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咱们走。”一行人走到墓地前。
程顾卿看了一下,距离莲藕塘大概100米,坐落在半山腰。骨灰瓮已经摆好,墓穴也挖好,等着族老们主持白事事宜。
“村长,俺观看许久,就这个地方最平稳,向阳之地,靠山向水,旺后代人的事业和财运,能保子孙人丁兴旺”。马仙婆向众人解释墓地的奥妙之处。
“行,就照你的办。”族老们点了点头,村里墓地不是马仙婆,就是隔壁村的风水先生半瞎子找的。这么多年,八九不离十,不会算错的。
“属鸡,牛,马的回避,孕妇回避,娃子太小的回避。”马仙婆高喊一声,只见有以上属性的乡亲,走回营地,热闹也不看了。
林婆子抱着锁子和栓子,快速逃跑,仿佛迟走一步,会被沾惹上晦气。肥团秋花这些小娃子,早早就被弄走。在场的,差不多都是成年的。
“作法吧。”村长吩咐一声,马仙婆呢喃几句,又撒米又撒酒,还烧纸钱。
也不知道是哪家,逃荒竟然还带纸钱香烛,这也是个人才。
几个八字最硬的壮汉把骨灰瓮放入墓穴,周围人开始埋土。这个过程,刘婆子赶着扯过程顾卿,千万不能看埋土,八字普通的,都会受不了,怕沾了鬼气。
过程很简单,不一会儿,一座小小的坟地拱起,徐秀才让张书生的笔墨,跟随他下葬,又烧了祭文,洒茶酒。
“好了,都回营地吧。”不用向张书生磕头,都不是他的后人。
马仙婆扎了两个童男童女,替张书生引路,陪他下地府。
太阳即将下山,乡亲们伤感地回到莲藕塘。妇女婆子忙着煮饭,忙活了一天,都累了。
“吃完饭,开会。”村长吩咐一声,大伙都知道今晚肯定开会,好奇那麻袋盐究竟长什么样,村长一直叫他曾孙二娃子守着。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就算八卦再起劲,都没比吃饭重要。
黄氏早就做好晚饭,一大锅鸡肉煲莲藕,程顾卿家的鸡吃光,现在轮到林婆子家的。
就着野菜饼子,一家人吃得也香。
明珠为了填补今天出的苦力,直接干掉10个饼子,3碗鸡汤。看得程顾卿眉毛抽搐,怎么看她怎么圆,比逃荒前还圆。
饭一下子吃好,乡亲们都等着开会,不用村长的铜锣敲响,一个一个围坐在一起,有些妇女拿起芦苇草编草鞋,编帽子。有些妇女拿起针线,缝补衣服。手上没一刻是停下来的。
“三弟妹,那盐真的很白的吗?”大嫂何氏静悄悄地靠近,鬼鬼祟祟,神神秘秘。一幅快点告诉我的渴望模样。
“大嫂,等下不就知道了。”俺说给你听,还不如亲眼看到。
“分给大家,还是拿去卖?”旁边的二嫂吕氏也插话。
“哎呀,这张书生也可怜,不仅丢了盐,还丢了性命。”何氏转了话题,感慨起张书生了。
“不过幸好遇见咱们,终于可以入土为安,可以去投胎了。”
“是哩,俺听说,被人谋害,曝尸荒野的人,投不了胎的,会一直徘徊在死的地方。”丫蛋娘情不禁地插话。
这些日子一直跟在程顾卿身后,也和徐家人熟悉了。
“对对对,咱们也有这个说法,这不,马仙婆作法超度,让他下辈子投个好胎。”何氏立即接话,张书生你快点去投胎吧,别再困在这山了。
“张书生也算运气好了,这样都被你家小三发现。”何氏碰了碰程顾卿:“三弟妹,等会可要找马仙婆,替你家小三去去晦气,最好弄个符佩戴。”
“亲家大嫂,俺早就去马仙婆那要了,俺两个孙子,春丫这下小娃子,都要了,娃子眼浅,容易看到不干净的东西。”林婆子早就上门,用10个饼子贿赂马仙婆,要了一堆保平安符,特别锁子和栓子,可要加倍戴才行。
“哎呀,俺怎么想不到的,还是亲家周到。”何氏一拍大腿,非常激动,恨不得立即找马仙婆要符。
“大嫂,俺也要。”吕氏也后悔,忙着挖藕,忙着看热闹,就把这事忘记了。
“俺可以不可以向丫蛋求一个。”丫蛋娘怯怯地问,自家外村的,不熟悉马仙婆个性,不知道马仙婆给不给。xǐυmь.℃òm
“可以,肯定可以,到时候给点吃食就行。”吕氏拉过丫蛋娘的手:“等会咱们一起去要。”
丫蛋娘感激地点头,徐家村的人,都是好人,重情重义。今天完全可以拿了盐就走,但村里还是尽量满足张书生的遗愿。
程顾卿一头暮水,怎么说着说着,就变成要符大会了,还有林婆子,你啥时候向马仙婆要符的了?
俺怎么不知道的。
铜锣声响起,村民安静,静待开会。
村长一群人坐到中间,旁边放着一个麻袋。村民眼纠纠地盯着,似乎要把麻袋看穿。
“各位乡亲,张书生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俺废话不说了,这袋盐,村里商量后,打算分发下去,按人头分发,10岁以下的孩童减半,男娃女娃都有。”村长把计划说出来。
“大家没意见吧!”
“没,没,没!”乡亲连忙摆手,有啥意见,白得的东西。
“没意见就好,以下有些事情需要说清楚。”村长停顿以下,摸了摸胡子:“白得盐这件事,不准对外人说,如果谁说,就逐出族里。”
不弄点严重后果,乡亲是不知道严重性。
“发到盐后,先使用,家里自带的,后使用。”
“为啥,村长,俺不明白。”陶寡妇发出疑问,一向是村里发言积极分子,该说的,不改说的,都喜欢说。
村长不满盯着她,严肃说:“不为啥,照做就行,如果不照做,逐出族里。”干脆下死命令,越解释,越多问为什么。
陶寡妇看到七叔公等人严肃的神情,低下头,不敢说话。好凶,吓死俺了。
“以后,俺会派人暗中盯着你们用盐,如果发现藏盐,严惩!”七叔公在旁边补充,得靠辈分镇压,要不然没人听。
“知道了,俺肯定用先。”程顾卿派托儿拖黄氏发话,得配合村长。
“好,黄氏是知大体的。”村长赞赏地点头。
惹得其他妇人一阵怄气,被黄氏出风头,早知道,俺第一个回应。
“好了,一家派当家的上来领盐。”村长发话,家里的话事人上去排队。
当麻袋打开,雪白雪白的细盐出现在乡亲们面前,发出惊讶的呼叫。
这是盐吗?怎么那么白,那么细!比白糖还白,还细!
有些妇人大惊小怪,激动地拍打大腿。汉子用粗糙手,轻轻摸着,好丝滑。
有些老头偷偷用手指沾了点,尝了一口。眼泪都流出来,这样的盐,俺竟然尝过。
大家小心翼翼把分到的盐包好,不能浪费一颗。
“村长,这盐也太好了,俺能吃吗?”徐土根活了50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雪白的盐。
“叫你吃就吃,不要偷偷藏起来,发现谁偷藏,就赶出队伍,逐出徐家村。”七叔公威严地说。
“俺知道了,明天俺就吃。”徐土根一把年纪,被七叔公说也不脸红,谁叫俺辈分低,长辈教训晚辈,应该的。
其他乡亲听后,小心思也消停了,虽然不懂村长为什么这样要求,但总不能害自己吧,照做就行。
“大家互相监督,谁偷藏的,举报奖半斤盐。”村长发出重磅,乡亲们你看我,我看你,异常地兴奋。
程顾卿一行人回到自个营地,黄氏早早收好精盐,累了一天,澡也不洗了,铺好铺盖,和娃子入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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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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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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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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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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