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一得了自由。他们冲上前,立马闻到长信侯身上一股子尿骚味,知他是被吓成这样,立时脚步微顿,面面相觑。
长信侯实在情状极惨,手臂软趴趴在两侧,连肋骨都被打断,可见当时河东王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楚地护卫知道长信侯乃大长公主的心头肉,掌中宝,生怕这次回去,被大长公主知道他们没有护好他,又怕长信侯将命丢在这里,是以,才极其着急的,提出要退出会盟,即刻归楚。
孙尚河身子早就有些撑不住,当是时,眼瞅着王爷抱着王妃离开,他即刻与孟宇告罪一声,也面色苍白的下了看台,回了营帐。
徒留孟宇一人,处置这混乱的场面。
孟宇本就是武将,自来没有那些花花肠子,让他舞刀弄枪,搭弓射箭,皆不在话下,可如今,让他处理这等事务,他实在毫无头绪,眼见着楚地护卫急得很了。
他才想了起来,该先为长信侯请军医。
几番折腾,孟宇颇有些难以应付的疲惫感,是以,这才不得已,硬着头皮,命人去唤王爷前来。
营帐内,萧誉一走,阿蛮趴在床榻上,忍不住的发了会儿呆,而后才沉沉睡了过去。
萧誉下手之时,留有分寸,自不会真的要了长信侯的命。
熊易在看台上,神色痛苦,额上疼的满是细汗。他几欲要满地打滚了,那种非常人能忍受的疼痛,让他一时竟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地。
他躺在看台上,只觉眼前阵阵发黑,就连呼吸间,都是一股子血腥味。
萧誉回到比武场之时,熊易正在看台上,将身子蜷缩成了一团。
孟宇在一旁看着,眉头紧锁,要是按照他的规矩来,实在不行,直接结果了他,也好过他在此叫唤。
眼瞅着王爷回来,他才大大的松了口气,将这烫手的山芋给扔了回去。
萧誉视线扫过一旁楚地护卫,而后才重新看向地上的熊易,冷淡打量片刻,他行至他身前,俯身,压低声音开口道:“你觊觎我妻,我本该将你千刀万剐,但即便如此,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熊易本在地上,疼的打滚,听到他的声音,身子猛地一颤,而后就听到他语气森森的警告,不由得睁开眼眸,朝着他看过去。
萧誉见他看向自己,继续神色冷淡的开口道:“但你身为楚地长信侯,看在两国邦交的份上,今日我且放过你。”
熊易一声不吭,胸中恨意层层累积,但如今,自己被他打的瘫软在地,只觉得光是看见萧誉,他就颇有些胆寒了。
他不说话,神色倔倔。
萧誉再次靠近他,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只以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调,一字一句的警告道:“侯爷该知道,幽州城会盟乃天下盛会,若被搞砸了,后果不堪设想。侯爷身在王侯家,该知此次会盟重要性。”
熊易只觉自己喉咙间都是血腥味,见萧誉盯着自己的目光,如狼般凶残,身子顿时打了一个冷颤,连多余的话都再也说不出,只看着他,抿着唇角,点了点头。
萧誉见他这般,才冷笑一声,起了身。
他直接吩咐幽州城驻军,将其抬回营帐。薛军医被匆匆带到比武场,还没回过神,就又被带着去了楚地的营帐。
很快,比武场上恢复平静。
孟宇视线在诸国使臣脸上扫了一圈,而后,踟蹰着上前,试探着问道:“王爷,比武可还要继续?”
萧誉看他一眼,冷着脸,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他面色平静,就连情绪都没有太大起伏。
孟宇立刻明白过来,匆匆顶替了孙尚河的活计,命比武重新开始。
刚刚诸国使臣才见识过河东王的怒火,此时,全部都噤若寒蝉,轻易不敢出声,生怕河东王一时迁怒谁,将人打成重伤。
比武一直持续到将将入夜。
比武结束后,幽州城再次设宴。
萧誉命人将阿蛮接上马车,一行人才慢悠悠的从比武场往幽州城行去。
阿蛮昏睡一日,肩上伤口确实不那么疼痛了。只是整个人都有些有气无力。
萧誉将她亲自送回郡守府,又亲自喂她喝了汤药,看着她吃了半碗粥,才将将离开郡守府,去府外赴宴。
阿蛮整整昏睡一日,现如今,到了夜晚,倒是有些睡不着了,再加上,如此趴睡,实在是叫人胸口憋闷,是以,等萧誉一走,她缓了片刻,很快就从床榻上爬了起来。
她尚未完全从昏昏沉沉的药效中清醒过来,只呆呆的拥被坐在床榻上。
不过,才这般坐了小半个时辰,门外忽然传来钟彦的声音,他声音发沉,唤她道:“郡主?”
阿蛮立时回过神,心中一时慌张,小声应他道:“进来。”
钟彦动作利落,听到她的声音,即刻推门入内,看向她的时候,开口道:“门口两名仆妇,已被我引开。”
阿蛮神色紧张,看着他道:“你来,所为何事?”m.χIùmЬ.CǒM
钟彦定定看着她,喉咙微动,沉声道:“王上要见郡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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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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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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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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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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