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婚,从太傅府一路至王宫,她都极为配合,沐浴梳妆,直至穿上大婚礼服。
如今,他这般问完,一双眼眸便紧紧的盯着她,心中怒意几欲要控制不住。
阿蛮眉心微蹙,不再接他这话,只望着他,字斟句酌的开口道:“那我若求夫君,放过吴越,放过阿兄,夫君可会应允?”
她问的极为认真,甚而问完后,微微停顿,又继续开口道:“如今西都城已破,夫君可饶过城中百姓性命?”
萧誉手重重抚着阿蛮一张小脸,听她这般说完,只安静凝视她片刻,忽而低声开口道:“蛮蛮心中装着吴越臣民,装着你阿兄,又将我装在何处?”
阿蛮身子微顿,摇头道:“夫君与他们自然不同。”
萧誉望着她,眉梢微挑,手往下,放在她心脏跳动之处,而后声音发沉的开口道:“如何不同?蛮蛮的心如此之小,装的下他们,又怎能再装得下我?”
阿蛮被他这般按着,几欲要说不出话来了,只停顿片刻,才望着他,声音含糊的开口道:“夫君又怎知我心中没有你?”
她刚刚被他咬住的唇角,还有些隐隐作痛,甚而口中的血腥味也没有丝毫散去的意思。
萧誉视线落在她的唇瓣上,恨不能再次重重的咬上去,好让她知道痛。
但她就这般望着他,在这朦朦胧胧,将明未明的光线里,无辜至极。
阿蛮见他神色晦暗,一声不吭,好半晌,她努力的抬起上半身,凑上前在他下巴处亲了亲,又往上,亲了亲他的唇角,声音含糊的开口道:“夫君虽破了西都城,但我却很欢喜。”
她说着微顿,神色极为认真的望着他,而后字斟句酌的开口道:“我本以为,阿兄会听我劝,对你负荆请罪,以保吴越臣民。然则,他却一意孤行,刚愎自用。”
阿兄从未将吴越臣民放在心中,因此才会这般,一步错,步步错,以至于最后造成这般不可挽回的后果。
现下,即便梁地退兵,但吴越已然是国破家亡,四分五裂,再难如同以往。
阿蛮眼眶一时有些发红,甚而鼻子都有些发酸,缓了片刻,才继续开口道:“只求夫君保他性命,保吴越臣民性命。”
她这般重来一遭,竟谁都保不住。
她望着他的眼神中,带着丝丝的恳求。
萧誉因着她这眼神,面上神色微微发沉,他甚而不知,她如今这般模样可是出自真心。
阿蛮见他不动,正欲伸手去将他抱住。
萧誉却忽然伸手过去,缓缓往下,毫不客气的握住她纤细腰肢,而后重重的握了握,冷不丁的冲着她开口道:“他可碰过你这里?”
他问这话时,起先还很镇定,而后,未曾等到她回答,他便颇有些受不住了。
他手上的力道越发的重,只在她身上柔软之处重重的握上去,而后一字一顿的开口道:“蛮蛮怎么不回我,钱褚可曾碰到过你这里?”
他语气已然有些森森,隐含危险气息。
阿蛮一张小脸惨白,好半晌,才望着他,字字清晰的开口道:“我与阿兄之间,清清白白,夫君可是不信我?”
萧誉手上动作一停,却是下颚紧绷,就这般双眸通红的盯着她片刻,忽而起身。
他胸中怒意一时间,竟无处发泄。
阿蛮见他忽然起身,不过微微一顿,便很快的也从床榻上跪坐起来,抬眸望向他的背影,神色颇为凝重,一字一顿的开口道:“我对阿兄,只有兄妹之情。”
萧誉身体紧绷,听她这般开口,却也是未曾回头,只忽的下了床榻,掀开床幔,大步朝着寝殿外行去。
阿蛮见他这般一言不发的离去,心中一时生出不安,只沉默片刻,便极快的也下了床榻。
但不过,她刚刚出了床幔,脚上鞋子还没来得及穿,寝殿门再次被打开,芸香颤颤巍巍的步入寝殿,她身后,萧誉面色发沉。
芸香晨起,本守在小郡主身侧,正昏昏欲睡,冷不丁就被人忽然推醒,而后,她便被赶出了寝殿。
但如今,她措不及防的被重新推了进来,更是感受到了河东王身上浓郁的杀意,只吓的两股战战,心惊肉跳,以至于站立不住,瞧见阿蛮后,直挺挺的跪倒在地。
萧誉就在她身后,他并未看跪在地上的芸香,视线只落在阿蛮一张小脸上,却是对着地上芸香,声音发冷的开口道:“你昨夜里如何和我说的,再说一遍。”
芸香一张脸发白,如今跪倒在地,只觉自己竟有些说不出口,只垂着眼眸,一声不吭。
萧誉见其不出声,这才行至她面前,低头看向她,声音里满是冷意,声音发沉道:“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他身上戾气极重。
芸香只觉自己身上都冒了冷汗,稍稍一张嘴,牙齿都有些打颤了,只战战兢兢的开口道:“郡主去了王上寝殿,待至深夜,才衣衫不整而归。”
她说完这话,眼眶都发红了,整个身子都在微微发颤,生怕一抬头就看到小郡主厌恶的神色。
萧誉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只垂眸紧紧盯着她,一字一顿的开口道:“你可想清楚了。”
芸香控制不住的咬住了唇瓣,重重的喘了两口气,才继续开口道:“郡主身上,还有青紫痕迹,如同。”
她说着微顿,竟颇有些说不出口的感觉,甚而,颇有些羞耻,缓了一缓,才又继续开口道:“郡主身上痕迹,如同欢爱过的痕迹。”xǐυmь.℃òm
阿蛮就站在床榻前,听到芸香如此开口,她一时身子发僵,而后眼神紧紧盯着她,一步步行至她身前,就连声音都有些发颤了,只字字清晰的开口唤她道:“芸香。”
芸香身子一时微顿,而后抬头朝着她看过去,眼眶中的眼泪立时间掉了下来。
阿蛮见她这般模样,只觉浑身都有些生寒了,好一会儿,她才声音极小的开口道:“你如此说,可想过后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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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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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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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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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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