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老娘老爹仍然不死心的想再给他寻个正室。
哥哥嫂嫂每每见了他也是唉声叹气,仿佛看到了他孤苦无依的晚年生活。
程丽既然打定主意要和那小兔崽子在一起,谷雨林也懒得再和那小兔崽子斗气。
那小兔崽子和自家嫡子弘文一样大,他堂堂大男人,和一个嘴上没毛的半大小子斗了这么些年还输了,说出去真是丢人现眼。
她又懒又馋,还不爱动脑筋,嫁给那小子,的确比嫁给自己舒心万倍。
这是谷雨林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无可奈何的妥协。他不想再逼她做抉择了,也不想再看到她的眼泪。
面对年迈父母和哥哥嫂嫂每日不露痕迹的逼婚,谷雨林直言不讳道,“我早已有了妻子,爹娘和哥哥嫂嫂不必再苦苦相劝。”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你什么时候娶的妻?怎么竟瞒着家里人?”母亲小心翼翼问道。
谷雨林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母亲不必多问。”
父母一头雾水,正欲再逮着儿子问个清楚。
两个嫂嫂却已明白了过来,打圆场道,“小叔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您二老就别总把他当孩子了。”
谷父谷母被谷老夫人管了一辈子,管的是服服帖帖。
对于这个最受谷老夫人喜爱的小儿子,他们当爹娘的却没有多少话语权。
小儿子的两任妻子,都是谷老夫人做主娶进门的。
谷老夫人逝世后,两夫妻总算挺直了脊背,过了几天舒心日子。
儿媳妇们已经明白了小叔子的意思,可是两个老人却没有明白,谷雨林见父母一脸不解之意,干脆把话挑明了,“我早已有了中意的人,也只愿娶她为正妻,只不过她看不上我。”
这下子,一家人全都明白了。
想起那不堪回首的数年软禁生活,夫妻俩对视一眼,纷纷打了个寒噤。
谷雨林见状愧疚不已,“都是因我之故,才连累了家人。”
“这是什么话,”大哥断然否认,“一家人本就该荣辱与共同甘共苦,我们岂会怪你?”
二哥也跟着点头,“你千万不要自责,家里人都不曾怪你。”
谷父谷母想起那十几年来容颜不改的小寡妇,暗道难不成真是妖精附体,才把自家儿子迷的神魂颠倒。
老两口年纪也不小了,又过了几年提心吊胆的囚禁生活,自然不敢再去触当朝丞相的霉头,只能劝儿子放手,“你也几十岁的人了,以后好自为之,你的事,爹娘再也不管了。”
谷雨林浪荡半生才幡然悔悟决定与挚爱的女子携手一生,可是,她却不愿意。
他独断专行,生性霸道,从不会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向来依着自己的性子行事。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她与他相识多年,倘若当年他不是那么自视甚高,倘若他肯俯身屈就,他若肯率先低下头颅尊重她。
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只可惜,世上没有如果。ωωω.χΙυΜЬ.Cǒm
后院那个空壳子他也早就懒得管了,他一直为她留了后路,像模像样的寻了个院子又命人把守。
把曼姐儿所谓的姨娘禁锢起来。
下人们只当昔日那个受宠的姨娘一直被他困在后院,其实,真实情况只有家里人才知道。
那个院子只是个空壳子而已,里面空无一人。
回国都后,那个院子他便命人撤下了。
曼儿文静胆小,在院子被撤下的当日,却大着胆子怯生生来到他面前。
“爹,姨娘呢?”
曼儿一直以为自己的姨娘被爹爹禁足,多年不得外出,可是如今禁制解除,为何姨娘还是不见踪影?
对于这个有些陌生的女儿,谷雨林是没有什么感情的。
他曾经对这个女儿寄予厚望,想用这个女儿绑住程丽。
所以从小便让下人告知她,程丽就是她的生母。
其实曼儿的生母不过是个他用来生孩子的工具。
程丽被祖母灌了秘药无法生育,他便自作聪明,想要赔她一个孩子。
一步错步步错,他错的太多太多。
当年明了自己心意的时候,确信他无法割舍她后,为什么没有想着娶她为正妻,却总是想着纳她为妾?
她那自由散漫不知尊卑为何物的性子,岂能作妾?
哪家主母能容得下她这么没有眼力劲儿的妾?
到底为什么当时鬼迷了心窍,不肯娶她为妻,谷雨林也说不清楚道不明白。
他陷入了往日的回忆中。
小姑娘却不肯离开,眼巴巴问道,“爹,我姨娘怎么不来见我?”
谷雨林从回忆中抽身,揉了揉小姑娘的头,“是爹对不住你,你姨娘被我弄丢了。”
小姑娘听罢泪水涟涟,发出呜呜咽咽的哭声。
她不敢大声哭,生怕惹怒了父亲。
可是多年来对于姨娘的渴望和思念,让她战胜了对父亲的恐惧。天知道她耗费了多大的勇气才敢来见父亲,来当面询问自己姨娘的下落。
可是父亲一句不清不楚的姨娘丢了是什么意思?
她不明白。
曼如虽然不记得姨娘的样子,可是她记得她是有一个姨娘的,姨娘很美,笑起来很温柔。
贴身服侍自己的婆子也说她姨娘是个大美人儿,很受将军宠爱。只是后来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将军一怒之下将她姨娘软禁起来,无人再能窥见其分毫。
前些年曼如还小,她每每吵着要姨娘时,丫鬟婆子们哄哄也总能哄过去。
可随着一日日长大,她也懂了许多。
姨娘一定是做了什么无可挽回的错事,才会让父亲一怒之下将她囚禁起来吧。
可无论姨娘做了什么错事,那都是生养她的亲娘。
她一定会求父亲放姨娘出来。
胆小的曼如还来不及开口,谷雨林就被调往北境守军。
接下来,是暗无天日的囚禁生活。
曼如和府里的其他人一样,惶惶不可终日。生怕第二日醒来,一家老小都已人头落地。
她日盼夜盼苦苦熬了这么些年,爹爹终于回来了。
可姨娘却不见了。
“爹,我想我姨娘,我姨娘到底在哪儿?”她哭了半晌,终于说出了藏在心底多年的疑问。
小姑娘哭得泪如雨下身子不自觉发抖,谷雨林也为之动容,他蹲下身擦干小姑娘的泪水,“后日随着你祖母去赴宴吧,宴席上最漂亮的就是你姨娘。”
小姑娘擦干眼泪,眼底闪动着希冀的光芒。
在这个家里,还有人陪着他一起思念她,这很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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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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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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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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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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