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发妻生子时,足足生了两日两夜,险些没把命交代了。经过那胆战心惊的两夜之后,周乾再也不让发妻生子,所以夫妻两人只有启儿一个独子。
现在婵儿又千辛万苦的在为周家生孩子,就是天上下刀子,他也要在这守着,哪儿也不去!
此刻,在顾禀耳中,程丽微弱的哭泣异常清晰,声声击打着他的耳膜,让他仿佛有了感同身受之感。
他两辈子都是男人,当然不曾体会过女子生产之痛。
也从未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是以,他从来不知,当程丽真的孤零零躺在产房生子而他却无能为力时,他是这么揪心又痛苦。琇書蛧
产婆端着热水进了房,房门被再次关闭。
众人只能继续在院中等候。
这一等,就等了半个时辰。
夜色悄然降临,有下人匆匆来报,“老爷,朱县令来了。”
周乾大吃一惊,“朱县令?”
朱县令是他最大的靠山,周乾不敢怠慢,嘱咐顾禀,“你在这好好陪着婵儿,我去去便回。”
“祖父放心,我必定寸步不离守着婵儿。”
周乾脚步匆匆领着小厮去了前院见客。
谁知,他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一行十数人从房顶一跃而下落入院中。
是关公子。
随行的十几个带刀护卫列成一排抽刀立于众人面前。
胆小的下人已吓得瑟瑟发抖,险些匍匐在地。
顾禀望了眼身后人多嘴杂的下人,“你们都退下,这是我的朋友。”
下人们如蒙大赦立刻做鸟兽散,跑了个干干净净。
关翊谦越过护卫堂而皇之的推开了房门。
随后是稳婆们行礼问好的声音,“见过关公子。”
顾禀想起府中那位陈大夫,只怕也是关公子的人。
红袖几人面面相觑,公子这些日子一直未与她们联系,她们还当公子真的不要小姐了呢。
没想到公子一直在关注小姐的一举一动。
幸好她们几人并未因公子对小姐的冷淡而怠慢小姐,否则只怕……
“程丽…”关翊谦跪在床边抚摸她的脸,“你受苦了…”
程丽已是疼晕了数次,看着眼前模模糊糊的石头,她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石头,你不是走了吗?”她尝试坐起身,却因肚子的坠痛而难以实现。
“我没走,我一直都在,”关翊谦摸着她被汗水打湿的发丝,眸中是无边的温柔与眷恋。
程丽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此刻新的泪水又覆盖了旧的泪痕,“石头,我好疼…我不想生了…”
关翊谦心疼的吻掉她泪水,“好,不生…不生了。”
稳婆有条不紊的在整理着接生时所需要的器具。
而后,有个稳婆打开程丽的腿,将手探进去摸了摸,“关公子,离生产还早着呢。”
程丽这才想起自己下身光溜溜的,那稳婆居然还如此自然当着石头的面去探她那里。
她只觉自己仿佛一只待宰的牲畜没有丝毫隐私可言,她扭过头不看石头,“你出去!”
她现在狼狈至极,身体仍在微微发抖,不知是疼的还是冷的。
关翊谦怎么可能放她一个人面对无边的恐惧,他爱怜的将她纤纤十指放在手中,“别怕,我陪着你。”
程丽的肚子是一阵一阵疼的,刚刚是疼过后的恢复期,所以她才打起精神和石头说了几句话。
现在那股几乎将她五脏六腑都搅烂的疼痛之感再次袭来,让她再难保持微笑,抱着肚子不住喊叫呻吟。
她痛的甚至无法哭出声,只能无助的干嚎喊叫。
床上女子发丝凌乱的铺满了整张床,她整个人像一只快被煮熟的虾子,不住颤抖,令人心碎。
她的小腿也开始抽痛起来。
两处疼痛叠加,让她险些疼的昏过去,她闭上眼睛委屈的哭泣,“救救我…石头救救我…”
“好疼,我不生了…我不生了…”
关翊谦也是第一次看到女子生产的画面,他从不知道女子生产是这么痛苦又艰难的一件事。
他从前只当生孩子是每个女人天生就会的,可是没人告诉他,生产会伴随着她难以忍受的痛苦折磨。
尤其当面临生产的是自己心爱女子,而他却无能为力爱莫能助时,他更是悔恨交加,早知如此,他便不给她解药了。
床上女子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稳婆见势不妙立刻往程丽口中塞了个参片。
“陈泽生呢!让他滚来见我!”
产婆立刻领命去了。
不过片刻,便有一中年大夫拎着药箱而来,正是程丽孕期为她坐诊的大夫陈大夫。
“我要她即刻生产,你可有什么办法?”
陈大夫敛眉思索片刻,“属下有一催产方子,可让夫人一试。”
“速去准备。”
程丽被阵痛折磨的恨不得当场死了,她痛苦的蜷缩成一团,身子瑟瑟发抖。
关翊谦端着药碗要喂她服下。
可是,床上女子已痛的神志不清,哪里会好好配合。
关翊谦只好将药含在口中,一口口渡给她。
“别怕,很快就不痛了。”
产婆接生了大半辈子,还未见过这样的操作。
哪个女人不是疼死疼活的,活活挨到宫口大开才能产子?
还从未听说过谁家产妇喝催产药的,万一那催产药会损伤腹内胎儿呢?
孩子金贵,女人受些苦忍忍就过去了。
但这些话他们当然不敢对着关公子明言。
只一个个在心里瞎琢磨。
孰料产妇服下催产药不过半刻钟,产婆再去探那宫口时,赫然发现宫口居然全开了。
这这这……
这就要生了?
本以为产妇要到明日晌午才会生,最早也要生生挨到明天早上,可能才会生下来。
谁知,不过片刻,这就要生了???
三个稳婆瞬间忙成一团如临大敌。
“慌什么!给我静下心好好接生,她若有半分损伤,你们休想见到明日的太阳!”关翊谦斥道。
稳婆们叫苦不迭,谁让她们倒霉,竟被太子指给了这个活阎王办差。
本想着随便对付过去,看来要捧起十二万分小心伺候这位夫人。
产婆们也不敢随意给这位夫人侧切,且看这夫人如此受关公子宠爱,日后少不得榻上承欢。
若是侧切了,只怕影响夫妻敦伦,稳婆们只好舍弃侧切这个最快的办法,用最笨最慢的方法为女子接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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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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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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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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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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