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誉坐在议事堂,一动不动。周寅所言,字字犹如在耳边。
只让他整个人都坐立难安,以至于,竟生出愧疚之感。
他从阿蛮身上获得的极致的快感,麻痹了他的神经,消磨了他的野心,以至于,让他满脑子中,全部都是阿蛮的一举一动。
色令智昏,并不是一句玩笑。
她夺了他的理智。
议事堂内,灯火未亮。
萧誉独自坐在昏暗中,脊背挺直,一声不吭。
他一夜未回卧房。
阿蛮在天色将明时,醒了过来,身边另一侧,伸手去摸,颇有些凉嗖嗖,可见并未有人躺过,
她迷迷糊糊缓了半晌,见自己是在郡守府,知道是萧誉将自己抱了回来,很快,她拥被起身,唤门口值守的仆妇进屋。
仆妇看着面生,恭顺行礼后,便准备上前伺候阿蛮梳洗。
阿蛮抬眸朝着她看过去,声音极轻的问道:“王爷呢?”
稍顿,她又补了一句:“王爷可是整夜未归?”
仆妇顿了片刻,很快低着头回答道:“回王妃的话,王爷将王妃送回卧房后,便再没回来过。”
阿蛮身子微怔,然后就不说话了,神思不属的任由仆妇为自己洗漱。
辰时末,才有亲卫来报,接下来的时日,河东王将住在比武场,不再回郡守府。
幽州会盟已然进行到最后关头,重新划分势力范围,诸国间将达成新一轮的默契。
阿蛮知道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停顿片刻,并未有只言片语带给萧誉,便直接,脸色严肃的让亲卫回了比武场。
萧誉听完亲卫禀告,沉默好半晌,才让其退下。
传唤石山的手令已在路上。
连着几日,诸国使臣唇枪舌剑,态度暧昧,并不明确站队,局势极其不明朗。
会盟最后一日,周寅担心之事,终究发生。
吴国使臣,手捧一卷作战计划,直接在纷纷攘攘的人生嘈杂中,高声冲着梁地河东王质问道:“诸位又何必在此吵闹不休,为那寸土之地,当真不值当。况且,梁地早就有意夺取天下,做这天下之主,如今,我们定下盟约,许下互不侵犯的承诺,又有何用?”
他声音隐带怒气,一直隐忍到幽州会盟最后一日才将此事曝于明面之上。
幽州郡守孙尚河大怒,立即怒斥道:“幽州盟约,乃诸国共同遵守的契约,你吴地安敢胡言?”
顿时,四周一片静寂。
萧誉偏过头朝着吴国使臣看过去,神色冷静,并未有丝毫不安之意。
诸国也几乎早早就接到了吴国送出来的消息,并且私下也早有联系。
现如今,只剩下如齐国、周国、鲁国等暗中归附于梁地的国家面不改色,余下诸国使臣,皆都面面相觑,交换眼神。
他们早已暗中达成协议,在楚地与蜀地的牵头引领之下,做好了抗梁的准备。
只等待一个契机。
会盟最后一日,这个时机已经到来。
吴国使臣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萧誉,直接嗤笑着,高声开口道:“我是否胡言,河东王最是知道,河东王何不应我一句,是否真的没有谋取天下之心?”
一时间,诸国使臣,眼神俱都落在了萧誉身上。
传说中,只要颙出现,天下必将大旱,民不聊生,生灵涂炭。琇書蛧
冉遗鱼找到秦棠棠,是为了一件事,回到公元265年,在泰始元年的除夕夜,找到一个人,送他一碗白米饭。
做生意这事儿,秦棠棠还是很有经验的,右手拨拉起小金算盘,眼眸一弯,笑眯眯的问她:“你能给我什么?”
“一根……凤羽。”
“凤羽?”
眼看着秦棠棠拨拉算盘的手停了下来,冉遗鱼急忙开口:“万余年前,神官乘凤凰赐福人间,回神山前,在人间留下五根凤羽,记录世事变迁,五根凤羽如今流落世间,若得到一根,能洞察人间百年兴衰,全部得到,便可通六界,号令鬼神。”
这报酬听着倒是有些诱人,秦棠棠正在琢磨,身后忽而传来九尾的嘀咕:“公元265年?历史上的西晋?”
是年,晋朝大旱,树皮食尽,人相食,饿殍遍野。
司马炎刚刚篡位成功,便迎来这千百年难见的天灾,无异于上天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朝野上下无不议论纷纷,哀声载道。
冉遗鱼说,她让找的人,在英鞮山脚,涴水河畔。许是最近神力受损,秦棠棠晃晃悠悠的穿到西晋的时候,定位发生了错误,幸好距离泰始元年除夕之夜还有一段时日,从洛水出发一路向西至涴水河畔不过三百五十里。
但难就难在,所谓一方水土一方人,天地自有法则,她一落入人间,一身神力皆化为虚无。本以为不过是送碗白米饭的小生意,哪成想会发生这种意外。
她如今手里端着的这碗白米饭,还是九尾特地用清河水煮的,一口下去神清气爽。可不管再怎么沾染着神气儿,如今踩在人间的地界,这白米饭隔了夜也容易变馊,更别说要等到除夕夜了。
四周荒无人烟,目之所及,树木干枯,荒草枯萎,端的是一派荒凉场景。
秦棠棠捧着白米饭,满脸惆怅的寻了棵大树,躲在了阴凉地。还未等想出办法,就听到头顶传来了衣物摩擦的声音,紧接着一柄冰冰凉的剑抵住了她脖颈。
这场面出现的着实有些突然。
秦棠棠一惊,僵着身子仰起脸去看。刚刚倒是真没发觉,树上还藏着一个人,一身黑袍,身材颀长,面容俊朗,此刻那双眼正直直落在她脸上,杀气凛然。
瞧清楚了面容,秦棠棠一时倒也矜持起来,小心翼翼将脖子往后挪了挪:“公子且小心着些,刀剑无眼。”
这种时候,她手中那碗白米饭倒也端的稳稳。
但明显,公子无心与她说笑,视线落在她袖口处绣着的“司马”二字上。
秦棠棠自然也看到了那两个字,衣服是九尾给备好的,交领上襦配下裙,青色盈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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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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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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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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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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