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霖喝了这么多,那几个人怎么还不把他送回家?
蜷缩在沙发里该多难受?
不过,他跟薄霖只是刚认识的朋友。
那几个人才是一直陪着他的真正好朋友。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花简有些不爽。
啧。
“小简,你好几天没来了,哥哥都想你了,你忙什么呢?”
姓孙的男客人,说话总是这么黏黏糊糊的。
花简礼貌开口:“有些私事,孙少今天想喝什么?”
姓孙的大概马尿喝多了,勾着眼看他痴痴地笑。
还故意凑过来朝他吐气:“我想吃你。”
妈的,傻逼。
喷出来的口气臭死了!
花简屏住呼吸,僵硬地扯了下嘴角,转头拿酒准备随便给他调一杯。
真是钱难挣,屎难吃!
花简今天耐心格外少。
来了几个客人跟他调笑,他都随便应付了一下。
他不笑的时候蹙着眉,看着拒人于千里之外。
有些不那么胆大的,怯生生在一旁坐着也不敢太放肆。
没多大会儿,只听楼上传来一阵动静。
花简撩起眼皮看,就见有人下来了。
是那个挂着假笑的男人,后面跟着沈墨扶着薄霖。
花简眼神一顿,薄霖比刚才看着精神好了一些,大概酒醒了一些。
他收回视线时,晏如秋恰好看过来。
他扭头跟沈墨说:“你看那个调酒师,在灯光底下更耐看。”
沈墨瞥了一眼,“他定力不错,听说有几个纨绔给他开了高价让他陪,他都没应。”
晏如秋:“老陆不是说他是谢家的?那些人这么大胆?一个圈子里的还这么不给面子。”
沈墨语气很淡:“他只是谢家夫人带过来的孩子。”
“诶,你扶着他点,小心。”晏如秋最后一个台阶差点踩空。
沈墨皱眉问:“陆泽西安排的司机呢?”
这边,申哥小跑着到吧台,“小简,快,你去送送客人,没喝酒吧?”
花简一顿:“没,上班我不喝酒。”
申哥松口气:“那就赶紧的,还是上次你送过的薄总,记得吧?”
花简慢吞吞抬眼看了眼门口。
两个大男人矗在那儿,其中一个身上还挂了个醉鬼。
“不是,你墨迹什么呢?”申哥有点着急催他,“还不赶紧的?”
“那些少爷的司机呢?”
“你管呢?”申哥急了,这孩子这会儿怎么不聪明了,“这些都有额外小费,薄总可不是一般人能送的,这是陆总信任你,你怎么这么糊涂,快点的。”
申哥挺喜欢花简的,这孩子上班认真,从不搞幺蛾子。
勤勤恳恳地过来赚学费,申哥也愿意帮他。
像这样送客人回去的事儿,确实一般人干不了。
客人非富即贵,大晚上的,客人喝醉了,送的人要是想什么昏招,惊了客人,申哥可担待不起。
要不刚才陆泽西一说要送薄霖,申哥立刻想到了花简。
花简还没动,申哥脸一拉:“你怎么回事?”
花简就是不想送。
谁知道怎么回事?
那边门口,薄霖大概是被沈墨扶的不舒服,他挣扎着不让沈墨扶,结果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花简看得呼吸一滞。
“啧,麻烦。”
他把手里东西放下朝外走去。
申哥这才松口气跟上他出门。
“两位把他交给我吧,陆总让我送他回家。”
薄霖不老实,沈墨又不敢太使劲,结果就被他挣扎的弄了一身汗。
他正头大的时候,结果听到花简的声音,他霎时松口气。
“你怎么才过来?快,把他弄车上去。”
花简垂眸看了眼醉眼惺忪的男人,任命地微微躬身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晏如秋看着花简很熟练地半搂半搀扶地将薄霖带出门,心中对他跟薄霖的关系又多了几分怀疑。
薄霖难道真的老树开花了?
唔,25也算不上老树。
但跟这位朝气蓬勃的男大比,用这个词也不算过分。
花简来到车前,一个使劲很轻松地将薄霖拦腰抱起,然后弯腰将他放进后座。
晏如秋眉心一跳。
他察觉出古怪感了。
他立刻看向沈墨,就见沈墨脸色毫无异样。
他动动嘴,那句话在嘴里滚了一下,没说出来。
事关薄霖的名誉,他决定让子弹再飞一飞。
先不说其他的,花简还不一定就是薄霖的小情人儿呢。
这边花简舒口气准备给薄霖系上安全带。
离得近了,花简再次闻到那股子味道。
一个男人身上,不让花简反感的香味混合醉人的酒香。
花简沉着脸,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工作。
“花简?你怎么在这儿?”
薄霖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而且语气中带着平日没有的散漫。
“陆泽西让我送你回家。”
他的声音紧绷又冷硬。
薄霖默了半秒问:“你不想送我?我是不是耽误你兼职了?”
花简好不容易把安全带的卡扣系上。
就这么片刻,他手心里竟然满是濡湿感。琇書網
他皱眉抓了抓手,说:“没有。”
薄霖半阖着眼又说:“别耽误你兼职,我给崔鹏打电话,让他过来接我。”
说着他就开始在座位上摸手机。
瞎摸,就知道瞎摸。
薄霖的手刚动,就一把抓住了离他不远的花简的手。
花简心里猛地一跳。
薄霖的手很干燥,修长细腻,可指腹上又带着粗糙感。
非常男人的一双手。
花简撩起眼皮看他,恰好撞上薄霖垂下来的被醉意侵染过略显轻佻的视线。
薄霖因为醉酒,呼吸灼热又急促。
他们靠这么近,花简每一次呼吸,吸进嗓子里的气息,都带着浓厚的薄霖味道。
黑暗又幽闭的环境里。
视线相撞,手指轻碰,呼吸交缠,周围的空气像是晕染了酒精。
只要有一丝火星,就能将两个人烧起来。
车外是人声鼎沸的帝都夜生活。
车内,花简抽回手,眼皮一动错开视线。
“不用打,我送你。”
薄霖不说话了。
他放在座位上的手无意识动了下,随即紧紧握住。
“花简,薄霖没事吧?”
沈墨的声音传来,彻底打破残存的一丝暧昧。
“没事。”
花简一个闪身离开后座。
车门被关上,车内再次变的漆黑。
薄霖抿紧唇,紧闭眼似乎睡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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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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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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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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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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