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誉听得神色严肃。
周寅说到激动之处,起身在议事堂内来回踱步,开口道:“从汴州行至封丘,一路上我都在想,如何行这纵横之术,楚地和蜀地皆当世强国,尤以蜀地,更是雄踞南方多时,实力不可小觑。若同时与这两国为敌,即便是梁地,恐也颇为吃力。”
他说着,一双眼眸发亮,语速都加快:“引两国相争,兵戎相见,此乃上策,两国相争,必定两败俱伤,元气大伤。但楚地与蜀地历来井水不犯河水,并无矛盾,让两国开战实属难事。”ωωω.χΙυΜЬ.Cǒm
萧誉神色沉静,见他说着停下,朝自己看过来,点头附和道:“先生所言极是。”
周寅见王爷认同,很受鼓舞,端起手边冷茶喝了一口,才继续开口道:“楚、蜀两地积威难犯,以大国自居,如匡国、吴国等地皆都深受其害,但因国力不足,而龟缩一隅,敢怒不敢言。他们之所以不敢发兵,不过是怕自己打不过,但若所有弱国联合在一起,合力去攻伐蜀地或楚地,功成之事指日可待。”
他说完,扭头就去看萧誉,但见其拧眉不语,不由得脸色一顿,开口询问道:“王爷可是觉得哪里不妥?”
萧誉并不直言,只面露沉思之色,沉声道:“先生之策,容我细想。”
厨房听命,直接在议事堂摆了一桌,将饭菜用食盒提了过来。
菜品丰盛,配有美酒。
周寅看一眼,顿觉饥肠辘辘,刚刚说得激动,竟没有感觉到饥饿。
萧誉也还未来得及用饭,看一眼菜肴,才觉自己也有了腹饿之感,遂走过去,一同落座。
浴房中,阿蛮自然没有乖乖等他,在竹香意味深长的眼神中,急匆匆从浴房出来,躲去了后院花房。
花房正是百花斗艳之时,花团锦簇,花香扑鼻。
侍奉花草的侍女准备好茶点,乖觉地退了出去。
这花房着实是个好地方,自上次她与竹香来摘花,就命人摆放了桌椅,还有张矮榻在这里,更随时备好茶点,以便日后她来方便。
阿蛮领着竹香往花房里一待,用了些茶点,眼见着日头正好,竟有了些许的困意。
竹香见她打起了瞌睡,不由得小声唤她:“郡主?”
阿蛮看她一眼,起身摇摇晃晃朝着矮榻走去,嘴里还嘀咕道:“今夜我不回卧房睡,你且先回去,切勿泄露我的行踪。”
竹香看得眼睛都睁大了。
萧誉与周寅说到兴头,难免饮酒,一顿饭下来,酣畅淋漓。
及至夜半,他喝得晕乎乎从议事堂回来。
回到卧房,没见亮灯,以为阿蛮乖乖在床榻上等着,但大步走过去,掀开床幔,才发觉里面空无一人。
当下,他震怒,转过身就喊人。
值夜的仆妇立马进屋,瑟瑟发抖,将阿蛮的去向禀告得一清二楚。
他听完,拧着眉,抬脚就往后院里走去。
阿蛮在花房中睡得正熟,冷不丁,身子便被人从矮榻上抱起。
竹香本是守在一旁,眼瞧着王爷满身酒意,还沉着一张脸地进了花房,一时间连话也不敢说。
萧誉抱着阿蛮,出了花房径直往卧房里走去。
睡得再如何熟,这般大的动作,也再睡不着了。
阿蛮在他的怀抱中醒来,颇有些恍惚的感觉,一睁眼,便看到他的下巴。
稍微缓了缓,她才意识到,自己又被他捉住带回去了。
萧誉即便有些醉酒,抱着她的脚步依旧很稳,察觉到怀里的动静,他低头看她,低声问道:“醒了?”
阿蛮慢吞吞点了点头,并不多话,将脸往他怀里挤了挤。
卧房已亮起灯火。
萧誉进屋,将人放到床榻上,而后命仆妇将门关上。
他浑身都是酒气,阿蛮刚刚被他抱在怀中,都觉着被熏得有些醉。
此时,还没反应过来,不过是视线刚刚朝着他看过去,他就忽然欺身而上。
白日里,被打断的火气,在酒意下,越发的汹涌。
折腾半夜,阿蛮在嘤嘤抽泣声中昏睡过去,萧誉意犹未尽,想了多日,终于得偿所愿,只觉身心舒畅。
眼瞧着阿蛮娇弱不能承受,他这才放过她。
阿蛮睡得迷糊,察觉到他在给自己擦身,等身上清凉了一些,她舒服地哼哼了两声,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萧誉心头发软,将毛巾往旁边一扔,上了床榻,将她重新拥入怀中。
晨光熹微,天色将明。
阿蛮睡得正熟,便听见门外有仆妇低声的通传。
她未及听明白,便察觉身边萧誉已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小心翼翼从她身边起了身。
门外仆妇,本不敢打扰王爷和王妃休息,昨夜里,两人折腾了多久,她们在门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可周寅大人,却一大早,就急急前来,面露急色,她们并不敢耽误,只好赶紧通报。
卧房门打开,萧誉身披外袍,脸色铁青的看过去。
仆妇不敢多看,低眉顺眼地将来意说明,又称,周寅大人已在议事堂等候。
萧誉抬头朝着议事堂方向看了一眼,几欲咬牙了,门一关,一声不吭地就要再回床榻上。
他怀中有温香软玉,谁要一大早就去见周寅!
门外两名仆妇吃了闭门羹,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床榻上,阿蛮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瞧着萧誉并没有去议事堂的意思,不由得朝着他看过去,软声软气开口道:“周大人如此大早就来求见,恐有急事,夫君怎好冷落于他?”
她身上还有些酸软,手脚无力,心中颇为怪他不懂得节制,又忍不住轻哼一声:“夫君怕不是还想再欺我一次?”
气不过的小模样。
萧誉站在床榻边,盯着她看了片刻,她此刻模样如一汪春水,娇媚可人。
他眸色发暗,喉咙微动,俯身上前,在她唇上重重咬了一口,声音嘶哑:“蛮蛮想我欺你,满足你便是。”
阿蛮身子微颤,手心都发了汗,将他推开,小脸板着,严肃道:“夫君怎可色令智昏,周大人还在议事堂等着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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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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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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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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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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