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丽给石头卧了两个荷包蛋,又把剩下的蛋藏在柴火里才放心离开。

  余大夫已经背着药箱赶过来了。

  程丽放下碗里的粥,紧张无比的看着他给石头看病。

  余大夫先是用手按了按石头的胸腹处,问他痛不痛?

  石头面对大夫就老实多了,老老实实回答。

  余大夫又查看了他的伤腿,发现有了轻微错位,帮他重新包扎后。

  才起身对程丽道,“何大家的,这孩子需躺在床上好好养着,半年内不可移动,切记切记。”

  “我再给你开半个月的药,每日两次开水服下。”

  程丽送走大夫,又一勺一勺的喂石头吃了饭。

  刚刚吃过饭,只怕是吃不下药。

  程丽坐在石头床边,抚摸着他的脸,“你想吃什么和娘说,娘现在有钱了,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

  关翊谦上辈子位极人臣,已尝遍天下美味。

  新皇登基不过三个月,就下令查抄丞相府,列了他八十三道罪状把他下了牢狱。

  昔日门生旧友皆避如蛇蝎,生怕被他带累,惹得新皇牵连。

  所以堂堂梁朝丞相关翊谦的结局是被活活饿死的。

  死的那天正是他四十岁生辰。

  关翊谦上辈子机关算尽,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他一辈子的执念就是他残缺的腿。

  此生他的执念终于被根除!

  他的断腿终于在受伤之始就被医治,以后只要小心将养,腿骨和常人无异。

  继母身体里的孤魂野鬼对他有此大恩,只要她对他忠心耿耿,他必会保她一世无虞。

  经此一事,母子两人均对对方充满感激,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其乐融融。

  可惜空气中刺鼻的血腥味表示麻烦还远远没有结束。

  母子俩吃饱喝足,程丽才有空发愁地上的三具死尸,“他们怎么办?要去报官吗?”

  这种穷乡避壤鸟都不下蛋的地方,有官府吗?

  程丽对此很怀疑。

  “娘,你先把此事告知村长,由村长定夺。记住,从此刻起,无论谁问,你都要坚持不认识这三个死尸,也不曾与他们动手。”

  程丽守法公民做了这么多年,万万没想到一朝穿越,竟成了杀人凶手。

  她看着一地暗红色的血迹,有些干呕恶心,“我知道,我现在就去找村长。”

  石头因双腿不便,再次叮嘱道,“是这三个人联手进屋行窃,因分赃不均大打出手自相残杀而亡。你外出采药,一进门就看到了他们的尸体,除此之外,你什么也不知道。他们的死和我们没有一点关系。”

  “我记住了。”程丽想起被三角眼男人撕烂的衣服,暗道幸好衣服一开始就被撕烂了才没有染上血迹。

  她匆匆而去。

  床上的石头一脸凝重,眉头紧锁。

  若是何大也在家就好了,这桩事就可以全部推到何大头上。

  石头可惜的想。

  村长听说村里出了命案,立刻一路小跑脚步生风而来。ωωω.χΙυΜЬ.Cǒm

  不是他自夸,自从他当了村长,余家村可以说是五谷丰登,人兴畜旺。

  村里老母猪下的崽都比别村老母猪的多。

  怎么好好的会出人命呢?

  刚踏进何大家的院子,村长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他定睛一看,院子中间直挺挺躺着个干瘦的男人。

  男人身下是大片血迹,看的他心里发慌。

  再往里屋去,屋门口是一具死尸,床侧又是一具死尸。

  死猪村长见过不少,浑身是血的死人何村长还是第一次见。

  何村长下的腿直达哆嗦,忙用手捂住眼,扶着门框退出屋子,“何大媳妇,这是回事?”

  程丽装作害怕的样子磕磕巴巴道,“我也不知道,我一进家门就看到一屋子死人,石头又晕倒了。我就赶紧去请余大夫给孩子看看。这几个男人我也不认识啊…”

  村长平日的工作内容就是调解下邻里纠纷,主持下婚丧嫁娶,这种一地死尸的事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何村长从头到尾捂着眼的手就没放下,“何大家的,你再详细和我说说。”

  程丽又把简单的几句话润色了一下遍讲给村长听。

  村长听罢“啧啧”几声,又牙疼似的“嘶”了几下,苦着脸道,“何大呢?”

  “不知道,可能在外忙生意吧,男人嘛,哪儿能天天窝在家里不出去。”程丽一脸憨厚老实。

  真是个好糊弄的,何大那小子能有什么正经事,不外乎是坑蒙拐骗。

  村长心里烦躁,怎么偏偏何大是他们何家村的?

  在外面丢何家村的脸就罢了,还把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引到家里,弄的满地死人,真是晦气!

  “村长,现在该怎么办?”程丽尽职尽责扮演着胆小怕事的小媳妇,“这叫我晚上咋睡啊?都是死人,这房子我还咋住?”

  村长不耐烦的一甩袖子,“等着吧,这事我先找人商议商议。”

  说完,拂袖而去。

  程丽“啪嗒”关好门窗,这才进去和石头重复了一遍和村长的对话。

  石头了然的点点头。

  虽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大梁朝对于杀人一事也有明确的刑罚,但此地远离京城,十里不同音,异族众多,难以管理。

  尤其此地官员多是被贬之人,官员升迁之路难如登天。

  除非本地父母官脑子进水,才会把命案往身上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事的结局肯定是不了了之。

  石头猜的不错。

  虽然人命关天,这次还足足死了三个人,但无论是镇上还是县里,都对此事不甚在意。

  三个无权无势的地痞流氓罢了,死便死了,何须在意。

  三日后,村长再次登门,,一进门就嫌弃的捂住口鼻,“怎么东西还在屋里,还不早早拉去埋了?”

  程丽一听话音就知道事情了结了,虽然心里喜不自胜,面上还是愁眉苦脸。

  “当家的一直没回来,石头又在床上躺着不能下地,我一个女人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呜呜呜………我的命好苦…”

  村长被她哭的心烦,“别哭了,我今天就派人去找何大找回来。”

  “谢谢村长,您可真是我的救星……程丽哀哀哭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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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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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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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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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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