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大团白色甲虫,噬干了大个子化成的黄水,都嗡鸣着振翅飞起,如风卷愁云般,朝着范统扑去。
范统一惊非小,急忙一个就地翻滚,躲开了那阵虫雾的扑袭。可这桥身并不宽阔,范统这一个翻滚,身子已经探出桥外,幸好他双手紧抓架设桥板的铁链,这才勉强挂在桥边。
他翻滚时,脑袋撞在桥板上,登时磕得头破血流。李环见状,忙俯身将范统拉上来。
那些白色甲虫,一击不中,就像拍散的尘埃,都想四周飞散,但片刻之后,又重新在半空集结,再次朝着范统扑来。
韩大胆儿扯着众人急忙退走,想要快速穿过云雾,通过索道桥。见那些白色甲虫朝着范统二次袭来,急忙伸手一扯范统左脚小腿,范统脚下骤然失力,身子前扑,原本便要面门着地,但他双臂一撑竟却只是趴俯在地。
那些白色甲虫如一阵烈风袭过,却再次扑空!
这时,白色甲在空中汇聚,全都停在空中振翅轰鸣,片刻之后,四周嗡鸣骤起,振翅之声不绝于耳,一片迷蒙的云雾中,忽而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数白色甲虫。
甲虫只在空中稍作悬停,目标便全都集中在范统身上,上下左右不同方位,朝着范统扑来。
韩大胆儿伸手在背包里掏摸,想东西裹住范统,但包里衣服和毯子,已经分别给了其他人包裹头脸,实在没有东西可用了。
一旁的梅若鸿急中生智,迅速除下背包,也没时间将背包清空,随手将背包翻转,袋口朝下,直接套在了范统头上。这背包甚大,直接将范统半个身子套住。
韩大胆儿抓住范统双手,将他双手也塞进他衣服上的侧兜!
范统不解其意,背包套头,眼前顿时一片漆黑,不由得大惊失色,拼命挣扎。幸好韩大胆儿力大,将他死死摁住,口中喝道:
“想活命就别乱动!”
只见那些原本从四周扑袭而来的甲虫,忽然都停在了离着范统半尺开外的空中,兀自嗡嗡乱飞,似乎失去了目标。
众人原本见甲虫如飓风一般袭来,都想尽快飞奔逃出这片云雾,但见韩大胆儿和梅若鸿忽然用背包套住范统,也都有不明其意,可范统被背包裹住的一刻,那些虫子却像突然放弃了攻击,也都觉的有些惊讶。
其实韩大胆儿等人,躲进雾气之后,那大个子也追进雾中,接着便被白色甲虫袭击,化成一滩黄水。
韩大胆儿当时就有些纳闷儿,为什么自己一行人先进入雾中,但却丝毫没有引起那些白色甲虫的注意,反而大个子一进入雾中,就被甲虫袭击。
起初,他以为甲虫之所以先攻击大个子,是因为血。有些嗜尸类甲虫,会寻着气味儿,找到尸体。大个子脖子上,被范统制作的绳圈,扎得血肉模糊,很可能是鲜血的腥味儿,引来了甲虫。
但他转念一想,李环适才肩上受了枪伤,虽然伤得不重,但毕竟也皮破出血,就算包扎了伤口,腥味儿也一定会引起甲虫注意,可李环却没事。
再有适才王维汉率先进入白雾,身上脸上一定也是收了甲虫袭击,幸好的只在白雾外围,并未深入,所以才没和大个子一个下场。
再有,他之前虽然之前受了些擦伤,但此时已经止血结痂,既然不出血了,为什么还会被甲虫攻击呢?
此时,范统又被甲虫攻击,而他被李环救上来之后,和众人一起退走,那些甲虫却唯独将他作为目标,却并不攻击其他人。
韩大胆儿此时透过护目镜,瞧了瞧其他人的恶装束,登时恍然大悟。这些甲虫并非针对血腥味儿,而是追着体温攻击,他们会率先攻击温度较高的人或物体!
众人进入雾中,都用衣服和毯子包裹住裸露在外的皮肤,而且还带了手套和护目镜,这些包裹物阻隔了人体温度,所以那些甲虫暂时探知不到。
那大个子和范统,进入雾中的时候,肌肤裸露,而且大个子脱困后一番动作,又要用力扼住范统,气血运行,体温自然升高。反观范统,一直被大个子思思扼住,身子脱力气若游丝,体温自然要低得多。所以那些甲虫率先攻击大个子,其后才是范统。
待得范统被背包套住,厚帆布的背包阻隔了体温,甲虫顿时就失去了目标!
这时,一直甲虫忽然落在李环包裹着衣服的头脸上,李环下意识的一拍,力道稍大了些,虫子立即被拍碎,手套上登时被甲虫黏液烧德“吱吱”冒起一阵白烟,可见其甲虫酸性之强。
李环甩脱手套,赶紧把手插进衣兜。
韩大胆儿留意到,这里又潮湿温暖,个人的护目镜上,均布满了水气,大家头脸被包裹的久了,体温开始升高,汗水蒸发,从衣服里升起丝丝热气。
此时,原本悬停在半空的甲虫,忽然像是找到了目标,嗡鸣着不断集结,眼看便要朝众人袭来。
虽然众人都包裹着头脸,但刚才捡甲虫黏液能将手套烧出一个窟窿,这些包裹着个人的衣物,应该也抵挡不了太久。
韩大胆儿喝道: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紧过桥!”
说着便推着众人,在索道桥上,向前急奔。李环拉起范统,范统被背包套住,目不见物,只能随着李环盲目前行。
周围嗡鸣之声骤然大起,成群的白色甲虫,俨然便赛飓风一般席卷而至。这些甲虫来的甚快,众人奔出没几步,便已经被甲虫团团包围,此时再想逃跑已经难于登天!
说时迟那是快,无数细小甲虫瞬间补上,众人不敢拍打,啪甲虫碎裂后,酸性黏液直接将衣物烧穿,只能不停挥舞短把铲,驱赶虫群,可此时却哪里赶得走这铺天盖地的虫群!
眼见众人都已经被白色甲虫团团裹住,身子只觉越来越沉,从护目镜中望去,个人都成了个白色胖子,周身密密麻麻爬满了白色甲虫,让人观之心中一阵恶心麻痒。
韩大胆儿只觉护目镜的镜片上,被甲虫口器中渗出的黏液侵蚀,已经开始变软,镜片外的景象也随之扭曲模糊!
他挣扎着想站起身来,并伸手去拉扯其他人,但忽然又飞来许多甲虫,牢牢地粘在他身上,他顿时觉得,便一抬手一迈步都已十分艰难。
此时众人身上已经丝丝冒起白烟,那显然是甲虫正在腐蚀衣服,眼看便要将众人的衣服蚀穿,最后都落得和大个子一个下场!众人动弹不得,只能引颈就戮。
就在所有人都心如死灰之时,忽然一阵烈风扬起,狂风如滔天巨浪一般从远处袭来,登时将半空中悬浮的白色雾气吹散!
随着雾气一散,众人身上的白色甲虫,也随着雾气向四周迅速退散。所有人顿时觉得身上一轻,立即爬起身来。
此刻众人身上的衣物,和头脸上包裹着的衣服毯子,已经被甲虫烧出了不少窟窿,人人均是衣衫褴褛犹似乞丐,但这时却再也顾不得什么,只能奋力爬起,朝着桥头奔去。
范统衣服被蚀穿了许多窟窿,他衣裤口袋里塞了不少黄金宝石,这时奔跑起来,宝石黄金都叮叮当当稀里哗啦地沿途落下,可他见识过甲虫的厉害,却不敢耽搁时间伸手去捡,只能任由这些费劲心里得来的宝贝,全都落入下方的巨石迷宫里。
眼看众人就要跑到桥头,忽然脚下索道桥“咔咔”作响,桥身不住摇晃。
韩大胆儿心道不妙,不断催促前面的人快跑。刚才被甲虫缚身之时,他倒在地上,曾经看见有几股虫雾,飞落在索道桥那人臂粗细的铁索上。大个子之死和王维汉之伤虽然都是因为酸雾中的白色甲虫,但毕竟酸雾中也含有腐蚀性,虽然短时间接触造不成太大伤害,最多也仅仅只能灼伤皮肤和呼吸道,但若长久沉浸其中,则必受其害。
这索道桥年深日久,由于自身重量致使桥身下沉,中间这部分沉入酸雾之中,在酸性中长期侵蚀,已经锈迹斑驳,只是锈蚀时间比另一侧索道桥要短了不少,这才尚算坚固,能让众人踩踏过桥。
不过适才范统翻滚躲避甲虫的时候,额角撞在桥板上,流出不少鲜血,这些热血飞溅在索桥铁链上,因为尚有余温,多以引来了不少甲虫噬其血迹。
原本锈蚀的铁索,再经过甲虫分泌的酸液侵蚀,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众人奔跑过桥,发出的震动,让索道桥再也无法承受,只听“咯嘣”一声巨响!
韩大胆儿立即喝道:
“抓住锁链,千万别放手!”
几乎同时,一根人臂粗细的铁索立即绷断,紧接着索桥倾斜登时向一面侧翻!
众人听见韩大胆儿喊喝有了防备,这才抓住铁索,虽然桥身侧翻身子悬空,但索性没一人摔落!
这时,另一根铁索开始来“咯咯”,想来是锈蚀日久,单根铁索承受不住桥身重量,眼看也要断裂了。
韩大胆儿喝道:
“快沿着铁链爬到桥头!”
其实即便他不说,众人也已经双手交替,向着桥头攀爬锁链。韩大胆儿、叶灵自不在话下,陈飞扬和李环动作稍慢,梅若鸿身子轻盈,也能勉强攀爬。
范统原本套着背包,狂风吹来,甲虫四散之后,他褪不下背包,干脆用力扯破背包,露出头脸向前寻路奔跑。这时他抓住铁索挂在半空,因为身子沉重,却比别人显得更为吃力。
王维汉刚才受了伤,现在身上力气渐弱,攀爬起来十分费力。但他离着桥头最近,他咬紧牙关分离向前,终于爬上了桥头。
可这时,原本被强风吹散的酸雾又开始再次汇聚。众人耳边似乎又传来了那问问作响的振翅之声。其实现在众人的位置已经离开的桥身沉入酸雾的位置,只不过这桥身另一根铁索如果断裂,半截吊桥下垂,除了已上桥头的王维汉外,恐怕其他人都要沉入下方酸雾层中。xiumb.com
现在几人身上衣服破烂,许多位置已经肌肤外露,若是这次再被甲虫侵袭,不消片刻便会和大个子一样化成一滩黄水,只不过现在众人悬在半空,如被甲虫扑击,不等身子融化,也会从高空掉下,摔成一滩烂泥!
就在众人分离攀爬只是,耳中只听“咯嘣”一声巨响,另一跟人臂铁索竟在此时断裂,半截桥身向着桥头一侧滑落,眼看众人便要再次沉入酸雾之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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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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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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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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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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