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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惊堂木响起,张问达亲自敲的,只听他冷声道:“陈操,与案子无关的事情休得再提,否则别怪本官无情。”
陈操朝着张问达拱手致歉,然后高声道:“我陈家,自家父战死萨尔浒后,家道中落,家中无余财,后所得钱财,皆出自写话本之手,所得多少,皆有账目,诸位大人若是不信,查查账本便知,黄大人供词上说收我贿赂现银五千两,不怕大家笑话,现如今我陈家家业置办之后,家中现银不过五百两,且全是散碎银子,这么多钱,在哪个钱庄换过一查便知,诸位不信,可放心去查。”
黄成先心里咯噔一声,先前质问自己的时候随口一答,结果自己说错了话,若是说自己记错了,但已经签字画押,一旦翻供,自己所言就毫无依据,这案子也就完结了。
张问达点头,示意陈一元,陈一元立刻吩咐衙役前往陈家取拿账本,然后去金陵各大钱庄查看,看有无陈操兑换过现银的记录。
就在此时,衙门外响起鼓声,张科被衙役带进大堂,陈操眉头跳了一下,感觉事情不妙。
张科看了一眼陈操,然后朝着张问达等行礼:“学生张科,见过诸位大人。”
陈一元盯着张科道:“张科,你来此有何事?”
秦为民觉得不妙,先朝着张问达拱手道:“张大人,此人乃万历四十六年举人,江宁县县丞备选官张科,乃死者张亮的长兄。”
张问达点点头:“张科,你有何事?”
张科朝着张问达行礼道:“启禀大人,学生要告陈操,滥用职权,刑讯逼供,枉造供词。”
嚯...
这下就热闹大了,公堂上的人都开始交头接耳,张问达看了眼陈操,发现陈操有一丝慌乱,不过随后又镇定起来,心中暗自有数,然后道:“仔细说来。”
张科将那晚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交代清楚后,指着陈操道:“这厮还威胁我家,说什么民告官者反坐罪加一等,学生乃举人,对大明律一清二楚,他这等刑讯逼供,与那纪纲所为不出一二,此等败类,有何脸面为天子亲军?”
“陈操,你有张有才的供词?”张问达反问道。ωωω.χΙυΜЬ.Cǒm
陈操从先前的惊讶心慌到张问达开口询问自己这段时间内,已经缓过神来,然后朝着张问达及一众陪审官抱拳道:“诸位大人,下官冒昧一问,刑讯逼供所得证词,能不能作为呈堂证供?”
这?
大明朝自开国以来,官员审案就不乏用刑,所谓屈打成招造成的冤案数不胜数,刑部员外郎管的就是这些事情,为杜绝冤案,对于卷宗的合理性都要仔细审查,张亮一案就是托顾大章所赐。
然而坐在的官员心里都清楚,用刑之后所得证据大多做不了真,但官员为了决案也不得这么做,有时候对真正的凶手那是无可厚非,但毕竟真凶都是少数。
刑部尚书乔允升皱着眉头,他乃南京刑部尚书,管着南直隶的所有案宗,对于用刑这块也是驾轻就熟,自己当官这么多年到底有没有冤案不清楚,但能知道的是,不可能避免,所以他的表情也有些尴尬。
陈操见他们都不说话,转而朝着旁听席的众多官员说道:“诸位大人以为如何?”
陈操不认识顾大章,只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在,恰好他们都看向顾大章,顾大章咳嗽两声,然后朗声道:“我朝立国以来不乏刑讯,但都点到为止,也是尽量避免刑讯逼供下所产生的证词,若是如此,陈千户的证据怕是不能作数,而且还有滥用私刑的目的。”
陈操朝着顾大章点点头,颇为高兴的给他竖起了大拇指,若是陈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怕是打心底觉得这帮人都是沙比。
“张大人,您怎么认为?”陈操看向张问达。
张问达看了看顾大章,然后说道:“顾大人的话本官认同。”
好...
陈操点点头,然后从怀里掏出张有才的供词:“启禀诸位大人,下官手里拿着的乃是张亮之父张有才的证词,请诸位大人听清楚,是张有才的证词,并非张家其他人。”
“诸位大人,他这证词是逼迫学生的父亲强行写下来的,做的不数,请诸位大人明察。”张科拱手大声喊着。
“本官逼迫你张有才什么了?”陈操转头盯着张科,怒笑道:“本官去你张家,前前后后得到证词,并没有对你父亲张有才用刑,此事你家中与我属下人都清楚,是你父亲自愿写的证词,与本官何干?既然如此,便没有刑讯逼供这一说法,这份证词就是有效的证据。”
张问达仔细的看完了张有才的供词,当中是对张亮一案的看法以及认定,张问达此刻终于明白过来,张亮一案翻案还真的是有心人在背后操作,目的就是整人,这下更是对陈操坚信不疑。
陈一元开口:“张科,陈操是怎么威胁你父亲的?”
张科拱手:“启禀府尊,他的属下打了学生一巴掌,然后就开口威胁抓学生等回去用刑,我父亲害怕便答应写这些证词。”
不仅陈一元,就是陪审的几个大佬和旁听的人都感到可笑,一巴掌连牙齿都没落,这根本不叫用刑,张科见着这些人的反应,瞬间感觉自己来错了。
陈操禁不住的冷笑,而后又掏出一封书信:“诸位大人,这乃是张亮生前与某人的通信,信中所言乃是约张亮到醉乡楼喝酒的内容,张亮一案事发,下官乃南直隶的锦衣卫千户,死者又是国子监的人,查案乃是下官的职责所在,所以便去了张家封存了这些张亮的信件,下官得知这个消息后,派人去查过,醉乡楼的姑娘说过,当日是有一人陪着张亮一起去的醉乡楼喝酒宿娼,至于是谁,他们不清楚,再根据张有才的证词,所以下官怀疑张亮之死乃是一起有预谋的事情,目的是什么,现在尚不清楚。”
“既然不清楚,那你怎么推翻你没有行贿的事情,若是照你之言,黄成先就是在诬陷你,但他好歹也是一府通判,正六品官,大好的前程不要了?”熊明遇皱眉说着。
陈操自信一笑:“回熊大人,下官早有计较,请堂上诸公仔细一听,张亮有一贴身奴仆叫张七,乃是卖身给张家的贱民,一直随张亮在国子监就读,然而案发当晚,张七在把挨了打的张亮送回家中后便举家离开,”陈操的脑袋不时左看右看,目的就是让堂中人都听到:“下官在案发第二天就派人去张七家中查看,据他们的邻居说,张七一家天没亮就走了,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让一个卖身给张家的奴仆冒着风险举家而走?”说着又道:“凡贱籍卖身为奴者,即便是被主家打死,官府亦不追究,所以,张七是知道私下跑掉会被主家打死,更何况他能往哪里去?”
陈操见所有人都在点头,若有所思,然后又道:“下官的属下仔细询问过张家人,他们在江宁县衙也有备案,张家人在张亮死后的第一时间便是去找张七,到了张七家时便发现他们一家都不在了,试问,张七一家冒着被打死的风险趁夜离开为的是什么?”陈操环顾了堂中所有人,高声道:“原因就是,张七知道张亮必死无疑,他作为贴身奴仆,主子死了,他也肯定活不了,所以,怕死的张七趁夜带着家眷逃离。”
嚯...
大堂彻底沸腾,张问达都陷入了沉思,而曹于汴、顾大章和听审的百姓团中的顾麟生赵成几个人脸色却难堪起来,毫无疑问,这次张亮被审一案,他们就是幕后主使,即便不是,也参与了不少。
“陈操,张七一家可有下落?”陈操一直胸有成竹,张问达才想明白陈操那晚说过要把事情闹大的理由,原来如此。
陈操点头道:“下官在停职之前,便已经在江宁县的淳化镇上找到了失踪已久的张七一家。”
顾麟生站不住脚,赵成脸色苍白,张七一家乃是累赘,他们清楚,但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杀人,只能是嫁祸,否则也不会搞这么多的弯弯绕出来。
顾大章脸色铁青,看向顾麟生时有些恨铁不成钢。
“下官在先前抓了江宁县户房的司吏及一众胥吏,他们承认给张七伪造了路引,目的是上元县,下官于是先扣押了这些人,并且知会了江宁县衙,尔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上元县,到了地方才知道,张七一家来了之后便又走了。”陈操深吸一口气:“下官终于在不日前得到消息,张七的儿子在淳化镇内豪赌,半天就输掉了三十两银子,诸位大人,”陈操终于忍不住笑了一下:“张七一家乃是张家的卖身贱户,每月张家只给十五文的生活钱,他的儿子张十四乃游手好闲之徒,江宁当地青皮曾举报,张十四欠了他们十几两银子,但在案发当晚,张十四一次性还清欠款,接下来便失踪了,从这些消息来看,诸位大人以为,张七一家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没参与的自然觉得头头是道,参与的就明白自己很快便要暴露了。
陈操打趣的说道:“哦对了,下官说一句题外话,张十四在淳化镇赌坊内输完银子要庄家借钱给他时曾与庄家对话时说,南京太仆寺少卿顾云程顾大人乃是他的主人,有的是钱给他花,尔后那庄家便又借了三十两银子给他赌,若是下官没有被停职,或许还真的得去顾大人府上问一问到底有没有张十四这一号奴才。”
“胡说八道,”顾大章终于忍不住了:“陈操,你莫要信口雌黄的将我父亲编排进去。”
陈操这时才注意到骂自己的乃是先前那个解释的人,这下才猜测出这人很有可能是顾大章:“敢问这位大人?”
“本官京师刑部员外郎顾大章。”顾大章傲气的挺着胸口说道。
“哦...顾大人当面,却是不好意思了。”陈操略带嘲讽的给顾大章行了一礼,他们两个品级相同,不存在谁压谁,但陈操依然面不改色道:“顾大人不信,可以调取我千户所的证词,赌坊内的人都作了证,几十号人没必要冤枉一个贱户出身的人,即便冤枉了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一句话就把顾大章呛得说不出话来,堂外的顾麟生打心底颤抖起来,想起赵成先前的话,不禁又打了一个冷颤。
啪...
张问达亲自敲响惊堂木:“来人,将张七一家带上堂来。”
押送张七一家的乃是赵信,人一直由他看管,这可是杀手锏,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
张七与张十四两个进堂后见着这宏大的场面,双腿不禁一软,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张科见到张七,连忙问道:“张七,他们是不是对你用刑让你屈打成招,你不用怕,有我在,你只要老实说,众位大人都会为你做主。”
啪...
张问达怒声道:“张科,本官谅你是举人,你若是再插话打断本官审案,休要怪本官无情。”
张科躬身致歉,张问达盯着张七看了许久,才开口道:“张七,本官问你,张亮死前当晚,你在何处?”
张七颤抖着身体,脑海中回想起在大牢内与赵信的对话,然后道:“小的陪着三少爷在醉乡楼喝酒...”
“期间有没有人陪同?”张问达接着问道。
张七眼神飘忽,明眼人一看就有问题,熊明遇怒喝道:“尚书大人问话,支支吾吾的不回答,等着你的就是重刑。”
张七被这么一吓,再加上先前赵信告诉他的话,旋即颤抖着说道:“回大人,期间确有一人陪同,乃是...乃是三少爷在国子监的同学。”
请张亮去喝酒的还真不是别人,就是赵成,当听到张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赵成扛不住直接晕了过去,堂外有百余名看审的三教九流,见着一个青衫璞冒的公子倒地,纷纷交头接耳,仔细听乃是嘲笑的居多。
陈操回头看了一眼,放光就看见了顾麟生正在拍打晕倒的赵成,嘴角不禁一阵冷笑。
“公堂之上,保持肃静,尔等若是再高声喧哗,左右差役听命,将那些人给本官全部叉出去。”陈一元拍桌子怒声道,然后朝着张问达拱手致歉。
“本官问你,你可知张亮那同学是何人?”张问达接着问道。
张七浑身颤抖,颤声道:“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三少爷称呼他‘赵公子’。”
陈操瞪眼看着张七,忍不住开口道:“张七,那赵公子没说全场他请客?”
张七不明就里摇头:“这个倒是不知,不过那晚的酒钱确实是赵公子给的钱。”
张问达对于陈操突然插科打诨不以为然,而是朝着堂中人道:“诸位大人,案子到这里基本上开始有眉目了,张亮死前当晚除却宋澈以外,最重要的乃是这个姓赵的生员,秦大人,本官要求调集南京学政衙门里的国子监生员名册,查看一下到底有多少姓赵的生员。”
秦为民赶紧朝着张问达拱手,然后默不作声的离开旁听席去衙门取名册。
这边事情安排完,张问达就要问重点了:“张七,本官再问你,张亮为何与宋澈起冲突,他的死,前因后果你知不知道?还有,你为何举家逃跑,你家中的财物到底从何而来,一一仔细给本官道来。”
“回大人,三少爷之所以与宋总旗起冲突,那是因为...因为...”说着张七抬头盯着曹于汴。
堂上安静的可怕,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张七,他一举一动都在堂中人的眼中,曹于汴注意到张七盯着自己,顿时全身发麻,不少人也看着曹于汴,曹于汴的脸瞬间红透,于是拍案大喝道:“混账东西,你说就说,看着本官干嘛?”
旁听席上的许显纯和骆养性都齐齐冷笑,他们干了多年的锦衣卫,查案审案都有一手,对于张七为什么看着曹于汴那是心知肚明,只是不好挑破而已。
倒是徐弘基,不禁冷声笑道:“哼,曹大人,别人看你一眼你就脸红目赤的爆喝,不知道的以为你与这个案子有多大的牵连嘞...”
扑哧...
不知道是谁忍不住笑出了声,曹于汴更是羞愧难当,张问达打断了尴尬,冷声问道:“张七,速速道来。”
张七立刻磕了一个头,然后泣声道:“大人明鉴,小的鬼迷心窍,遭了当,使得家主死去,小的被锦衣卫赵大人拿住之后,与赵大人沟通过,赵大人言只要小的老实交代,就可以转做污点证人,从轻处罚。”
“污点证人?”张问达眉头皱在一起,这个词汇他第一次听说,可终归是老滑头,那赵信乃是陈操的心腹,赵信的话肯定是陈操的意思,见着陈操面带笑意的看着自己,张问达便有了计较:“正所谓乏力不外乎人情,你既有悔过之功,又主动交代,若是结合当时的情况,本官倒是可以考虑。”
张七赶紧又磕了头,然后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回大人,我家三少爷为人脾气不是很好,被人一激就发昏,不过小的乃是仆从,哪敢说主子的坏话,有一天三少爷正在学习,那赵公子便写了封信给三少爷,请他到醉乡楼喝酒。
到地方我家少爷就被赵公子灌醉了,恰好宋总旗带着人到醉乡楼收常例银子,赵公子不知道与少爷说了什么话,我家少爷就起身拦住了宋总旗的去路,开始挑衅宋总旗,言辞多有污秽。”
“你这厮脑生反骨,如此说自己主子的坏话。”顾大章见事情不对,忍不住的开口插话,目的就是引起众人对张七的反感,使他的话不可尽信。
张问达官职比顾大章大多了,当下便怒目看着顾大章:“本官最后重申一句,谁要是再插口,不管是谁,别怪本官无情。”说着看着张七到:“你接着说。”
张七点点头,接着道:“宋总旗被我家少爷激怒,两厢便打了起来,当时我家少爷受了伤,但是伤情并不致命。”
重点来了...
“半路上,那赵公子带了另外一伙人来,拦住了小的去路,来人说是南京太仆寺卿顾云程顾大人家的管家,有事要见少爷,小的便让他们上了马车,不一会儿少爷便闷哼一声,他们便下车离开,然后赵公子给了小的五百两银票,让小的带着家眷离开,随同的还有另一伙人的一个中年人,一直把我们从江宁带到上元然后又去了淳化镇。”
“狗东西你敢胡言乱语。”顾大章忍不住了,顾云程乃是他爹,这件案子牵涉进去后他就没办法洗清嫌疑,所以忍不住大骂道。
“来人,将顾大章给本官叉出去。”张问达怒声道。
两厢的锦衣卫当即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架着顾大章便走。
“小的后面才知道少爷第二天就死了,小的可以发誓,当时少爷受伤小的还让城里的郎中给少爷诊治过,郎中当时说只是皮外伤,并不厉害,开了一副药便让小的带着少爷回去。”
“哪个药店的郎中诊治的?”陈一元忍不住发问道。
张七想了想:“就是醉乡楼一条街上的回春堂,那个有名朱老医生。”
“来人,立刻前往回春堂询问朱老医生,查证张七的话。”张问达吩咐道。
案子到现在基本上水落石出,宋澈是被冤枉的,所以张亮一案主谋另有其人,陈操也可以洗脱嫌疑,为了使得案子尽快结束,张问达当即宣布道:“案子本官已经清楚了,相信诸位也都可以认定张七的证词,刚才本官得到回复,陈操家中的账目数目全对,且城中各大票号都证实并没有陈操调取现银的记录,以此判定,陈操无罪,本官代天子巡视南直隶,有一定的权利,现当堂宣布,陈操无罪释放,官复原职,并配合张亮一案的审理,诸位大人,你们以为如何?”
张问达的眼神是看向骆养性和许显纯的,两人同时点头,表示不反对,徐弘基作为陈操的背后人,也是点着头,为此,张问达特地拍了惊堂木以示决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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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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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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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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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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