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全村人都能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不会再有人冻死饿死,卖儿鬻女,沈爷爷有生之年升个里长也是有可能的。
跟凌王的三个项目中,最适合沈家庄的当然是羊毛纺织作坊。
这个作坊需要大量女工,并且不像火锅酒楼要开在热闹的县城。
不像护肤品需要精密的仪器,羊毛纺织机制作简单,沈家村也有作坊需要的空闲土地。
她相信她跟凌王说一说,大不了少要点分红,凌王会同意把羊毛作坊开在沈家村的。
连地方她都想好了,就在藕塘旁边,那里荒地多的是。
最多后年,藕塘开始产藕,她就开一家食品加工作坊,专做藕粉、干莲子、腊鱼、腊鸭。
沈爷爷说要在藕塘养鱼、鸭,杂鱼喂鸭子,鸭粪肥藕塘,鱼吃浮游和水草,刚好形成一个完美的循环。
那时她就能给羊毛作坊加一个新产业,鸭绒被鹅毛大衣,就能问世了。
她最先写好的就是羊毛作坊的企划书,凌王很认真地从头看到尾,叫来刘管家去沈家村实地勘察,藕塘旁边适不适合建作坊?
同时他带沈冬素和胖厨子去县城,找适合开酒楼的门面,呃,不用说是找,而是挑。
在县城属于凌王府产业的铺子里,挑一家适合做酒楼的,店面会在三天内清空,然后在沈冬素的指导下重新装修。
最快正月就能开张,这年头装修又没有有毒的工业品,多是木器,小县城也不用装得多奢华。
沈冬素选了一家两层楼三间正房的大门面,这是个杂货铺,拆了重新装修也简单。
杂货铺的掌柜丝毫没有怨言,见到凌王的时候,他那表情跟见到活神仙一样。
凌王手一挥:“本王要将这铺子改成酒楼。”那掌柜立即恭敬地表示,一天内会搬空。
回去的时候,沈冬素看到二姨母的酸辣粉摊位,欢喜地道:“王爷可不可以停一下,我去摊位上说两句话。”
凌墨萧从窗口看了一眼那个摊位,入目就是沈爷爷的笑脸,他不认识,胖厨子认识。
笑道:“这是沈姑娘亲手画的,真像!跟沈老太爷笑时一模一样。”
凌墨萧再往下看,一个手脚麻利的少年在煮粉,正跟客人说着什么。
见到沈冬素,他大喜过望,手在围裙上擦了一把,就迎沈冬素入座。
凌墨萧眼眸一沉,这不是坐过他车的少年吗?
怎么来沈家的酸辣粉摊位干活?小丫头和他常有往来吗?
胖厨子疑惑道:“这个人没在沈家见过,不过他用沈爷爷的像做招牌,应该是沈家的亲戚吧!”
凌墨萧见沈冬素对他极为热情,两人有说有笑,只觉心里大为不畅快。
突然看到另一个背着孩子的小妇人笑着上前,沈冬素忙去携她的手,两人也笑着说了会话,沈冬素这才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连他的姐姐也来了!
沈冬素对那小子也太热情了,笑颜如花的。
沈冬素再次上车后,胖厨子笑问:“这是沈家的亲戚?”
沈冬素摇头:“不是,是我二姨母请来的帮工姐弟俩。”
她便将自己和甲十八进县城,如何结识这对姐弟的经过告诉胖厨子。
还笑道:“那天我们坐了王爷的车,王爷您还记得吗?”
然后她就发现,凌墨萧的脸色不太好看,一路沉默到凌王府。
此时凌墨萧还不知道,刘管家到了沈家村,受到沈家众人的热情招待。
一听他要在藕塘旁边挑块地建作坊,沈爷爷亲自带他去,回来后蒋氏又为他治了一桌酒菜。
饭后蒋氏寻到机会,悄悄问刘管家:“不知道甲十八甲哥儿现在何处当差?”
刘管家笑问:“夫人为何事寻他?老朽可以带话。”
蒋氏红着脸笑意盈盈,‘夫人’,每次刘管家这么叫她,她都觉得自己真的变成了富贵人家的夫人。
蒋氏也没想瞒刘管家,女儿的年纪摆在那里,刘管家认识的青年才俊又多。
让刘管家知道,就算跟甲哥儿成不了,也能托他介绍别人。
便把自己如何焦虑冬素的婚事说了,什么同村的姑娘早就成了亲,有的孩子都生了!
都怨冯文生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误了沈家两个姑娘的花期。
这跨个年冬素都快二十了,再不定亲,外人看笑话啊!
……
当刘管家回到凌王府后,把蒋氏所托告诉了甲四:“总要问一问甲十八的意思。”
甲四只觉后背生汗,这事要瞒着王爷,真让甲十八和沈姑娘订了亲,他们都没好果子吃。
甲四左思右想决定告诉凌王,因为如果一直不给蒋氏回信,她也会托别人找甲十八。
就算没有甲十八,她还能给沈姑娘说别的亲事。
当甲四把事情跟凌王一说,凌王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他挥手让甲四退下,看着暗中保护沈冬素的护卫带回的消息。
沈冬素那个叫大鱼的表哥,已经在准备跟她提亲了。
凌王不禁冷笑,这个小村姑,桃花还挺多啊!
丁启、余大鱼、甲十八……
此时的沈冬素完全不知道蒋氏所为,她正在收拾东西,准备搬到凌王府小住。
因为她近期每天都要跟胖厨子、刘管家商议作坊和酒楼的事,还有护肤品作坊也要兴建。
这个就在凌王府内挑了一个院子,凌王说秘方要保密,所用的工人也必须是凌王府签了死契的下人。
她每天这样早上去凌王府,晚上回来,雪天路滑,天又冷,太麻烦了。
干脆在凌王府小住一段时日,等护肤品作坊步入正轨,酒楼装修完成她再回家。
凌王对她的敬业很满意,特地给她的房间加了炭炉,隔了净室,绣娘还给她新做了几床暖和棉被。
可凌王府再好,也没自家好啊!特别是自己精心布置的卧室,不管是舒服的大沙发,还是方便的卫生间,暖的火炕,她都舍不得。
晚饭时她跟家人说了这个消息,沈爷爷和沈父担心她在外面冻着,又担心她被人欺负了。
因为听她说起差事,好像常要在外面跑。沈冬素解释出行有马车,冷不着。
她能时常见到兄长沈林钟,没人敢欺负她。
而蒋氏则担心她的名声,让她千万别跟外男走太近。
又说她的房间既然空了,就把钥匙留下,有客人来的时候就宿在她的房间。
沈冬素不同意,她走后房间就锁上,谁也不许进去。
晚上蒋氏一副慈母的表情,来到沈冬素房间,决定在她走之前问清楚。
“那个甲哥儿,你们还有往来吗?”
沈冬素摇头:“他去外地当差,断了音信。”
蒋氏轻叹一声,看来这个是没谱了。便又问:“你觉得你大鱼哥怎么样?”
“很好啊!勤快能干,又孝顺。
对了,大麦姐要在镇上开个小吃店,我们说好了的。
她挑好店咱家出一半资金,到时候你别推脱。”
蒋氏瞪她道:“你大姨母也跟我说好了,娘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见沈冬素不接话,蒋氏心里就来火了,白天在牛棚,几十人干活,哪一个不奉承她。
偏偏这个女儿对她就跟讨债的一样!真是个孽障东西!
你当我想管你啊!要不是家里留个老姑娘,影响你兄弟的财运,我和你爹也会被人笑话。
我恨不得让你跟沈冬月一样,到树林里的小木屋住着,再也别见人!
蒋氏没好气地道:“你大姨母想亲上加亲,你怎么说?”
“仲阳和大莲的年纪还小,你们这么着急做什么?”
再说,表兄妹成亲会影响后代的,作为医生,她才不允许近亲结婚呢!
蒋氏觉得她是故意的,嗓门不禁提高:“你装什么傻充什么愣?
你要不在你大鱼哥前挑拨,他那个憨娃会动你死心塌地?
你给个准话,愿不愿意嫁给你大鱼哥?愿意嫁年前把亲事定了,年后成亲。
不愿意嫁,以后别在他面前晃荡,一点当姑娘的规矩都没有。
你大姨母还急着抱孙子,你别误了你大鱼哥的好姻缘。”
沈冬素气得脸色涨红,双目喷火,手脚发抖。没了原主的影响,她对蒋氏那一丝微薄的母女情分,变得比纸还薄。
她死死咬着牙深呼吸,直到那股直冲脑门的怒火降下,她才一把拉着蒋氏的手到堂屋。
蒋氏又气又怒:“你干什么?跟你娘动手啊?你个不孝女,敢打老娘,信不信我到官府告你不孝!”
动静太大,沈爷爷和小满小虎、仲阳、沈父全都急忙从屋里出来。
直到沈冬素把蒋氏拉到堂屋才松手,蒋氏还在那叫唤:“啊!吃了熊心豹子胆,连娘也敢动手!”
仲阳忙道:“娘,姐姐就牵你一下,哪里跟你动手了!你非吵得全村人来看笑话吗?”
蒋氏这才讪讪地闭嘴,揉着手腕道:
“你们都瞧见了,这死丫头翅膀硬喽!跟着大人物当差,完全不把我这个娘放在眼里喽!”
沈冬素觉得眼眶发热,眼泪马上就要滚出来。这是她自己的问题,一生气就会哭,严重影响吵架,完全发挥不好。
她努力克制,不让眼泪掉下来。
沉声道:“你把你跟我说的话,当着我爹和我爷爷的面再说一遍!”
蒋氏哼一声道:“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就问问她对大鱼怎么看?她大姨母想亲上加亲。
我才问一句,她就恼了。也不看看自己的年纪,听听自己是什么名声!
你大姨母家是穷了点,可大鱼配你还是配得得。”
瞧,话从她嘴里一变,就成了沈冬素嫌弃大鱼穷,才不同意这门亲事。
沈冬素握紧拳头道:“你说我成天在大鱼哥面前挑拨,不守当姑娘的规矩。
这天下哪个母亲,像你这样往自己女儿身上泼脏水的!
我什么名声?天煞扫把星吗?
你要嫌弃大不了跟我断绝母女关系,咱们这辈子都别再见面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吓人,反正吓到小满一直往小虎身后躲,吓得仲阳小心翼翼地过来牵起她冰冷的手:
“姐,你别生气。”
她看向沈父,用很认真的语气道:“我的亲事不用你们管!
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一次,恕我无法遵守约定!”
这话只有沈父听懂她的意思,那是她和冬素的约定,她会好好当沈家的女儿,孝顺父母,照顾兄长和弟弟。
可是如果蒋氏一而再地寒她的心,便是亲生女儿,也会被逼走吧!m.χIùmЬ.CǒM
沈父眼眶晶莹,点头道:“好冬素,父亲保证没有下一次,你娘一时糊涂,你再原谅她一回。”
沈爷爷怒火中烧,拉冬素护到身后,骂蒋氏和沈父道:“天下也有你们这样当父母的!
冬素才多大,一个亲事把孩子逼成这样!你们扪心自问,没有冬素,咱家能有这好日子过吗?
几顿饱饭吃得忘了姓!这么好的孩子,你们还不满意!”
沈冬素沉声道:“我就听你们一句准话,我的亲事,不用你们插手!”
沈父忙道:“好,我们不插手。”
蒋氏瞪大眼睛,觉得沈父疯了,女儿的亲事父母不管,难道让她无媒苟且不成?
沈冬月那个现成的例子摆在那里,还不能吸取教训吗?
她还想说什么,就听沈父怒视她道:“你给孩子说句话,以后再不许瞎管她的亲事!”
蒋氏深吸两口气,我尽心尽力还成恶人了!
咬牙怒道:“好!我不管了!
你当姑子,当老姑娘,一辈子嫁不出去,我也不管了!”
沈爷爷牵冬素回房间:“好孩子,别为这些事委屈自己,心里不好受就哭出来。
哭出来睡一觉,明天就忘了,心里别存气,存气吃饭都不香。”
沈爷爷搬出炭盆,烤馍片给她吃,又煮红糖蛋花汤让她喝,又让小虎打热水给她洗脸。
小满头一回主动亲近她,把自己的小手烤热,给她暖耳朵,因为她耳朵冻得红红的。
在沈爷爷房间里,沈冬素心里的郁气渐渐平静,她再次认定,这辈子跟蒋氏没有母女缘。
这是最后一次,绝对不让她再影响到自己的心情!
这会沈冬素还不知道,这件事还没结束,明天到凌王府,她将迎来第二次‘催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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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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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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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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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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