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傍晚吃晚饭的时候,宋九刚要端起碗来吃饭,小圆子连忙夺过她手中的碗,“娘,这碗饭我吃。”
小圆子话落,其他几个孩子纷纷朝母子俩看来,脸色立即变得惊恐。
宋九发现双胞胎两孩子想啥她听不到,但是其他几个孩子心头所想可是一一都听到了,他们怀疑她的饭菜里有毒,可是又不敢说出来,小圆子更是以身试毒,保证这一顿是否是正常的。
宋九也没有点破,就这么看着几个孩子,她算是明白了,韩先生这教学的方法有些不太一样呢。
小圆子几口扒完饭,然后就是等着,没有立即晕倒或者七窍流血就证明饭里无毒。
“唉,没事儿,快吃快吃。”
有了小圆子这话,于是几个孩子端起碗吃了起来。
宋九无奈一叹,瞧着韩先生的教学方法与她家傻夫君的有些相像,是在挨打中令他们快速成长起来呢。
做为娘亲,自然是心疼的,但是又不好多说什么,既然决定将孩子们交给魏大儒和韩先生,她就不能插手。
只是桌前几个孩子吃得好好的,一个个突然起身,快速往外跑,转眼桌前的孩子都跑光了,宋九震惊的看着,这是咋了?
院子外,几个孩子扶着往田里呕吐,鼻子又冒血了,小圆子拿出手帕抹了一把,疑惑问道:“毒下在哪里?会不会是筷子上?”
裴归义一边吐一边摆手,终于停下了,说道:“筷子我是亲眼看着下人送上的,她们不是帮凶,就随手从里头拿的碗筷,但是你娘吃了没事儿。”
“那就是碗了。”小圆子皱眉。
小西立即摆手,“不是,碗也是随便拿的。”
那不可能是菜的,他娘随便吃都没事。
这会儿丑奴突然开口:“有没有可能都下了毒,只是三婶已经无意中吃过解药了。”
“不对。”小团子摆手,“我弟吃过我娘的一碗饭,没事儿。”
几个孩子一脸的苦恼,算了,猜不出来,先找解药吧,赶紧往韩先生那儿跑,这一天天的中毒,咋办啊,何时是个头,感觉吃下去的食物都补不回来。
几个孩子灰头土脸的跑主院去。
那会儿韩稷正在整理毒药,见几个孩子一脸血的跑过来,他掀眸看了一眼,嘴角咧开,“感觉如何,记住这种感觉,下次就知道,这种味道的毒该用什么解药。”
他们哪有感觉,只知道又流血了。
倒是小圆子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想起来了,说道:“你们还记得么,从校练场跑回去吃饭的时候,沿途是不是闻到花香了。”
几个孩子立即警觉起来。
所以饭菜并没有毒,是花香。
韩稷倒有些意外,看了小圆子一眼,“倒是开窍了,我这次下的毒是连环毒,花香只是药引,你们今个儿是不是吃了稻香鱼?”
今个儿不是有佃户给他们送鱼来了么,水田里养的,这有何不妥,他们都从小吃到大的,怎么就成毒了。
“你娘做鱼喜欢放香料,里头有味叫荏的香料,紫色的叶茎,两者合二为一,便成毒。”
几个孩子一边流着血一边受教了,当真是血的教训,连忙问解药在哪儿,韩稷朝前头药架上指了指,说道:“都吃一把吧,也尝尝味道。”
啥意思?解药这么多呢,几个孩子顾不上其他,一缸缸解药里都抓一小把吃下去,结果状况各一,上吐下泻,一个个的快瘫倒了。
直到小圆子坚持吃到最后一缸,他知道了,找到了解药,于是几个孩子都跟着过去吃。
等几个孩子差不多了,他们的先生早走了,这是真不管他们死活啊,这位先生前所未有的教学方法,真的适应不了,几个孩子一天天的活得惊惊颤颤的,一时间商量起来了,非得也给先生下个毒不可。
不是说只要毒倒了他,就出师了么,就能赶走韩先生了,几个孩子想一块儿去了,几人决定大干一场,便是毒倒韩先生。
山庄里的生活朴实无华,苏州城里却仍旧繁华热闹。
城里宋氏酒馆里,这日傍晚,宋六哄着两个孩子睡下了,她刚起身,便不动声色的朝窗户边看,果见屋顶上无意中露出的一片衣角,是禁卫军官服。
过年那段日子,这人天天都来,便是大年三十,他也在屋外守了一夜,比起那两名护卫,他更是上心。
宋六扬起唇角,她收回目光,从屋里出来后,便像往常一样去厨房里打了热水,准备沐浴更衣,只是今日宋六却像是忘了关窗户,便脱下衣衫,坐在了热气腾腾的浴桶中。
顾谨言坐在屋顶上,心情很复杂,他此时本该在笠泽湖上巡逻才对,可是自打从安城回来后,他守在这小院里,不知不觉成了习惯。
看到孩子,看到宋氏,他的心也变得宁静无比,甚至京城里的繁杂都抛到了九霄云外。Χiυmъ.cοΜ
只是顾谨言知道,只待晋王在地方军里摸出各方密探,再挑出信得过的精卫,他们一行人就得回京城去了,皇上不能一直待在平江府的。
所以顾谨言做为皇上身边的近侍,便是要跟着回京城去的,没几日了,他便要与眼前这个小妇人分开,以后也见不到那两个孩子。
许是即将离别的不舍,顾谨言不顾差事跑来了酒馆,原本想着下半夜就走了,就这么陪一会儿,谁能想今日宋氏洗澡没关窗,顾谨言一眼就看了个清楚,脸红得滴血,他首先想到的是院里的两名护卫。
顾谨言很气愤,他这是回了京城,宋氏不关窗洗澡,岂不被护卫瞧见了,时日一久,正常男子都会有想法,她怎么如此不小心。
顾谨言很生气,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窥视了,他手一挥,一颗石子挥出,窗户门应声而关,浴桶里的宋六尖着耳朵听着,看到关上的窗户,心头震撼。
顾将军果然是正人君子,如此男儿,但凡她宋六出身好一些,她绝不会放手,然而想到自己从青花楼里出来的身份,宋六苦涩一笑,她不配。
两名护卫很快被顾谨言叫了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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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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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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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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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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