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麦仰起头想了想。
“很有女人味,身材很好,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从前在池景行他们那个圈子里,苏梨就是女神一般的存在。”
祝鸢问,“所以苏梨也是他们圈子里的人之一?”
不想时麦却摇了摇头。
“苏梨的家境并不好,”时麦说,“但是她挺争气,成绩很好,公费留学,回国之后在池氏上班,就这样认识了池景行。她长得漂亮,会说话,有能力,最关键的是——”
“池景行很喜欢她,那个圈子里的人见人下菜,自然就对苏梨很尊重了。”
祝鸢明白了。
她记得她第一次和池景行一起参加那群人的聚会的时候,温函一开始对她,也是挺尊重的。
直到他故意寻了个机会试探她在池景行心中的分量,最后确定,她和那些公子哥带来的女人没什么不一样之后,才会变得放肆了一些。
在那个圈子里,除非你自己的背景足够强,否则你的价值,只取决于你身旁站的人是谁。
看着祝鸢陷入了沉思的模样,时麦也不想瞒了。
“苏梨很喜欢穿紫色。”
时麦冷不丁地说出这么一句话,但祝鸢几乎瞬间就明白了。
祝鸢很轻地笑了笑,低声道,“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上次聚会,陈明恩悄悄暗示她,池景行喜欢紫色。
所以她才会去买了那条紫色的晚礼服。
祝鸢耸耸肩,“没事,我知道了,吃饭吧。”
时麦云里雾里地点点头。
吃饭的间隙里,祝鸢没怎么说话,她翻看了一下手机里的照片,大多都是两三年前,甚至更早,她和父母一家三口的温馨日常。
她一张一张地翻着,又平静地关掉了手机。
吃完饭后,时麦和她道别后开车离开,祝鸢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回了公司。
财务部里空无一人,祝鸢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却听见有声音从杜春华的办公室里传来。
她似乎是在打电话。
祝鸢仔细听了听,却听得不太清晰。
她忽然就有些心烦意乱,手指捏了捏眉心,闭眼小憩。
-
下班之后,祝鸢去了一趟医院。
到病房的时候,霍与川正好也在,拿着一份文件正在和林兰说着什么。
见到祝鸢,林兰走过来拉起她的手,“怎么不说一声就过来了,吃饭了吗?想吃点什么?”
祝鸢笑笑,“在公司吃过了,你们在聊什么呢。”
霍与川走过来,“在和兰姨聊祝老师的病,医院马上要引进一批新设备了,对祝老师的病情很有帮助,今天早上开会,可能会选几位病人作为临床试验对象,我在和兰姨说,看看咱们要不要争取这个机会。”xǐυmь.℃òm
祝鸢几乎是立马回答,“不是争取,是肯定要。”
霍与川怔了怔,“你知道这个事?”
“嗯,”祝鸢说,“这个项目目前是我在跟,我会尽力为爸爸拿到这个名额的。”
霍与川似乎明白了什么,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林兰,道,“来我办公室说吧。”
祝鸢明白他的意思,让林兰在病房里等着,自己则跟着霍与川去了他的办公室。
“引进这批设备的公司是池氏集团?”
一进门,霍与川便开门见山地问。
祝鸢点点头,“我也是在跟进项目之后才发现这个设备对爸爸的病情很有帮助,我会好好争取一下的。”
霍与川垂了垂眸。
作为一个男人,他当然知道祝鸢所说的“争取”,一定不止在工作方面。
她只是一个刚入职的小职员,没有那么大的说话权利。
霍与川的手指轻点桌面,“设备的治疗费用不算便宜,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
祝鸢笑了笑。
“好,我记住了。”
两个人又随意地聊了几句,大多都是关于祝青华的近况,也许是久病成医,从前的祝鸢根本看不懂那些复杂的医疗记好,现在也能在霍与川的提示下看个八九分懂了。
从目前的情况看来,祝青华的病情有慢慢好转的迹象。
她松出一口气来。
霍与川看了眼时间,问道,“一会儿有什么安排吗?一起吃个饭?”
“不了,”祝鸢笑笑,“还有点事,我过几天发工资,到时候请你吃饭。”
霍与川沉吟了一会儿,点头,“那我等你电话。”
“好。”
祝鸢离开办公室以后,和霍与川同在一个办公室的另一个男医生看了眼门口的方向,又看向霍与川明显有些怅然若失的表情,心中了然了几分。
“前几天听护士站的几个妹妹说,07号房的家属每次来看望,你都要亲自过去待好一会儿,原来是认识的朋友啊?”
霍与川坐下来,“嗯,很多年的好朋友了。”
男医生没有说话,他看出来了,女生看上去很客套,虽然面善,但其实挺有距离的。
“霍医生,你在医疗方面权威,但在追女孩的方面,你可得听我一句劝。”
霍与川笑了笑,“怎么,你很有经验?”
男医生挑挑眉,“不说别的,从前在我们医学院,师姐师妹们被我迷得魂不守舍的可不止一个啊。”
霍与川失笑。
男医生继续说,“追女孩子要大胆一些,别总是客客气气的,所谓的绅士风度也要搭配上一些得体的冒犯,才会让女孩子脸红心跳、欲罢不能。”
霍与川还是笑,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男医生又随意地调侃了几句后,到了查房时间,便带上仪器离开了办公室。
霍与川沉默地坐在位置上,双手托在下巴处,眼神平静地看着面前的电话。
却没有一个字入了他的眼。
他从未表达过任何爱意,那些隐晦的注视,那些沉重的心跳,那些灼热的呼吸,他以为只有他自己知道。
落在别人眼里,却那样清晰。
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对祝鸢有情。
霍与川垂下眸来,翻开左手边的笔记本。
最后一页的右下方,有一行很小、很小的字。
字迹很轻,落笔却很沉重。
“爱是常觉亏欠。”
在霍与川的心里,从十三岁那年的夏天开始,他对祝鸢的亏欠,用一生都无法还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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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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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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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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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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