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脸色如常步履从容穿过院子,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

  一踏出院门,一大一小立刻撒丫子狂奔。

  “娘,巷子外面有马车等我们。”石头边跑边说。

  “知道了。”

  两人一鼓作气跑到巷子口。

  果然,路口处停了辆马车,程丽一把抱起石头爬上去。

  然后…

  与马车里坐着的俊美公子来了个六目相对。

  这公子眉若点漆,眼若星辰,鼻梁高挺顺滑,唇瓣粉嫩,男生女相,实在是个极出色的样貌。

  尤其他气质卓然不群,只静静在那坐着就让人屏住呼吸,不敢放肆。

  程丽看着一脸懵逼的男人,主动拉起他手握了握,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程丽,很高兴认识你,我们快走吧。”

  石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啊眨,“娘,我们好像上错马车了。”

  什么?

  程丽立马甩开男人的手,二话不说带着石头跳下马车。

  两人做贼一样鬼鬼祟祟在巷子口朝外偷看。

  等了片刻终于看到辆马车缓缓朝巷子里驶来。

  “是这个吗?”程丽紧张兮兮的问。

  “对,驾车的是胡伯伯。”石头探头往外看了看,确认是自己人。

  程丽有种做坏事着急逃离现场的急迫感,她抱起石头快跑两步去迎那马车。

  驾车的是个二十余岁的年轻汉子,他五官端正,稳重大方,笑容爽朗,看着便是个让人极为信任的男人。

  “妹子,石头,”胡均也发现了他们,来到他们面前才“吁”的勒停面前骏马。

  这下总不会错了。

  程丽带着石头爬上马车,总算心安了。

  胡均成功接到人,驾着马车扬长而去。m.χIùmЬ.CǒM

  原本巷子的那辆马车里,年轻俊秀的公子听着下人的禀告,若有所思道,“人不在?”

  “听说是早早就带着小公子去天香阁买糕点了。”

  是吗?

  傅瑢想起刚刚惊鸿一瞥的女子,玩味一笑,“别是跑了吧?”

  他手指轻点马车壁,“在此待上一个时辰再启程。”

  也让那火急火燎的谷三爷多等会。

  他倒要看看,莫不是真的在穷山恶水的流放之地待久了,不过一个寡妇也值得谷三爷片刻都离不了。

  谷三在赏花宴上坐了一会,就要起身离去。

  受邀的千金小姐们有好多都还没到呢,谷三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打了东道主傅家的脸?

  尤其谷夫人和傅夫人是自小感情就极好的手帕交。

  傅夫人之所以办这场赏花宴,也是受了谷夫人委托,为谷雨林相看家世相当的妻子。

  结果母亲辛辛苦苦准备的宴会,谷三这混不吝的屁股没坐热就要走,让傅夫人很是没脸。

  傅瑢与谷三相看两相厌,话不投机半句多。

  虽然两家是世交,傅瑢一是因为年纪小,与谷雨林玩不到一起。二是看不惯谷雨林为人,所以两人素来无甚交集。

  傅瑢不忍母亲伤心,私下里找了谷三,询问他为何要离去。

  偃月城这些达官贵人姻亲复杂,随便扯两家都能攀上关系,故此无论谁家发生了什么,第二天全偃月城的高门大院里都能谈的津津有味。

  谷雨林捡了个寡妇当宝,还甘愿当便宜爹的事自然也是人尽皆知。

  无他,谷三爷的风流韵事一向是众人百听不厌的故事。

  至今,茶楼的说书先生还能随口来两段当年谷雨林与烟云楼最负盛名的花魁烟霞姑娘不为人知的二三事。

  谷雨林是个无所事事的,不像傅瑢是因为休沐在家,再加上傅瑢对他的底细一清二楚,谷雨林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说是衙门里有事吧,他现在还没恢复职位,连兵部的大门都进不去。

  说家里有事吧,傅瑢在谷雨林亲爹亲娘面前比他这个亲儿子还有脸面。

  谁让傅瑢从小机敏好学,聪明绝顶,十五岁就高中榜眼,又因姿容俊美,满腹经纶得了皇上的青睐,如今在皇帝身边任翰林学士一职。

  二十岁的翰林学士,不能说后无来者,至少可以说是前无古人了。

  谷雨林看傅瑢不顺眼,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只能道,“我的卿卿不知起床了没有,我心中实在想念的紧,我回去看看便回。傅兄你和傅伯母好生解释一番,让她老人家莫要伤心,我片刻即回。”

  傅瑢因跟在圣上身边时时刻刻需要谨言慎行,小心谨慎。

  故此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大男人竟能面不改色对人言,因思念家中小妾所以迫不及待要离席的。

  这简直不知所谓。

  傅瑢好声好气劝道,“此次宴会是谷伯母和家母一番心意,应当也提前知会过谷兄,谷兄不如再小坐片刻,至少也等闺阁小姐们都到齐了再说。说不定今日便有谷兄的天赐良缘呢!”

  谷雨林兴致缺缺,刚刚到几个官家小姐他都瞧了,实在是没一个看得上眼的。

  “不如傅兄自己相看吧,你如今也到了年纪,是时候娶亲了。”

  这些官小姐,论颜色,不如苏月,论身段,更是不如。若论秉性,苏月嬉笑怒骂皆是风情,一颦一笑都牵动他的心,更是让他坐立难安,想立刻回家抱着香软美人亲热。

  傅瑢见他冥顽不灵,提议道,“谷兄且安坐于此,我派人去请谷兄的爱妾过来。”

  谷雨林不同意,“她懒得很,你遣的下人怕是请不动她。”

  一个小妾而已,难不成还要他堂堂翰林学士亲自去请!??

  谷雨林思索片刻,“不如你替我跑一趟。”

  傅瑢只觉荒谬可笑,“我与她孤男寡女素不相识,如何能单独见面?”

  “不是还有下人吗?”谷雨林不在意的摆摆手,“她没有那么重的男女大防,你去把她带来。”

  也对,一个寡妇若是在意男女大防,又岂会成为谷雨林的小妾。

  傅瑢自认正人君子家世清白,实不愿和这样不庄重的女子接触,但他想到刚刚母亲难堪的脸色,只能忍气吞声道,“谷兄稍等,我这就去谷府接人。”

  “她不在谷府,在崇门街的小院子里。”

  呵呵,原来连个小妾都算不上,只是个外室。

  傅瑢几乎掩饰不住自己的厌恶了,他匆匆唤了谷雨林的贴身小厮让他带路。

  几人坐着马车去接那外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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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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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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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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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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