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奢华辉煌又庄严幽静的御王府内,宫御尘听完凌三的禀报后,沉默了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从魏南轻第一天到了澜云阁后,他便接到了消息。
原本想着她刚到曜芜城,需要好好休息几日,他便没有前去打扰她。
结果他等啊等,却一直都没有等到她的传信,他即便心想着去见她,可也不好贸然前去,这丫头从一开始就装作不认识他,一看就不想跟他有太多牵扯,这点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所以,宫御尘不逼她,想等着她自己来找他。
然而,她来到曜芜城已经过去整整七天了,这丫头丝毫没有要来见他的意思。
她除了睡觉外,整日在外面吃喝玩乐,整个曜芜城都快被她逛遍了,简直就是乐不思蜀。
如今竟然还跑去了曜芜城内最大的青楼!
宫御尘颇为无奈地按了按额角。
过了良久,宫御尘才道:“她此时还在烟雨楼?”
凌三老实道:“是的,殿下。”
宫御尘摆摆手:“好了,退下吧。”
凌三以为自己眼花,在他低头的瞬间,他似乎看见自家殿下扬起的左手腕上,有一抹红色,似乎是...一只镯子???
凌三有一瞬间的讶然。
他自小跟在殿下身边,除了白玉指环外,他可从未见殿下佩戴过其他手饰。殿下不喜繁琐,装饰能简则简,所以看到殿下手腕多出的配饰后,他才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殿下是什么时候佩戴了这红色镯子的?
他可以肯定的是今日上午前殿下手腕还是空荡荡的。
看着一向机灵的凌三呆呆低头立在原地,宫御尘皱着眉峰,开口道:“可还有事?”
凌三被主子的声音瞬间打了个激灵,他没有作死询问,只是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主子的左手,可惜主子已经将手放下,手腕被流云袖口遮挡得严严实实,他窥探不到分毫。
“无事,属下这就告退。”他低垂脑袋作揖。
说完他便退下了。
找机会,他要找凌一凌二打听打听,说不定这两人知道。
......
在秦沐离开烟雨楼很久之后。
小谷看着自家主子还在悠哉悠哉地喝着小酒,桌上的发生米都已经见底了,她还没有要停下的趋势,眼看着酒壶又要空了,小谷不禁开口劝道:“公子,小心醉酒了,你已经喝了很多了。”
魏南轻脸颊比之前殷红得更甚,一看就是酒气有些上头了。
她慢吞吞地从楼下舞池收回视线,刷得一下打开手里的白玉折扇,在那摇啊摇,眼睛笑眯眯道:“好了,不喝了,该回去睡觉了。”
说完便站了起来,步子稳稳地朝外走去。
主仆二人刚下了一半的楼梯,突然青楼里就传来一阵骚动。
前一刻还与那些妩媚娇艳的青楼女子你侬我侬的有钱富家子弟们,后一刻都不约而同地往门外快步走去,脸上尽是喜色,看得魏南轻有些一时摸不着头脑。
魏某人八卦之心瞬间燃起。
她伸出白玉折扇将身后的一名同样急匆匆赶下来的青年男子拦住,礼貌一笑,开口询问道:“这位兄台,冒昧一问,我看大家都往外而去,你可知发生了何事?”
被拦之人原本心里就挺急切去看热闹的,突然被人拦着,心里顿时有些不爽,但看到眼前之人虽面具遮脸,却风姿卓越,举止优雅,是个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而且看穿着,说不定是哪家有钱有权的出来寻欢作乐的公子哥,贸然得罪了不好。
男子直了直身姿,收敛脾性,指着外面对魏南轻笑着说道:
“这位公子有所不知,今日可是杜雪芸姑娘抛绣花球选夫的日子啊,那可是琴棋诗画样样精通的大美人啊,大家都想去凑个热闹看看,万一幸运地被绣花球砸中,还能抱得美人归啊。”
抛绣球?
她可从未亲眼见过啊。
“原来如此。”魏南轻点点头,“多谢兄台的一番解释。”
“不用客气,那我不与公子多言了,万一错过了时间,就先走一步。”
男子快步离去,烟雨楼大厅很快也空荡荡了。
“小谷,走,我们也去瞧瞧看。”魏南轻摇着折扇,朝着门外走。
小谷一脸的无可奈何:“......”
主子啊,你是不是对自己的性别又什么错误的认识啊?
你是个女子啊!
你看什么抛绣球啊!
万一不小心给砸中了,难不成你还能娶人家不成???
望着自家主子兴致盎然的背影快消失在门口了,小谷操碎了心,只好小碎步跟上。
魏南轻跟在人群走,很快就看见了一处张灯结彩的三层高楼。
此时,抛绣花球的主人公正站在三楼,手里捧着个红彤彤的绣花球,静静看着楼下拥挤喧嚣的人群。
魏南轻站在人群最外围,没有往里挤进去。
小谷见此,瞬间暗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主子不嫌事大,往里凑。
这会儿日头正晒,魏南轻被光线刺得微眯起了眼,她望着被围得疏泄不通的地儿,感叹道:“可真多人啊!”
听到她说话,站在她一旁正垫着脚尖往里看的男子,侧过头,不禁搭腔道:“可不是吗,这毕竟是才貌双全的大美人杜雪芸啊,人怎会不多?要是有幸抢到绣花球,那可赚大了啊!”
男子一旁的友人笑道:“害,你就想吧,这一眼望过去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咱们来得迟,这会儿挤都挤不进去,站在怎么远,能抢到绣花球才怪啊。”
“我这不是想想,万一人家大美人朝外面抛绣球呢,咱们就不还是有一线机会了?”Χiυmъ.cοΜ
“即便人家大美人想往外抛,那也得看她有没有这个力气?你看看咱们离得多远?啧啧啧,机会渺茫!”
“我也没有抱太大希望,反正是来凑凑热闹罢了......”
魏南轻静静站在原地,时不时摇啊摇手中的白玉折扇,听着身边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
没一会儿,一声锣鼓敲响,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马上就要抛绣花球了!
红色的绣花球从三楼呈抛物线坠落,往中间的人群而去,魏南轻瞬间看到全是举起的手臂。
绣花球还没有落到人群里,便被几名男子飞身而起,竞相争夺,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绣花球也被踢得到处乱飞,魏南轻看得眼花缭乱,人群中时不时爆发出一阵阵热烈的喝彩声。
魏南轻一副淡定笑眯眯的样子,站在原地见证古人抛绣花球抢绣花球,原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谁知,下一秒绣花球直直往她怀中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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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南轻原本看戏的眸子,瞬间懵逼地睁大,她反应过来就要躲开时,腰间突然被一股力量给扯了过去,下一秒便撞入了一宽厚的胸膛里。
绣花球堪堪从她身边飞过,落入附近一名青衣男子的手中,那名男子开怀大笑地举起手中的绣花球。
魏南轻回过神来,扭头望向把自己扯开的人。等看清来人时,她惊讶地微张着唇瓣。
“怎么是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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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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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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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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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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