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还不如早早把程丽这祸害嫁出去,省的天天在家碍她的眼。
只是,这死丫头在她家白吃白喝这么些年,怎么也得吐出来一些,这聘礼是一分不能少的。
想及此,程伯母缓和了脸色,也挤出笑脸道,“不知何家愿出多少聘礼?”xǐυmь.℃òm
何红娘心道那何家一清二白,家徒四壁,哪儿有聘礼银子?
但她不能明说,只道,“你家程丽丫头嫁过去就是自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还谈什么银子啊?”
程伯母不料她这么厚脸皮,谁家女儿出嫁不收聘礼?
合着他们的意思是一毛钱不出,让她白白将程丽嫁过去让他们使唤?
程伯母是个极爱贪小便宜的,立刻垮下脸,“您是实在人,我也不跟您瞎说。只需何大准备一两银子,我就把程丽嫁给他。若是拿不出聘礼,您就莫再登门了。”
何红娘此行本就是为了堵住何大的嘴,又不是真的要给他找老婆。
见程伯母干脆利落提了要求,也不生气,喜笑颜开,“好,我这就去和何大说。您老等着好消息吧。”
何红娘将原话给何大捎了过去,何大听罢眉头紧锁,一两银子?
实在是太多了。
这年头,一两银子的聘礼只能算是平均水平,程伯母不算是狮子大开口。
但问题就在于何大没钱,莫说是一两银子,便是一吊钱他也拿不出来。
何红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没钱还想讨老婆,真是痴心妄想。
孰料不过两日,何大就拿了一两银子在她面前晃了晃,“老子有钱了,现在就去提亲。”
何红娘不情不愿的陪着他去了程家村。
一切都顺利的不可思议。
程伯母拿了银子就把程丽推到何大怀里,“你今儿就领了她家去吧,三日后也不用回门了。”
这是拿了聘礼,连酒席,嫁妆都不愿出的意思。
这做法实在是不地道,左邻右舍探头探脑往程家瞧热闹。
程丽恪守礼节十五年,冷不丁被伯母推到个陌生男人怀里,吓得抖如鹌鹑,立刻远离何大。
“看什么看!都散了!”程伯母去门口撵人,“别看了。”
农村人在农闲的时候,都是到处唠嗑打发时间的。现在地里没什么活,一个个被轰了也不愿意走。
仍旧三五成群的凑在程家门口看热闹。
有好事之人故意臊程伯母,“你家程丽这是许了婆家?”
“许了谁家啊?”有人明知故问。
“什么时候办酒席啊,程家的?”
“程丽,你大伯母给你准备了什么嫁妆,也让我们看看嘛。”
程伯母脸一阵青一阵红,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这赔钱货白吃白喝那么多年,凭什么给她嫁妆!
程丽的亲大伯在城里酒楼做活,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回来。
若是她大伯在家,定不会让妻子如此欺负自家兄弟的女儿。
那些人的话一字一句都仿佛踩在程丽的脸上,她又羞又气,俏脸通红。
程丽常年被困在家中,从没有一下子见过这么多人。
那些人指指点点的嘴脸让她恐慌,让她不由自主想躲起来。
可是,这不是她的家。
自她爹娘死后,她就再也没有家了。
村民本是挤兑程伯母的,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何大见自家妻子被人议论纷纷,怒火中烧。
一脚踹翻堂屋的桌子,恶声恶气道,“都给老子闭嘴,来看老子笑话?”
叽叽喳喳的村民瞬间都闭紧了嘴。
而后,那些看热闹的村民一个个面色不佳的离开了程家。
毕竟,谁也不想无缘无故惹上地痞流氓。
程伯母也被何大如此混不吝的举动惊了一跳,她抚着胸口,心有余悸道,“何大郎,你这是干啥?”
何大没好气瞪了她一眼,“少说屁话,给她拿个红盖头,我这就带她走了。”
红布一般都是棉绸或者棉布所做,在农村可是稀罕物。
程伯母小声嘟囔,“这年头,谁家有红布啊,还得去镇里扯布呢。”
“那我自己去找。”何大说着就往里屋走。
里屋可藏着程伯母这些年的私房钱呢!
她吓得立刻去拽混混何大,“你出去,我给你找红布。”
何大嘿嘿一笑,一屁股坐在长凳上哼起了小曲。
程伯母进屋片刻,肉疼的将红布塞进何大手里,“给你,给你,快走吧。”
何大拿着红布将它盖在小可怜程丽头上,“走吧,从今儿开始,你就是我老婆,我就是你男人,知道了吗?”
程丽就这样草率又糊里糊涂的被程伯母许给了混混何大。
言归正传。
程丽端着簸箕走进厨房,将稻米用擀面杖碾碎,然后吹走稻子皮。
这样菜板上就只剩下白乎乎的大米。
程丽淘米下锅,又蹲在灶下开始烧火。
其实她很喜欢烧火,看着柴火一点点燃烧殆尽,对她来说是非常解压的。
柴火烧的大铁锅有种特殊的气味,比电饭煲和高压锅做出来的饭都好吃。
程丽喝了碗浓稠香甜的米粥,又盛了半碗送去给卧床静养的石头,“喝吧。”
石头抬头小心翼翼瞧了瞧她的脸色,见她脸上一派平静,无波无澜,才敢大着胆子接过碗,“谢谢娘。”
程丽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石头人小饭量大,三两口喝完稠粥,又伸出舌头把碗舔了个干干净净才一脸感激的把碗递给程丽,“谢谢娘。”
这仿佛狗吃食一样的吃法成功恶心到了程丽。
程丽随手拿了个破麻布垫着,才嫌弃的接过被石头舔的发光发亮的粗瓷碗。
上面不知道沾了多少口水……好恶心……
按照程丽本来的性子,这只碗肯定是不会要了。
可惜何大这个穷光蛋家里只有三个碗,多一个都没有。
如果把这只碗扔了,那以后这倒霉孩子和他的倒霉爹很有可能就会用她的碗,真是想想就要做噩梦。
谁让这爷俩从不刷牙呢!
真是操蛋的古代!!!
程丽再次对着老天数了个中指,艹!
石头望着她消失的背影沉思良久,那眼神明显不像个孩子,反倒可怕的像个成年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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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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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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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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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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