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落言的目光闪避,又觉得燥热难当,可苏七一点察觉都没有,还抵着姜落言的脑袋,偷偷地比了个嘘。

  “那个人上来了。”

  “还好,只有一个人。”

  “嗯?”

  “怎么是他?”

  苏七疑惑地眯起眼睛,盯着那穿着一身白衣的严书白,见他手里居然也拎着一个酒壶。

  可见是跟沐言一样的来意。

  苏七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释然了,这沐言、严书白、宁间、莫彭彭几个人,只怕都是从小在军营里长大的。

  关系想来肯定不错。

  只是沐言跟严书白闹翻了,可对于好兄弟的坟,却还是要上的,对比沐言只有一壶酒,严书白倒还拎了一个篮子。

  可见还有菜。

  苏七琢磨着,跟姜落言小声说,“你猜,沐言会不会跟他碰上。”要是碰上了,又会闹出什么来。

  苏七突然有些期待。

  可半天没听到边上的人回答,苏七不由贴了过去,一下子贴到了姜落言的脸颊。

  苏七又蹭了一下,“咦,原来脸这么软的吗?”

  姜落言半天说不出来话,只是沉默地看着苏七,苏七却很少跟人这么亲近。

  她打量着姜落言的脸,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了姜落言的唇上,姜落言的唇形是很好看的嘟嘟唇,下唇突出,水润丰满,并不薄。

  只是他总是抿着,所以才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

  可这个人笑着时,唇角弯弯,很是好看。

  如今唇瓣微张,似乎是想说又未说,更是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魅惑与吸引。

  像极了神域灵宫里,栽种的水蜜桃,一口咬下去,全是汁水,津液香甜,口齿留香,回味无穷。

  苏七歪头看了一会,突然咬了一口。

  姜落言瞪大眼睛,猛地往后退。

  动静惊得边上的沐言跟严书白一同看来,只见两人一个衣着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一个神情懊恼地坐在另一边。

  严书白怔怔地看着他们,脑子半天都没转过来。

  这是……

  沐言也十分吃惊,他瞧着苏七跟姜落言,正要出声,可余光一扫,看到另一边的严书白,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沐言看着边上的深坑,转头就给跳进去了。

  连个痕迹都不给留。

  “你们在干什么?”

  严书白来回看着苏七跟姜落言,表情怪异,“不对,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苏七一脸不好意思,“就是睡不着,出来散散步。”

  严书白脸色扭曲,又看向了姜落言,这位已经回过神来,正沉默地拍着衣服,可绯红的脸跟耳朵尖,没逃过严书白的眼睛。

  严书白又气又怒,“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居然敢在这里乱来!”

  苏七捂着脸,“真没乱来,你误会了。”

  严书白呵呵冷笑,“那你们敢把衣服穿好一点吗?”

  苏七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怎么没穿好了,你脑子不要有脏脏的东西,我们可是身世清白的好兄弟。”

  姜落言盯着苏七,不,他不认。

  严书白气笑了,“今天早上我还觉得余闻误会你了,想着等回去就找人把你们寻回来,现在看来,你们的来历果然是假的,蒙骗我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兄妹,明明是情侣。

  苏七摸了摸鼻子,“这个嘛,确实不是兄妹,我们是抱一学院的学生,他是我同窗姜落言,我是……沐七。”

  苏七盯着严书白,观察他的反应。

  果然,严书白又火了,“又坑我!”

  “没骗你,”苏七拍掉了身上的雪,“我有两个姓氏,随母亲姓沐,随父姓苏,两个名字你都可以喊。”

  严书白不出声,他冷冷地笑,“抱一学院的营地不在这里,你来错地方了。”

  苏七笑道:“我知道,我就是出发前闯了点祸,所以副院长不让我跟着大队伍,我就自己跑过来了,本来想来城外大本营,可想着这地方也不容易进,就先去了宁安巷,打算刷刷脸,给你们加深点印象,然后好进来军营。”

  苏七笑了笑,道:“严大哥,其实你也不用吓唬我,你也该知道我们没恶意,不然你不会站在这里跟我们说话,而是在发现我们的第一时间,叫人了。”

  严书白哼了一声,“那你们也不该在这种地方胡来,这是……墓地。”

  “真没胡来,”苏七捂着额头,“这不是看到你过来,怕被你发现,才躲起来。”

  严书白看向了姜落言,“是么?”

  姜落言无奈道:“她怕被你看到,就躲起来了。”

  严书白抿了抿唇,淡声说:“不用躲,我今天在战场看到你了,你那一场战,打的很漂亮。”

  苏七最会顺杆上,闻声赶紧问,“真的吗?其实我也觉得,打得特别好。”

  “嗯,特别是抱着他哭的时候。”沐言转口道。

  苏七:“……”

  论一个人的笑容如何消失。

  苏七脸上的笑容刹那消失干净,严书白跟姜落言却禁不住笑了起来,严书白轻声说,“既然来了,就过来吧。”

  “不用藏着,我也不是来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严书白拎着东西往山上走,边上坑里埋着的沐言,一动不敢动。Χiυmъ.cοΜ

  苏七见到,踢了一脚雪下去。

  都怪你。

  沐言盖住脸。

  苏七跟姜落言跟在了严书白身后,到了宁间的墓前,他的情绪低落了许多。

  “这是我的好兄弟。”

  严书白介绍,“很好的兄弟。”

  苏七跟姜落言上前,给他敬了一杯酒,“第三连苏七,敬先将军。”

  “姜落言,敬。”

  两人同步,给宁间敬酒。

  严书白看着他们的神色,也有些恍惚,他轻声喃喃,“你们果然进了第三连。”

  苏七说:“是呢,段修明队长人不错,还带了我们一段,我们就进去了。”

  “那你们好好做吧。”

  严书白轻声说。

  他把酒菜都摆了出来,望着树枝上的名字,似乎想说些什么,可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苏七想,为什么这几个人,一个比一个沉默。

  扫墓根本就不是他们这样的。

  应该多说一些才对。

  不然哪儿有八卦听呢。

  “我……”严书白张口,却陷入了长久的挣扎,许久,苏七听到他说,“对不起,我刚刚才知道你的消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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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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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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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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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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