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我以后都听话。”一日不见,安安小脸都瘦了一圈,整个人脏兮兮的活像个小叫花子。
男童身上不知穿的是从哪儿扒下来的脏衣服,上面糊满了各种可疑的黑色脏污,袖子上还有鼻涕的干涸痕迹。
多看一眼都要吐出来。
程丽比安安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满头青丝编了个麻花辫甩在身后,一张脸涂的黑黄看不清五官。
幸好那群人并未对她无礼,她身上的簪子和短剑以及银票都还贴身收藏着。
被那群人迷晕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只觉一双短乎乎的小胖手正抱着自己的脖子在哭。
她猛的睁大双眼,果然是她的安安!
她猜的没错,幕后之人的目标是她,只是她身边无从下手,才让安安遭了殃。
娘俩现在所处的应该是在一艘船上,因为她分明听到了海水拍打船舱的声音,空气中是咸腥的海风味道。
此时正值盛夏,走水路又快又省时,脑子进水了才会自讨苦吃的走陆路。
既走水路,说不定江羿可救她于水火?
程丽抱着安安,让他免于受箱底鱼虾的烦扰,她被娇养多年,被龙虾钳了一下就觉得痛的不得了。
这伙人居然把她和安安关在装鱼虾的箱子里。
箱子里又臭又憋闷,还不见天日,她快不能呼吸了。
“娘,爹什么时候来救我们?”安安昨日被捆了手脚嘴里塞了臭烘烘的破布,流了一晚上的泪。
小小的他多希望一觉睡醒就能看到爹娘和曾祖父。
谁知他居然梦想成真了,他一觉睡醒居然真的看到了娘亲。
可是娘亲怎么喊也不应声,把他又给吓哭了。
他还以为娘亲是来救他的,没想到那群坏人把娘亲也给抓来了。
巨大的箱子再次被合上。
周宁安摸黑抱住娘亲的脖子,哭的抽抽噎噎。
程丽一边安慰儿子一边细细听着箱子外面的动静。
可惜,不知是箱子的隔音太好了,还是其他原因,她听了半晌,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船只不知行了多久,好像有许多人上船了。
会不会是水云帮的人???
程丽狂喜,附耳在箱子上静静听着,可惜,她仿佛一个聋子,什么都没听到。
不管了,她放声大喊,“来人,救我,我在箱子里。”
她刚喊完,只觉身下一坠,整个箱子仿佛突然落入了海里。
有海水顺着箱子缝慢慢往里渗水。
四周哗哗的水声听的她心里直发毛,“娘,我们掉海里了吗?我的裤子湿了。”黑暗里,安安搂紧了她的腰。xǐυmь.℃òm
她将安安抱到胸前,尽力托举着他。
箱子里的虾蟹遇到水瞬间精神抖擞,开始四散活动,更有甚者,顺着程丽的裤管往上爬。
程丽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第一次知道虾蟹是这么可怕的物种。
安安也怕的哭出声,“娘,我们要被淹死了吗?我们要变成水鬼了吗?”
“安安别怕,安安别怕…”她徒劳的安慰着受惊的男童。
可是,安慰是苍白无力的,箱子里的水越来越多,很快淹没了她的脖子。
安安也喝了数口海水,“娘…”他吓得大哭。
程丽尽力安抚道,“安安别哭,你浮在水面上,娘托着你,咕噜咕噜…”
海水趁机流入她口腔,程丽闭紧嘴巴,将安安的小身子托举的高高的,让他的口鼻露在外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母子两人都力气用尽,险些缺氧昏过去时,箱子被铁链拉起。
程丽和安安被人蛮横的拖出箱子,昏昏沉沉间,有人恶狠狠威胁道,“再敢出声,下次就淹死你们!”
她打起精神去摸索身边的孩童,把手指探到安安鼻子下,还有呼吸,她终于放心的昏了过去。
不得不说,那伙人的威胁是有效的,程丽被吓破了胆,再也不敢出声。
一路上,她都紧紧把安安护在怀里,大气都不敢喘。
没日没夜的过了不知多久,她已经被满船的鱼虾腌入味儿了。
终于,船身一个巨大的晃动代表船只靠岸了。
她浑浑噩噩多日的大脑霎时拼命旋转起来。
这是要下船了?
为了不再被箱子的虾蟹偷袭,程丽忍着恶心把它们全都踩得稀巴烂。
箱子里没有了无时无刻窸窸窣窣的声音,安安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那伙人简直丧尽天良,安安一个两岁多的孩子,居然和她的伙食一样,每天两个白馒头。
连个鸡蛋都没有。
这可怜的孩子原本胖嘟嘟的小身子现在摸上去都硌手的很。
谢天谢地,终于靠岸了。
不管是谁要抓她们娘俩,至少给她和孩子留了条命。
本以为靠岸后能离开这个满是臭鱼烂虾的箱子,谁知,她们还是被锁在箱子里。
箱子由这辆马车被挪到另外一辆马车上,把程丽摔得是晕头转向,磕的满头包。
有隐隐约约的亮光照进箱子里,安安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道,“娘,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娘也不知道。”程丽抚摸着男童的发顶语气温柔。
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让她吃尽了苦头。
她一定要添油加醋的向石头告状,让石头收拾这伙人和幕后黑手。
麻蛋,现在不仅她是臭鱼烂虾味儿,连怀里的儿子都是同款味道。
至少三年,她不想再吃任何海鲜产品了。
她发誓。
本以为箱子里的臭鱼烂虾味儿已是独步天下,谁知程丽马上闻到了更臭的味道。
如果她没猜错,那是恭桶的味道吧?
啊啊啊啊啊!
她一定要石头把这群人全都捆在马桶旁闻个三天三夜。
“娘,是臭臭的味道。”安安捂着小鼻子。
程丽忍着恶心给他吹气,“娘把臭味帮你吹走。呼呼呼…”
“娘,你的嘴巴也有味道。”安安小手指戳进程丽的嘴巴里。
程丽赶紧捂住嘴,这个臭安安,你嘴巴也有味道。
娘嫌弃你了吗?没有。
俗话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娘只是没刷牙而已,你怎么这样对娘呢?
真是一点不贴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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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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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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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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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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