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一个,我不喜欢哭。”林未的声音很淡。
但徐子珩却打了个冷颤,二话不说直接伸手擦去眼角处的眼泪。
林未扫了一眼他的丑样,继续说道:
“你习惯了依赖,人不见了,你第一时间想的,不是靠自己去找人。
而是想依赖别人帮你找到人。
你没想过,这些人值不值得依赖?”
林未嘴角轻勾,露出一抹嘲讽:
“而且你肯定也没想过,在你求到人帮忙时,你所浪费掉的时间,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很有可能,你追出去就能找到人了。
但因为你在这求人,反而得让对方把人给带走了。
所以,我今天给你上一堂课。”
“记住了,六个字‘靠人不如靠己’。”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靠自己才最可靠。
这是她上辈子的总结。
她若靠别人,早死了。
徐子珩沉默。
后娘说得对,家里找不到人,院子外找不到人,他除了埋怨子阳外,就来求族长帮忙。
他就是本能地想依靠别人,根本就没想过自己朝村外追出去找人。
他……
徐子珩双眼红得更厉害,身体颤抖。
“后娘,我错了。”
他死死强压着到了嘴巴的哭意,不能哭,后娘不喜欢哭。
林未没理他,看向一旁一脸震惊的徐长安。
神情淡漠:
“孩子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说完,直接叫人回去。
徐长安很不是滋味地看着林未等人离开的身影,忽然开口:
“夫人,要不我找几个人帮你一起找?”
林未回头,嗤笑:
“迟了,不用你们,我也能把孩子找回来。”
神情讽刺地看向徐子珩他们两个:
“徐子阳,懂了么?
我说过,我在没人敢欺负你们,还得给三分脸。
而你们,啥也不是。”
徐子珩兄弟两人猛点头,没错。
徐子珩的感受最深。
他磕碰了头,族长都没松口。
后娘以来,族长却松口了。
这就是人情冷暖,他记住了!
林未扫了他们一眼,“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所以,他们不帮你,也没什么错,自己分辨好坏便是。”
而徐长安却被奚落得脸发烫,徐凉川的夫人,说话还真不客气。
还有……狂妄自大。
徐长安深呼吸一口气,他是徐氏族长。
而他们早不是自己之前所仰望的人。
自己根本不用再顾忌他们的身份,相反,他们得顾忌自己才是。
他是徐氏族长,自己有权利做主族里的一切。
想到这,徐长安一脸严肃:
“徐林氏,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我欺负他们了?”
“难道不是吗?”林未嘴角轻勾,手若无其事地抚摸着旁边的树叶子。
要翻脸了?
徐林氏了,而不是夫人了。
“长陵候府没到时,没少去打秋风,得过不少好处吧?
如今长陵候府遭难了,回了老宅,你却照拂一下都不愿意。
世态炎凉啊。”
林未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带着人转身离开。
至于徐长安的脸色,谁理你!
你敬我三分,我还你七分。
给老娘摆脸色,老娘还你狗屎。
在经过家门口时,林未扯了一下门口百年榕树的树枝,让他们回家去,同时还朝他们扔了一个小口袋。
小口袋里装着一些米。
徐子珩拿着米袋,神情迟疑:
“后娘,你是去找小妹吗?
我跟你去。”
“我也去,”徐子阳站了出来,脸色惨白,“小妹是我弄不见的,我得去找她。”
“就你们?”
林未嗤笑,“饿得随时就要晕倒,你们能走得出村子?
你们确定跟着我去,不是给我添乱?”
“我能!”
徐子珩抿紧了嘴,挺直腰杆。
找不到小妹,他绝不会让自己倒下。
扫了他们一眼,摇头:
“半个时辰。”
说完,蹲下身体去扣大树底部。
徐子珩二话不说,冲进家里。
勺水放进那口缺了一角的锅的同时,抓了两把米放进去,然后烧火。
火烧着后,让徐青琳来盯着火。
而他快速拿野菜去洗,洗好的就切。
一旁的徐子阳,有一种自己被排斥在外的感觉。
他小心翼翼凑上前,“大哥,我做什么?”
而徐子珩看都不看他一眼,把切碎的野菜倒入煮开的粥里。
兄弟两人闹别扭了。
此时,林未正蹲在大树底部,那木棍戳着大树的根部。
听着脑海里那道苍老的求饶声,玩够了,才歇手。
然后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神情依然的漫不经心:
“说吧。
我想知道这破村子的一切事情,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你一点都不尊老爱幼,我不说。”百年老榕,声音带着幽怨。
“一会,我买把新斧子回来,你说砍几下,能把你砍倒?”林未依然神情平静。
说着,拿出匕首:
“买斧头要时间,要不先用匕首捅你几刀?挖几个口子来玩玩?”
百年老榕“……”
她威胁自己!
百年榕树的树枝无风自动,发出了哗哗的声响,似在抗议。
砰!
林未一巴掌拍在树干上。
“安静点,再吵,砍了,钝刀砍!”
百年榕树停了下来。
委屈的把这个村子发生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给说了出来。
小到谁偷了谁家的鸡蛋,大到谁叛离了村子。
呜呜,为什么树树要遇到一个女恶霸?
等百年老榕讲完之后,林未难得没威胁它,反而给了它一个大大的赞,赞它是百树通。
“那是!”百年老榕飘了。
它扎根在这村子百年,树子树孙一大把。xiumb.com
这村子里有什么动静,可瞒不过它。
树树也爱八卦的,好么!
林未站了起来。
因为徐子珩兄弟出来了。
瞧了一眼满头大汗的兄弟两,林未转身朝村子外走去。
此时,已是申时末。
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黑了。
林未走得有些快,一开始兄弟两人还跟得上,到后面只能小跑地追着林未。
出了村子许远,徐子珩已经跑得有些气喘,而汗水像不要钱似的往下流。
他跑到林未身旁,眼带焦虑:
“后娘,我,我们还能找到小妹吗?”
“最好不要怀疑我的话,”林未的声音很淡:
“这一次,算了。
再有下一次,别怪我不客气。”
徐子珩打了个冷颤,点头,“知道了。”
他也不敢再问。
现在他除了相信后娘外,没其他的办法。
林未抬头看向前面的村子,手摸过一旁的植物。
没错,这就是百年老榕说的周家村。
周家村!
林未嘴角勾起一抹邪魅,胆子真肥。
抬脚,大步地朝村子里走去。
此时,太阳已落山,家家户户已是炊烟起,四周不时传来撵鸡赶狗、或喊人回家吃饭的声音。
林未这个陌生人的到来,引起了周家村人的注意。
林未不以为然,继续大步往前走。
而徐子珩兄弟两人,脸上写满了不自在。
他们都不明白,后娘为什么带他们来这?
他们不是去找小妹吗?
为什么要来这里?
林未不知道兄弟俩想什么,就算知道,她也不会解释。
最后,她在一座房子前停下了脚步。
房子的大门紧锁着。
而房子里隐隐约约传来了男女逗弄孩子的声音。
就这了。
林未嘴角轻勾,抬起脚来,狠狠的一脚踹过去!
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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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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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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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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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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