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的叫喊声从屋外传来,正在石床上调息的禾灵心头一喜。
自从药师盛会事件过去后,禾灵几乎没有空闲时间,身为药师的职责和那颗善良的心,一直将她束缚在这一房之内,整天都在为医治病人而努力。
而且,是她与柳念一起把那群人忽悠瘸的……
好在,她本就喜欢治病救人,这些日子对她而言,也算不上煎熬。
只是,来看病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单凭禾灵一个人的疗伤能力,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医完。
虽说能一直做自己喜欢的事是一种幸福,但是这种失去了自由的感觉,让禾灵有些不太舒服。
“哎呦!”
禾灵迈着矫健的小碎步朝门外跑去,正好与柳念撞了个满怀。
面对这种因意外而产生的亲密接触,两位当事人都没有感到一丝难为情。
禾灵是心思单纯,对情爱之事一窍不通,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概念,而刘大念早已做到心境悠然,又怎会被一些琐事乱掉心绪呢?
身处柳念怀中的禾灵轻轻抬头,看着柳念那满是墨水的面庞,表情顿时一僵。
她一边后挪,一边磕磕绊绊地祝贺道:“恭……恭喜你啦,成功渡劫。”
面对自己做过的恶作剧,好孩子禾灵难免有些几分心虚,而这心虚的情感,自然瞒不过刘大念的感知。
“小禾灵!”柳念一把抓住禾灵的手腕,顺势一拉,将对方再次带入自己身前。
看着禾灵黑乎乎的脸蛋和不断躲闪的目光,柳念笑问道:“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
“没没没没没没有啊……”
“那是不是你干的?”
“不不不不不不是啊……”
柳念沉默片刻,对着门外探手虚抓,一捧飞雪飞入手心,很快便融作一面水镜。
瞧着镜中黑眸,黑唇,黑发的自己,刘大念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像一块炭……
手掌拂过面颊,掌中清水带走墨液,变成了一团墨珠悬浮空中,柳念那张剑眉星目,英俊潇洒的面庞,终于重见天日。
“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的脸会这么黑?”柳念眯眼含笑,温柔地说道:“你说一次谎,我就送给你一个好吃到哭的板栗尝尝。”
想知道板栗有多好吃的禾灵,言辞利落地撒了个谎:“天劫真是太过分,居然把你给劈成了这样!”
柳念毫不客气地赏了禾灵一个板栗。
咚!
“哎呦!疼~~”
禾灵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嘟起小嘴,挤出泪花,打算卖惨,求原谅。
可当她用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抬头时,得到的却是第二个板栗。
咚!
瞧着蹲在地上不断揉搓脑袋的禾灵,柳念漠然开口道:“当我心中没有歉意时,谁在我面前装可怜都没用!”
禾灵怯诺诺地起身,垂着头说道:“对不起……我错了!”
柳念微微点头,缓声道:“这才是做错事该有的语气嘛。”
随即,柳念摆出一脸邪笑,故意用好色之徒的语气,笑吟吟地问道:“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啊?一般的东西,可没办法让我消火!”
刘大念的三大乐趣:欺负柳二念,照顾小土包,调戏小禾灵。Χiυmъ.cοΜ
禾灵犹豫片刻,咬牙下了决断。
她缓缓仰起头,黑乎乎的脸蛋朝向柳念,随后闭上眼眸,抿起双唇,完全是一副索吻的模样。
“柳念哥哥,灵儿是不会反抗的,来吧!”
简单的两个字“来吧”属实是打了刘大念一个措手不及。
我这是调戏……成了!
刘大念少有地呆滞了片刻,但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心道:“不对,她怎么可能会懂那种事,绝对是我想岔了……”
“解释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柳念面无表情地问道。
“补偿你啊……”禾灵睁开眼眸,指着漂浮在半空中的那团墨液,理所应当地说道:“等你把人家可爱,白嫩,美丽的脸蛋也涂得全是墨,那样你就能消火了吧!”
瞧着禾灵那张已经被涂成墨盘的脸蛋,柳念难以避免地陷入了沉默。
你这!突然给我整不会了啊……
“唉……看你认错态度好,这次就算了!”柳念故作无奈,挥手将浮空的墨团甩到门外。
禾灵含蓄浅笑,道了一声谢。
……
雪花飘零,媚阳高照。
药房院门前,闲得无聊的众人继续聊天解闷。
这群人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修行者,有的是门派弟子,有的是游历四方的散修,彼此间并不相熟,但他们顺畅的谈话声,却胜过市井茶馆的老熟人。
哐!
药房大门猛的打开,众人像是自习课聊天的学生一般,瞬间安静了下来。
抬眼望去,门框处却空无一人,正当众人疑惑时,一段清晰的声音从院内传来,声音平缓柔和,却是出奇的嘹亮。
“漠狂野,乘风仙子,一目道人,札狼天,裘定山,可吴娇,秋凉,石万月,震酒道人,霸颜虎,湖高。
以上十人若是还在这里的话,那就一同进来吧,让我柳念好好招待一下你们!”
队伍最前方,柳念点到的那十人,在柳念渡劫归来后,便直接跑了七人。
他们两个时辰前得罪了柳念,哪还敢让柳念给自己治伤。
如果柳念行事大方,不计前嫌也就罢了,只是任谁听完柳念在渡劫前留给下的那些话和那抹邪笑,都能明白柳念的意思:这事没完!
就算真要疗伤,那也得等柳念冷静下来后,免得把被雷劈的怨气,也发泄到他们身上。
队伍正前方,仅剩的那三人分别是漠狂野,札狼天,可吴娇。
在听到柳念传来的这番言语后,他们三人都没有太多的犹豫,直接迈步走进药房。
丹药房内,柳念翘着腿倚靠在一张木椅上,双眸微闭,叹息道:“唉……我已经给他们不少次机会了,是他们自己不珍惜啊,这可不能怪我喽!”
“柳念你在说什么啊?”为柳念捶背捏肩的禾灵好奇地发问道。
“我在说几个心怀不轨的坏人!”柳念眼神冰冷地望向门口,他的视线越过房门,紧紧盯着院门口的三人。
禾灵顺着柳念的视线望去,一脸唏嘘地道:“我听兰姐姐说了,他们几个人不久前刚跟你发生了一些小矛盾。
可你也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说别人是心怀不轨的坏人啊!”
兰姐姐?
看来兰华英没把她的真实年龄告诉你啊!
果然,女人呐!啧啧……
“小禾灵,你那没有杂质的善良对我而言,是很耀眼的优点。
但是,你只知道好人有多好,却不知坏人有多坏有的时候。有些时候,你那太过泛滥的善心,很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今天我要教你一个道理,它比枯木逢春更重要。”
柳念偏头望向禾灵,严肃地道:“白行且太过宠你,找不到合适的方法教你,那就由我来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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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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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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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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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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