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长话音落下,
整个奉天殿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火星把皇陵点燃了?!
这可能吗?!
所有人用余光瞟向那道年迈的身影,
不约而同的生出了一个想法。
韩国公这是老糊涂了?琇書蛧
朱元璋闻言也是表情怪异,深深地看了李善长一眼,
叹了口气,说道,
“老李啊,
啥火星子能把砖砌的皇陵给燎着了?!
更何况,那些陵卫也都被打晕了,
明显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就是要来挑衅咱!”
李善长连忙费力地拜倒,惶恐道,
“陛下,微臣知罪!”
朱元璋烦躁地挥了挥手,
示意李善长退下。
接着,重重一拍龙椅,喝道,
“咱这股气顺不过来!
再查到真凶之前,先把这些陵卫都给咱处理了!
一个个的玩忽职守,就混日子!
咱杀了两个陵卫还不够,看来都得杀了才是!
咱就不信,都换一批人,
是不是还敢这样!
不光是陵卫,与皇陵有关的文武官都得砍了!”
哗!
朱元璋此言一出,百官一片哗然。
无他,
皇陵的文武官职可是与这些朝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要知道,
皇陵的工作,
活少,清闲,俸禄高,待遇好,
不管什么时候,这样的肥差都是给官二代准备的,
所以,
朝官家族中的一些年轻子弟,都被安排进了皇陵中做事。
而,陛下此刻竟然要拿皇陵开刀,
把这批皇陵官员都给杀了?!
这不就是砍到他们自己头上了吗?!
方才还事不关己的官员们,
一下子都急了!
此刻,
他们恨不得怀王陵着火,真就如韩国公说得那样,
是天干物燥导致的!
而不是有人有意为之!
“吵什么吵?!
有什么话直接说!”
朱元璋一声暴喝,
又是把朝堂上的嘈杂生生压了下去。
“父皇!”
百官最前的位置,一道身影站了出来。
朱元璋暗道,
总算来了。
只见太子朱标,正色道,
“儿臣以为,
父皇此举牵连太过,
对当夜看管皇陵的陵卫处罚便可,
若是要将皇陵一众官员全部诛杀的话,
只会徒增恐慌,与社稷无益!”
朱标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
听在百官耳中,暖在他们的心里,
大明洪武年,
从来都没有世子之争,
满朝只有一派,
便是太子派!
而此时,朱标不畏强权、仗义执言的模样,
又让朱标在百官心中的形象光辉了许多!
可是,
龙椅上的朱元璋确是脸越听越黑,
冷冷道,
“老大,你的意思是,
这些连你儿子皇陵都看不住的废物不该杀?!”
朱标眼中一丝痛苦转瞬即逝,
坚毅道,
“父皇,儿臣觉得他们罪不至死。”
“胡说八道!!!”
朱元璋拍案而起,手指着朱标怒骂道,
“岂能如此心慈手软?!
这些懒官贪官咱如何杀不得?!
你贵为大明国储,竟然还为这群废物说话!
真是寒了咱的心!”
朱标还要张嘴说些什么,
朱元璋怒骂道,
“滚!都滚!
这群废物咱是杀定了!”
百官闻言只能黯然退朝,
见朱元璋怒发冲冠的样子,
朱标也没有继续说什么,
朝着朱元璋行了一礼,
便随着百官退出了奉天殿。
百官散尽后,
朱元璋脸上哪还有丝毫的怒气,
只见他看向方才李善长站过的位置,
面带沉思。
……………
韩国公府位于皇城东南角
洪武初年,大封功臣,
但是对于公候府邸的规制要求得极其严格,
可少一分,但绝不可多一分,
多这一分,
便是对皇权的挑衅!
韩国公府占地深合大明规制,
一分不多,但也绝一分不少!
大门外除了韩国公府四字雕漆烫金黑匾之外,
其余皆与寻常人家无异,
极尽节俭之事。
但若是一走进去,确是能发现其中的别有洞天!
国公府内,
亭台楼榭、假山池塘一应俱全!
而此时的韩国公李善长正靠在紫檀红木椅上,
身边两个豆蔻年华的肤白女子,
一人拨荔,一人喂荔,
看起来让人赏心悦目。
“父亲。”
李善长抬起眼皮,眼中哪还有一丝混浊,
尽是饱经世事后的智慧,
“你来了。”
来人年约二十上下,一副端正君子的样貌,
正是韩国公的嫡子,大明天子的长婿,大明长公主驸马爷,
李祺。
李祺躬身行礼,
眼神中漏出与外貌截然不同的狠戾,
扫过两名侍女,
两名侍女手控制不住的一抖,连忙退下。
目送侍女退下之后,
李祺急道,
“父亲,早朝的事我听说了!
陛下这到底是何意,皇陵失火至于这般大动干戈吗?!
咱们家旁支在皇陵内也有…”
“噤声!”
李善长眼中爆出精光,
猛地暴喝一声!
李祺虽不甘心,但也只能闭上嘴。
李善长闭目,
又变回了那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缓缓开口道,
“你这孩子性子急得很,
狠辣有余,才智不足。
你用脑袋想想,
皇陵失火案会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
李祺不服气道,
“无非是一两个小贼对大明不满,能有什么不简单的?”
李善长睁开眼,看了李祺一眼,
心里暗叹了口气,
这孩子除了那股狠劲外,
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的种。
也幸好自己早就把李家交给了自己的弟弟…
李善长开口道,
“我说的皇陵失火案不简单,并不是这个意思。
不简单的是,
陛下要借着这件事大做文章!
你想没想过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有,
你知不知道,那如日中天的毛骧也失踪了?!”
李祺就算再蠢,也明白了李善长话中的深意,
脸颊流下一滴冷汗,
失声道,
“爹,你的意思是…
这两件事有关系?!”
李善长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
沉吟片刻,
接着,李善长又把话锋陡然一转,
“我让你联系的那皇孙,联系上了吗?”
李祺点点头,
“爹,咱们真要这么快站队?”
李善长深深的看了李祺一眼,
“早站队有什么不好?
这东西就像藏酒一样,
自然是时间越长,味道越浓。
孩子,大明要变天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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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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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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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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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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