼色,那男人一扯绳子,将众人继续扯着前行。
这时众人来到一处林间开阔地,前面有几株高大的树木,开阔地面上铺着些白色砂石,中央矗立着一座高大石兽,和之前几尊石兽很像,只是更为巨大约莫有六七米高,而且石兽身上嵌着青铜纹饰和黄金白玉,显得比之前的石兽要更为奢华。
尤非道:
“快到了,就在前面!”
但几株参天古树,挡住了众人的视线,只能看见茂密的枝叶,却看不见树后的景物。只见尤非朝着石兽面对的方向,绕过几株大树快步前行,其他人也急忙紧跟上去。
绕过大树之后,众人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座巍峨雄壮的城池拔地而起,就矗立在稍远些的前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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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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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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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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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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