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黎眸色一紧,“你们是什么人?”

  “你不用管我们是什么人,跟我们走一趟就是了。”两个男人说完,二话不说将蒋黎扣住。

  蒋黎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但看他们这气势汹汹的架势,就知道他们背后的人并不简单。

  ……

  沈宁苒从机场出来,正准备上车离开,就注意到一抹视线落在她身上。

  顺着视线望过去,一个男人站在车旁,一身黑色西装,脸上带着一副黑色墨镜,勾着唇,见她看向他,他稍稍扬了下下巴,遥遥地打了个招呼。

  沈宁苒并不认识他,但看他应该是认识她的,也许是薄瑾御的朋友或是什么人,之前见过她,所以见面跟她打声招呼。

  因为不认识也没见过,沈宁苒也没多想,礼貌性地回了个点头,上车离开。

  沈宁苒的车子刚开走,很快蒋黎就被两个男人带到了墨镜男面前,墨镜男上下打量了蒋黎几眼。

  “你是谁?”蒋黎忌惮地看着面前这个人,她并不认识,隔着一副墨镜,她却从他的眼神中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蒋小姐不认识我了吗?之前阿迟带你去过宴家,我们见过面的。”宴司州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子。

  看着男人脸上虚假危险的笑意,蒋黎皱起了眉,她是跟宴迟去过一次宴家,但也已经过了很久了,她实在是记不起这个男人是谁。

  见蒋黎想不起来,宴司州也没恼,自我介绍道:“我叫宴司州,是阿迟的大哥,现在想起来了吗?”

  “你想做什么?我跟宴迟已经没关系了,你们凭什么把我扣留下来?”

  宴司州笑容不减,“是我父亲想要见你一面,而且你想离开,去哪啊?我没记错的话,蒋小姐你的父亲刚出事吧,人都还没下葬,你作为子女就离开帝都,是不是有点太不孝了。”

  “我想这跟你无关吧。”蒋黎没好气,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很危险,满脸虚假的笑容,并非善类。

  况且,宴家,她跟宴家还有什么关系,带她去见宴父又是要做什么?

  “是跟我无关,那就先去宴家,我们聊聊有关的。”宴司州说着挑了下眉,拉开车门,冷声道,“上车吧。”

  蒋黎没动。

  男人并没有什么耐心,挥了下手,身后两人直接推了蒋黎一把,“别愣着,赶紧上车。”

  蒋黎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她强装镇定,抬步上车,她现在根本没有选择。

  宴家。

  被带着走进客厅,蒋黎跟在宴司州身后。

  “爸,蒋小姐带到了。”

  宴衡坐在沙发上抽着雪茄,目光从蒋黎身上掠过,上下打量,一双眸子无比放肆,“也就这样。”

  算得上漂亮的五官,过得去的气质,一眼看去并不亮眼,一个很普通的女人。

  宴衡不知道这样的女人是如何让宴迟这样在乎的。

  被人拿看商品一般的眼神打量,蒋黎并不舒服。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跟我儿子认识的?”宴衡说话不急不缓地问,一双精明的眸子一直盯着蒋黎,极具压迫感。

  蒋黎垂着眸子,看着面前这个人,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蒋黎也没露怯,“您今天找我来做什么直说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您看着也不是拐弯抹角的人。”

  宴衡深深地盯着蒋黎,见她居然还有胆量反问他,宴衡倒是有几分意外,他一笑,视线缓缓地落在蒋黎的腹部,“你肚子里这个孩子若是生下来,应该唤我一声爷爷的,对吗?”

  蒋黎心脏漏跳了一拍。

  宴衡抬了下手,“你不用慌张,阿迟说你的孩子打了,可你明明还怀着孕,所以到底是你骗了阿迟,还是阿迟骗了我?”

  宴衡叫宴司州去查了蒋黎,宴迟说蒋黎的孩子没了,他原本就不相信宴迟说的话,深入查下去,查到了医院,才得知了其实蒋黎的孩子还在。

  蒋黎咬了咬唇,她记得宴迟告诉过她,她就算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宴家也不会把孩子留给她。

  此刻她也不知道宴衡把她带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越想蒋黎越紧张,手心隐隐出汗,“你们想要夺走我的孩子?”

  “什么你的孩子,这也是宴家的孩子不是吗?”宴衡挑了下眉。

  “所以你想怎样?”

  “别紧张,我听司州说你今天想离开帝都。我知道最近你身边发生了很多事,你离开我想你也是想平安生下这个孩子,当然,这是我的孙子,我也希望他能平安降生,我可以帮你。”

  蒋黎知道他这个“帮”的背后相伴而来的就是条件。

  他若真像他说的那样希望她平安生下孩子,就不会拦下她。

  蒋黎满眼警惕,“有什么要求?”

  宴衡扯唇一笑,“我喜欢跟聪明人说话。”

  宴衡挥了下手,旁边的人拿出来一个箱子,一打开,里面全是钱。

  蒋黎心里更是不安。

  “我知道你最近缺钱,这些钱你拿着,我还可以派人保护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安全,也可以让你回到阿迟身边,条件就是你得把他每天做了什么都告诉我。”

  听完宴衡说的话,蒋黎满眼不解,“你要我监视你的儿子?”

  宴衡见她如此意外,淡然一笑继续道:“我这个儿子主意多,心思也多,还老是出去给我惹祸,我想派个聪明的人在他身边帮我盯着他,蒋小姐你是个不错的人选。”

  宴衡说的话半真半假。

  而蒋黎是一句都不信的,什么宴迟老是去惹祸,他前面说那话的意思就是让她时时刻刻监视着宴迟。

  宴衡的目光没有从蒋黎身上挪开,“蒋小姐,如何?你帮我,我也帮你,对你我都好。”

  宴司州在一旁淡淡出声,“蒋小姐,我若是你,这样丰厚的条件,我肯定是立刻答应,对谁都好。”

  蒋黎咬了咬唇,根本搞不懂他们要做什么。

  她捏紧手心盯着前面那一箱子的钱,过了好一会,眸子里闪过一抹坚定,她微微俯身。

  宴司州看着蒋黎的动作,勾唇一笑。

  看来宴迟的女人也不怎么样,还不是能为了她自己,毫不犹豫地就背叛他。

  只是下一秒,“啪嗒”一声。

  蒋黎的手指摁在盖子上,箱子合上,被推回了宴衡面前。

  看着蒋黎的动作,宴衡眯起眸子,“什么意思?”

  “我做不到。”蒋黎直起身,一双眸子直视宴衡,“我跟他已经结束了,我回不到他身边,帮不了您什么。”

  蒋黎虽然不清楚宴家的是是非非,宴迟也从未告诉过她。

  但现在她看明白了,宴家跟宴迟并不和,而且宴迟是让宴家忌惮的存在,若是不忌惮为什么要收买她监视宴迟。

  正是因为忌惮,所以想掌握这个人全部行为。

  蒋黎虽跟宴迟闹得很不愉快,但她做不到背叛宴迟,若是她为了这些东西背叛伤害了宴迟,她都会看不起自己。

  “说了这么多,说白了不就是不愿意?你可要想清楚,我这并不是跟你商量。”宴衡没了好脸色,精明的眸子里满是威胁。

  “我做不到。”

  “人只要有心,什么事做不到,说白了不过就是不想尽心罢了。”

  蒋黎抿紧唇,心里紧张得怦怦直跳,但她依旧故作镇定,“或许是您高估我了。”

  见她拒绝的态度坚定,宴衡眸子危险的眯起,“你就不怕拒绝了我,今天走不出宴家吗?”

  蒋黎自嘲地轻笑了一声,“我不过是一个小人物,就因为我拒绝了您的条件,您就对我动手,我人没了,总会有人调查起来,到时候您还要解决这些麻烦,会不会太大费周章了,所以我相信您根本不屑对我动手。”

  一阵无声的寂静。

  蒋黎看似平静,但后背的湿濡只有她自己感受得到。

  宴衡盯着她良久,忽地勾唇一笑,“既然蒋小姐不愿意配合,我自然也不会强求,请便。”他做了个示意蒋黎离开的动作。

  蒋黎走出宴家,风吹在她湿了一片的衣服上,一阵冷意。

  就这么容易走出去,看似容易,却不容易,她没答应他们的条件,算是得罪了他们。

  刚刚宴衡看似无所谓一笑,但眼底的那种冷意却让人心惊。

  她从机场被带来这里时所有的东西都被拿走了,包括手机,证件,一切重要的东西。

  她现在身上除了剩下这一身衣服,什么都没有。

  没钱没手机,这里离她家很远,意味着她得自己走回去。

  边走,蒋黎边想着宴衡的话,她现在还没想通为什么宴家要让她帮忙监视宴迟。

  宴迟也是宴衡的儿子啊,难不成他还信不过自己的儿子,怕他会算计他不成。

  蒋黎不知道他们这里面的纠葛,想不通,便不想了。

  她只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也很艰难。

  她在这里能依靠的人只有沈宁苒,可沈宁苒已经帮她太多了,她都不好意思再去麻烦沈宁苒。

  ……

  见蒋黎拒绝并离开,宴司州不解地看向自己的父亲,“爸,你就这样放她离开了吗?”xiumb.com

  “不然你想如何?”宴衡喝了口茶,往后面靠了靠,似也没想到蒋黎居然有胆子拒绝他。

  静静地想了一会,宴衡冷笑,“罢了,别让她离开帝都就行,宴迟在乎她,那她就是宴迟的软肋,迟早有一天会有用的。”

  “那宴迟那呢?”

  “你自己派人盯好他。”宴衡叹了口气,“看你自己干的事,还得我在这里为你操心。”

  宴衡儿子多,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也多,十一年前宴迟入狱,他心里清楚这是一场宴司州对宴迟的算计,在宴司州和宴迟之间,他选择了包庇保护宴司州,放弃了宴迟。

  宴迟入狱十年,他不相信宴迟不恨宴司州,不恨他,不恨宴家,现在他出来了,看似每天吊儿郎当,游手好闲,但他清楚十年的牢狱之灾,宴迟不可能就这样算了,他就怕有一天宴迟突然就反击报复他们,所以他不得不防着宴迟。

  ……

  蒋黎是走回自己家的,到家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

  她整个人疲惫地坐到沙发上,缓了一会,蒋黎去抽屉里拿出备用的手机,想给沈宁苒打个电话,但想了想,她若是给沈宁苒打电话,沈宁苒肯定又得担心她。

  她不好意思再麻烦沈宁苒,将手机放回抽屉里,蒋黎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吃完晚餐,沈宁苒坐在客厅陪着两个小家伙看电视,看了眼时间,这个点蒋黎应该要到宫家了,没接到蒋黎报平安的电话,沈宁苒拿着手机给蒋黎打过去。

  电话响了好久,没人接听。

  沈宁苒又重新打了一个,依旧是没人接听。

  没有犹豫,沈宁苒直接给宫舒澜打去电话,宫舒澜很快接了电话,沈宁苒着急问,“妈,黎黎到了吗?”

  “黎黎?你等会,我问问家里的人。”

  “嗯。”

  宫舒澜很快给沈宁苒回复,“她还没到,我派了人去机场接她,在机场的人说并没有见到她。”

  沈宁苒皱了皱眉,又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应该到了的,怎么会既不接电话,又见不到人。

  “妈,你派人去机场找找,我再给她打电话问问。”

  “好,别着急,飞机晚点到也是有可能的。”宫舒澜道。

  沈宁苒听宫舒澜的声音有些虚弱无力,不由得有些不放心,“妈,你生病了吗?怎么声音听着那么虚弱?”

  “嗯,有点感冒,不过已经吃过药了。”躺在医院,面色泛白的宫舒澜编了一个谎言。

  沈宁苒还是担心,“妈,我过两天就来看你。”

  “别来……”宫舒澜轻咳了一声,着急转变话锋道,“我还生着病,别把感冒过给你和孩子,况且你跑来跑去多辛苦。”

  沈宁苒听宫舒澜接连拒绝她去看她,不免更加担心。

  “听妈的话,在帝都好好待着,先挂了,有蒋黎的消息我给你打电话。”宫舒澜说完,挂了电话。

  沈宁苒眉心拢了拢,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佣人去开门,宴迟直接闯了进来。

  沈宁苒看了过去,“宴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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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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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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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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