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翊谦对此也颇为头疼,“你别急,让我好好思虑一番。”

  继母年轻貌美,即使离开这个村庄,也定然没有安生日子可过。

  此地距离大梁国都城偃月城足有千里之遥,且不说他们没有足够的路费,只说赶路所需的车马骡子他们便买不起。

  更别提路上风餐露宿,一个头疼脑热,很有可能就会丢了性命。

  再者现在大梁国建国不过二十余年,世道动乱,人心不稳。前朝势力频频反扑,百姓有今朝没明日,故此贼寇盗贼猖獗。

  继母这般身段容貌,贸然在外行走,只怕不出两日就会被人掳走。

  为今之计,只有忍耐,等他长大能够保全继母安危时,两人再离开此地。

  可惜关翊谦算漏了一点,他上辈子之所以能苟活着像株野草般自己长大,概因他是男子。

  而同样处境下的女子,则会比男子艰难万分,更加寸步难行。

  程丽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她闭门不出,本以为能继续过风平浪静的日子。

  谁知,晾晒在院中的衣服居然不翼而飞!

  程丽拢共就两身衣服,一套身上穿着呢,另一套洗了晾晒在院里的麻绳上。

  谁知,不过睡了个午觉,再一起床,她上午洗好的衣服居然不见了!!

  院墙外隐隐还有男人们窃窃私语的声音,程丽怒从心头起,拿起院中扁担气势汹汹要找那群狗男人算账。

  何保田和几个闲汉在何大家的后墙,处探头探脑往院内偷窥。

  程丽一扁担下去,几个人屁股都开了花。

  何保田色胆包天,非但不生气,反而淫笑着道,“小蹄子,你男人都死了,你还装模作样给谁看?不如从了我,以后我当你男人。”

  其他闲汉闻言哈哈哈大笑,一个个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程丽,“嘿嘿,保田哥,嫂子屁股这么大,准保能给你生个大胖儿子。”

  何保田打光棍打了四十年,没想到脚都埋到肚子里,何家村出现个没人看顾的俏寡妇。

  没男人的女人就像砧板上的肉,谁都想来咬一口。

  一想到这十几岁的俏寡妇挺着大肚子给他生儿子的画面,何保田浑身酥麻。

  看着程丽的眼神也带了丝看自家娘们的不满,“以后跟了我,可不能再往男人堆里凑了,你败坏了名声,我可饶不了你。”

  程丽不料一扁担没把这群人打醒,反而打的他们越发神经病,气的又举起扁担对着他们脑袋砸去,“老淫棍,去死吧!”

  男人们本就做贼心虚,程丽动静太大,很快吸引了左邻右舍的注意。

  家家户户都趴在墙头看热闹。

  何保田人老皮厚,臭不要脸,其他几个闲汉可是有家有口的,一个个捂着脸仓皇逃走了。

  程丽越打越起劲,把个扁担舞的虎虎生风,何保田赤手空拳,身无长物,被程丽揍得鼻青脸肿。

  程丽见他毫无反抗能力,一扁担把他戳倒在地上,从他怀里拽出自己的衣服。又看到墙角处还有一根三米长的竹竿,顺手也一起拿走了。

  这老色狼估计就是用竹竿偷走了他的衣服。

  程丽一战成名,何家村那些蠢蠢欲动想占她便宜的男人都安分了好些日子。

  程丽吃不好睡不好,生怕哪日又有不要脸的畜牲摸进屋里对她不轨。琇書蛧

  于是,忽略了石头身体里住着成年男人的事实,硬着头皮住在石头屋里。

  寡妇门前是非多这句话并非空穴来风。

  何大死讯还没公布,只不过两月没回家而已,程丽已经成了何家村公认的寡妇。

  个个都想上来踩她一脚。

  程丽三不五时就拿铜板给石头换鸡蛋吃,石头如今肋骨也养的差不多了。

  某日,他试探着下床走了几步,身体并无什么异常,也无甚疼痛之感。

  程丽高兴的欢呼雀跃,抱着他又蹦又跳。

  天知道这两个月她苦苦支撑有多辛苦,如今石头终于能下地了,以后无论去哪儿也有个伴了。

  这种有人陪同的安全感实在让她心里踏实不少。

  石头第一时间带着她去了村长家里。

  村长大吃一惊,“你们要卖地?”

  石头和程丽都点头,“我们当家的两个月没回来了,只怕…………我一个妇道人家没办法,只好卖了地凑些银子去官府贴告示,看有没有人见过我们当家的……呜呜呜……”

  石头也眨着懵懂的双眼,“我想我爹了,我要去找我爹。”

  村长感动不已,拍拍石头的肩膀,“好孩子,你如此孝顺,长大定是个好儿郎。只是田产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若是轻易卖了,只怕对不起先人。”

  石头黑白分明的眼睛满是孺慕与信任,“村长,您是我们余家村最公正的人。我想把地卖给您,等以后找到我爹了,我们家有钱了,我再把地买回来。”

  村长捋着胡须不说话。

  程丽帮腔道,“是啊,村长,您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吧。何大那死鬼如今还不知在哪儿受苦,我真是担心的每晚都睡不着觉……”

  村长任凭他们母子哭求了两刻钟才一脸为难的同意,“何大家的,我也是看你们可怜实在没了活路才买你家的地。若是何大问起,你可要说句公道话。”

  程丽泫然欲泣,“多谢村长,多谢村长。”

  二亩多的水田卖了十六两银子。

  虽然不多,但也足够母子俩生活两年了。

  程丽心满意足用田契换了银子,和石头离开了村长家。

  下个月就是雨季,河里涨潮,何大的尸体就瞒不住了。

  届时只需为何大办了丧事,他就可带着继母离开何家村。

  继母的处境比他所想的更加恶劣,村里男人已经将这个俏寡妇视作囊中物。

  若他们再不走,只怕继母早晚会被凌辱。

  关翊谦再次痛恨自己五岁的身体,若他现在再长几岁,哪怕他是个十岁的半大小子,村里人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觊觎继母。

  偏偏继母父母早亡,娘家也无兄弟姐妹给她撑腰。何大又是个孤儿,何家村也无本家弟兄照拂程丽,这才导致程丽孤立无援,求救无门。

  上辈子像狗一样四处流浪长大的关翊谦,对这辈子的流浪生活甚至充满了期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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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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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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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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