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庄子上之后,大家翻身下马,楚天妤拍了拍马臀让它们自己出去寻食,随后大家绕到了庄子的后面,青玉飞身进去,一会儿后传来一声鸟叫,大家便跟着都飞身翻墙了进去。
脚下踩着的是厚厚的落叶,楚天妤低头看了一叶,微微蹙眉,随后又仔细环顾四周,周围都是厚厚的落叶,不远处的青石板上,堆积的叶子被雨雪浸泡得都开始腐烂,看起来很久都没有人清扫过了。
周围的林子枝桠参差不齐,浓浓郁郁,一看就是好久没有修理过的,蹙眉间,楚天妤轻声道。
“如果有人打理庄子不该是这样。”
太子点头,伸手握住楚天妤的手,两个人紧紧地挨着慢慢往前走。
“殿下,在那边。”
青玉指向东边一片茂密的林子,依稀可以看到那边有一座小院子,确定没有人之后,大家迅速朝着那边赶了过去。
悄无声息间,拨开长枝,看到远处有一个年老的下人正在动作缓慢地扫着地上的落叶,然后就再也没有看到什么下人了。
整个院落都充斥着一种颓败的景象。
进入那个小院落之后,青玉和白玉上前站在门侧,伸手把门悄悄推开,确定里面没有机关之后才闪身进去,紧接着太子和楚天妤也走了进来。
一踏进厢房,微弱的熟悉感就让楚天妤猛地一怔,可是细看之下,又发现没有一样东西是熟悉的。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她可以肯定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可第一眼确实是那种熟悉。
空气里泛着浓郁的檀香,倒是可以观察得出来这里应该是有人存在的,抬眼望去,有一块墙壁上挂着三幅佛像图。
是福禄寿三星!
但画下并没有摆设上香的案台,也没有下跪的蒲团,只有旁边的高凳上燃着檀香。
“哎。”
白玉蹙起了眉。
“我来的时候,不是这么挂的啊。”
太子和楚天妤看向他,白玉指着墙上道。
“我来的时候寿星挂的是第一个,但是今天福星挂的是第一个,我肯定我没有记错。”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有人动过了。
“会不会是方才外面那个扫地的?”
青玉问他,白玉摇头。
“这就不得而知了,但是一般来说,老人家都喜欢福禄寿全,所以对福禄寿三星都是比较熟悉的,按理不会挂错才对。”
这话倒是有道理,反而年轻人可能没有这么严谨,楚天妤走到三幅佛像前,敲了敲墙壁,随后眼眸微变。
“的确是空心的墙壁,但是整面墙看着一点异样都没有。”
要说唯一的异样那就是这三幅佛像,挂在这儿有点突兀,太子冷眼看着四周,随后指了指那三幅画问白玉。
“上次是怎么挂的,你这次还怎么挂。”
“是。”
白玉急忙上前将第一幅画取了下来,接着大家的耳边便突然间响起咔嚓一声,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凌厉的毒箭就已经从四面八方咔嚓咔嚓地射了过来,太子几乎第一时间将楚天妤护在了自己的怀里,抱着她闪身躲避,青玉和白玉亦抽出长剑将箭打落,几人将太子和楚天妤紧紧的护在身后,眼中都是警惕。
楚天妤一边观察箭头的来源,一边落在那三幅画上,趁着躲箭的关口,急忙喊道。
“快把画挂回去。”
白玉这才恍然清醒,迅速跳了起来,将画重新挂了回去,接着便听到机关一收,箭随即也不再往外射。
而就在这时候,里面的暗室却传来了轻微的响动,大家把耳朵贴在墙上,随后一个个脸色沉了下去。
里面确实有动静,说明里面现在是有人的。
楚天妤拍了一下墙壁。
“白玉,你和青玉同时把换了位置的画像拿下来,又同时挂上去,速度要快。”
白玉和青玉默契十足,同时取下两幅画,又同时交换位置同时挂上,墙壁颤抖的瞬间,大家齐齐后退,便发现半面墙壁竟然往边上缓缓的缩了进去,机关打开,一座亮如白昼的暗室便出两在眼前。
一股淡淡的、熟悉的清香在里面萦绕,楚天妤再度闻到的时候,整个人都怔住了。
紧攥着的长指抑制不住的有些颤抖起来,这味道她确实是很熟悉,熟悉到她两世都没有忘记过。
可是。
这不可能啊。
“人已经走了。”
暗室的石床上还放着没来得及换上的袍子,而且他们很快又发现了另一个出口,所以那人是从另一个出口离开的。
太子他们也没有犹豫顺着另一条道一路追了出去,冲出去的时候,发现到了一座山上。
“不过是一个旁支而已,有必要弄这么一座机关满满的宅子吗?主支都没有听说白世年去世,那他究竟还活着不呢?”
“我们再回庄子上去。”
楚天妤淡淡说着,这一次,她们不翻墙了,而是光明正大的进,太子点头,从怀里拿出一枚玉佩,这玉佩的背面刻着寒笙两个字。
大家一路迎着风雪重新回到了庄子上的大门,敲了好半响门才打开,看样子正是她们先前看到的那个扫地的老人。
“你们找谁?”
老人家看到他们锦衣华服,微微蹙眉,青玉上前施了一礼。
“我们来拜访伯老爷,老人家,他可在这庄子上?”
老人家怔了怔,随后眼神落在太子身上,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这才慢慢的打开了大门将大家迎了进去。
前院看着比后院要干净整洁很多,老人家看了一眼,轻声道。
“这里侍候的人不多,所以打扫起来也比较吃力,有好多地方就没有尽心收拾了。”
“老人家,我伯父他可安在?”
楚天妤并没有马上表露身份,只是棱模两可的说着,老者看了她一眼,大概以为她是白氏的小姐或者是媳妇,便点头道。
“在的。”
楚天妤微微挑眉,明明查到的消息说很多人都没有看到过白世年,可这位老人家却说他在。
“不知道他现在何处?”
这般问起来的时候,老人家眼里便露出嘲讽的意味,随后深深的看着楚天妤。
“姑娘是白氏的什么人?谁的女儿?”
然而。
太子却在这时候冷声问他。
“你就是白世年?”
虽然他满头白发,看起来苍老又佝偻,但他的眉眼却是白氏人所独有的,太子从一进门就盯着他的五官,直到这一刻,他才有七成的把握。
老人家听着狠狠一怔,随后抚着胡须笑了起来,太子点头道。
“我叫白寒笙。”
“原来是寒笙。”
白世年对寒笙、玉笙的名字还是不陌生的,一听到这个名字,满身的戒备一下子也降低了不少,他深深的看着太子腰上的玉佩,这玉佩他很熟悉,他的手里也有一块,可惜的是没来得及送出去,太子接着说道。
“这位是我的妻子,小鱼。”
“你都成亲了啊。”白世年眼里露出一丝惆怅,叹了一口气“要是我的儿子在,他也该成亲了呢。”
“您哪来的儿子?”
太子蹙眉,假装自己不知道,白世年眼眶随即红了起来。
“我当然有儿子,而且还是高高在上,朗目星眉的一少年,如果没有那些意外,说不定他……”
白世年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上去,他猛的上前一步,一下子扣住太子的手腕,青玉和白玉下意识的要反应,被楚天妤拦下,白世年仰头看着太子,恨声道。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寒笙,你可知道这些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他过的又是什么日子?”
这个他指的是白世年的儿子,也就是邺王,这一点太子知道,他没有说话,不露声色,只是沉脸看着白世年。
“你姑姑也真是的,既然把他抱进了宫,怎么不好好培养好好护着,让他出了那样的事情。”
“伯父。”楚天妤上前一步“这里面很多事情您都不知道真相,内里的复杂也不是一时间说得清楚的,姑姑把他一个外室子抱进皇宫,让他享受荣华富贵,让他高高在上,这已经是对他的厚待了。”
“什么厚待不厚待,她要是真的心疼这个侄子,就该把他送到皇位上去,他是有能力争那个位置的。”
“那个位置?”楚天妤蹙眉“邺王说来说去都是白氏的人,而且还是外室,连族谱都没上过的,你却说皇位是他的,伯伯,这做人做事总归还是要讲三分道理吧?”
这么一说。
白世年的眼神倏地狠戾了起来,甚至还透着几分疯狂,他跌撞着往后退了一步,一挥手怒道。
“什么道理不道理,本事才是硬道理,邺王殿下有绝对的能力坐上那个位置。”
“那太子殿下呢?他就该死吗?”
“他不死,我儿怎么坐上那个位置,再说了,邺王殿下坐上那个位置,难道还会亏了你们白氏一族不成?到时候大家都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你们怎么就那么拎不清呢。”
袖子里。
楚天妤的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心跳也渐渐加速,可……那个想法一冲出来就立即会有声音说,不要能的,那是不可能的……
“可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害死了邺王殿下,若他愿意做个闲散王爷,一辈子都会过得很好。”
“哼——”
白世年重重的哼了一声,眼神朝着东边的那座内院看了一眼,没有说话,楚天妤握紧太子的手,叹了一口气。
“伯父,话说到这儿也没什么好再聊下去的,我们就先告退了。”
就在他们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白世年上前两步,神情复杂道。
“寒笙,你要知道,就算你们支持太子,他也是帝家的人,可你们支持邺王,支持的可是咱们自己白氏,皇位从此落到了白氏的手中,你想要什么样的荣华富贵没有啊。”
太子背脊微僵,有个念头脱颖而出,他缓缓转头,神情冰冷孤傲。
“可是……那样名不正言不顺,就算是坐到了那个位置上,天下百姓也不会同意的,坐得了一年,坐不了两年,总会有人清君侧。”
“哼!”
白世年丝毫不在乎太子的话,也不在意。
“那也要他们有本事才行,邺王一旦坐上了那个位置,就一定会想办法巩固实力,坐稳龙椅。”xiumb.com
太子和楚天妤都没有回答,而是手牵着手一起离开,白世年看着他们满身尊贵的背影微微蹙眉,这白寒笙生得也太俊美了一些,而且身上的气息像一个王者,根本就不像个世家的少爷。
回程的时候,楚天妤一直都沉默不语,待到进了京之后,她突然间转头与太子道。
“殿下,去我的庄园怎么样?”
有件事情如果不去看一看,她始终是有些不安的,太子知道她要去干什么,于是一行人又转道去了埋葬沈十鸢的庄园。
到了埋邺王的院子,青玉和白玉,加上跟着楚天妤和太子的暗卫便一起上前开始刨坟。
寒风吹得越来越猛,刮得院子里的枝桠砰砰作响,楚天妤和太子殿下坐在亭子里,看着他们的动作。
“殿下,您觉得我的猜想有可能吗?”
“……”
太子看着暗卫们的动作,好一会儿才点头。
“孤亦是这般怀疑。”
楚天妤知道他们还要一会儿,于是朝着沈十鸢那边的院落走去,因着有专人打理,所以她的坟前每日都有鲜花,都有贡品,都整整齐齐的,楚天妤给她上了香,与她说了一会儿话,直到暗卫守来请她,她才离开。
彼时。
邺王的棺椁已经挖出来了,楚天妤看着那厚重的棺椁,心底深处的痛楚细密的缠绕着,她走到棺椁面前仔仔细细的看着,随后眼神越来越冷。
“打开吧。”
长钉的确有撬开的痕迹,而且边缘也有掀开过的痕迹,心脏猛跳起来的时候,楚天妤往后退了两步。
暗卫们齐齐动作,暗喝一声,便听到咔嚓一声棺盖砰的一声被抬开,露出里面的光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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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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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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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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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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