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太阳虽然不是最烈的,但依然不容小觑的,山路两旁的野草被晒得蔫弯了头。
魏南轻从俞淮镇回来之后,在临安镇买了些东西后,就返回梨花村了。
马车车轮压着平稳的山路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轻宝,在俞淮镇可玩得开心?”
一段时间不见自己的宝贝闺女,魏老爹心里可念着紧,一听说闺女回来了,就屁颠屁颠地赶着马车去镇上接了。
传说中的看见了烦不见了想系列!
魏南轻嫌弃马车里热的没风,她把厚重的帘子一股脑给掀了起来。
摇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蒲扇,疯狂对着脸扇着风。
“嗯,也还行,还有很多好吃好玩的东西的。”她半阖着眉眼,嗓调轻软。
魏老爹笑呵呵,朴实的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可能平日里外出干活多了,他皮肤被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肤色,跟白得晃眼的魏南轻待一块儿,显得尤为明显。
他侧头看着闺女白嫩红润的脸庞,心想这丫头似乎长高了不少,还胖了一些。
他跟孩子她娘原本还有些担忧,她没把自己照顾好,毕竟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没有出过远门,但看着她这不瘦反胖的样子,又放心了不少。
扑捉到自家老爹欣慰的眼神,魏南轻摇扇的动作一顿,目光斜视,“爹你是不是想说我胖了?”
看着闺女眯着眼睛,魏海估计他一说胖了这丫头得气得跳脚,他脱口而出:“没有,我闺女长得刚刚好。”
魏南轻显然不信,她盯着他幽幽说道:“二叔方才在酒楼里看见我,第一句话就说:轻宝啊,怎么一段时间不见,你又长胖了不少!”
这“又”字就很耐人寻味了!
她没忍住伸手摸了一把有些婴儿肥的脸颊。
确实有点肉乎乎的。
看着闺女瘪了瘪嘴还捏了一下自己鼓鼓的脸颊,魏海不由地笑道,语气乐了不少,“不胖,一点都不胖,我们轻宝即使再胖一点也是很漂亮的。”
这话他真没夸大,他家娃长得水灵灵的,梨花村可没有哪位小姑娘,长得比他闺女好看的。
老父亲眼里的十级滤镜没错了!
不过,魏南轻倒没有太过在意胖瘦问题,她现在可还长着身体呢,不多吃点怎么长高长大?wWW.ΧìǔΜЬ.CǒΜ
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又低头扫了一眼一马平川的地方,然后默默点点头,还是要好好吃肉的!
她现在连减肥的资本都没有!
魏南轻厚脸皮道:“我也怎么觉得!”额头的碎发被扇得缭乱飞舞。
魏海看着闺女这模样宠溺地笑了笑。
“你奶奶早上还唠叨你,说等你回来等你炖只老母鸡。”
“还有之前你跟你奶奶姑姑腌制的酸笋已经能吃了,酸酸辣辣,酸爽脆口,很是好吃。”
魏南轻闻言,舌尖都冒出一股酸味了,“那一会回去炒一盘试试。”
“前些日子,连续下了几场雨,咱们家竹林一下子冒土了很多竹笋,你奶奶跟你姑姑又闲不住,挖了很多笋回家,腌制了好几坛子酸笋。”
魏海一边赶着马车,一边不停地跟她唠叨着这段时间家里的事儿。
“咱们家里的母鸡和母鸭都生蛋,每天去开门,都能捡两三大篮子的鸡蛋和鸭蛋,家里的杂物房里都堆了好几百个蛋了。”
魏南轻诧异,“这么多?没有拿去镇上的酒楼吗?”
“拿啊,怎么不拿,你二叔隔三天就会回家运些活鸡活鸭去镇上,顺带都会带些鸡蛋鸭蛋,但酒楼也用不了这么多,所以家里现在越堆越多了。”
魏南轻眼珠子乌溜溜地转了转,蒲扇抵了抵小巧的鼻梁。
接着又听见她爹说:“还有啊,我们家之前挖的鱼塘,里面放养了好几百条鱼苗,里面的莲藕也都长出了些荷叶了。”
“对了,你种在菜园子里面的那块八角苗,已经长得四五寸高了,长得可茂盛了,昨天傍晚你爷爷还说过几天要移种了。”
魏南轻摇扇动作一顿,连忙问道:“爹爹,家里买好山了吗?”
“你们去俞淮镇后不久就买好了,你爷爷找村长买了后山山脚那个低矮的山头,花了二十几两银子呢,这钱都可以买六七亩村里上等的水田了。”魏海有些肉疼但又很麻木道。
受祖祖辈辈根深蒂固的观念影响,村民最宝贝的就是家里的水田,几乎没有村民会花这么多银子去买一个山头,所以村里很多人都好奇他们家买这后山干什么用。
说起买山头这件事,魏海就说得停不下来。
魏南轻默默听着她爹说着,时不时搭上一句话。
“我们家买了山头之后,就请村里的大伙儿,帮忙清理山上的树木杂草,之后又开垦成一块块梯地,就这活儿都做了十来天,前两天才刚弄完。”
魏海絮絮叨叨说着,“不过能让大伙儿赚了些钱补贴家用,倒也是件好事儿,这年头出去也不好找活儿干。”
魏南轻看着旁边这个憨厚老实,心地良善的老父亲,抿唇笑着。
马车很快就驶进了梨花村。
与她离开时相比,梨花村的稻田可葱绿绵密了不少。
家家户户的田地里,庄稼长势极好,所见之处都是绿油油的一片,绿意盎然。
不远处田野里,有零零散散的几个村民带着草帽,正弯腰忙着农活儿,画面安静又美好。
鸟叫和虫鸣从周围的树上传来,声音忽远忽近。
“爹,那头牛是我们家的吧?”魏南轻指着远处在河岸边那头吃草的水牛。
魏海朝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点点头,“是啊,是不是肥硕壮实了不少?让你爷爷给养的,他每天天一亮就去地里放牛,别提多乐呵了。”
老爷子辛苦做了大半辈子农活儿,地里的庄稼打理得仔细又专注,看着地里的庄稼长得好,他比谁都要开心。
即使现在家里条件好了这么多,他爹还是乐呵呵的一心扎在几亩地庄稼上,反正怎么都闲不下来。
魏南轻搭腔笑道:“还真是。”
她又看了看溪水岸边上的地里的辣椒,但隔得太远只能看见一片被风浮动的绿。
“爹,咱们家的辣椒长得好不?”
魏海笑道:“长得可好了,叶子又大又肥,枝干现在都高过我膝盖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开花了。”
魏南轻脑海不由自主地想象今后辣椒地开花结果的场景,想想嘴角又弯了几分弧度。
她拿起一旁的水壶,灌了一口水。
靠在车壁上,透过窗,看向外面的稻田庄稼,绿树繁花,潺潺溪流。
虫鸣鸟叫声透过闷热的风,传入耳畔。
这里远离尘嚣繁华,这一切都是那么安逸,舒适和美好。
不多时,伴随着马车轱辘轱辘地声响,魏南轻远远看见自家院子里,家里估计在做饭了,烟囱上正缓缓升起白色的炊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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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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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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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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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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