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言的是陈卓远组里的一名组员,他正怒视着台上的楚南星,一脸愤懑不平。
此话一出,现场的人无不震惊。
这句掷地有声的抄袭质疑在参赛选手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操,抄袭?不可能吧,这种大型比赛都敢抄袭?”
“可是你看20号那个人那表情,那么可怕......”
“对啊,他总不敢平白无故就诬陷别人抄袭吧?肯定有证据的。”
“我还是觉得不可能抄袭,每个选手自己翻译自己的,这想抄也没法抄啊!”
......
台下的议论愈演愈烈,楚南星眉头微微皱起。
这篇译稿是她熬了好几个夜才翻译出来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单词、每一个标点都出自她手,怎么会冒出来一个人指控她抄袭?
楚南星很快稳住心神,镇定地直视着那个质疑她抄袭的男生,从容地说:“这位同学,我确保这篇译文是我的原创译稿。如果你主张我抄袭,请你进行相应举证。”
“各位参赛选手,请大家保持安静,不要喧哗!”主持人也起身维持秩序,接着说,“这位第20号小组的同学,这是很严肃的比赛场合,你说19号选手抄袭,这是非常严重的指控,请问你有证据吗?”
“当然有!”那位男生举起一沓材料,笃定地说,“因为她抄袭的,就是我们组的译文!”
陈卓远皱起眉头,也站起了身:“徐朗,你先不要这么武断——”
“卓远,”徐朗打断他的话,振振有词道,“我知道你和她关系匪浅,但你不要再维护她了,这是我们共同的努力成果,她抄了就要付出代价!”
另外四个人也拍桌而起。
“老师,她确实抄袭了我们组的译稿!”
“抄袭就是抄袭,翻译协会一直对抄袭零容忍不是吗?”
......
楚南星孤身一人站在台上,她双手撑着讲台边沿,手指用力收紧,指骨泛起青白色。
被弄坏的电脑、储存在电脑中的原稿、图书馆负一层的维修室、陈卓远暗含威胁的关心......
这一个个事件在楚南星脑海中逐渐串联在一起,串成一条清晰可见的线索,一个推测在楚南星脑中成形,答案几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她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看向台下的陈卓远,是他!
·
场面逐渐陷入混乱,质疑声此起彼伏。
徐朗大声喊道:“楚南星,你敢不敢让我们上台,当场对峙!”
楚南星此时心乱如麻,毕竟是同一个导师培养出来的学长,她心里仍然存留着对陈卓远的一丝信任,陈卓远和她师出同门,在翻译风格上有相近之处也是正常的......
底下人见她不回应,认为她是因为心虚,更加认定了她是抄袭者。
只有陆可可下意识地维护楚南星:“不会的不会的,南星肯定不会抄袭的......”
她的位置是1号,离讲台很近,楚南星听见了她微弱的声音,这一丝声音给了她一些面对事实的勇气。
她轻轻闭了闭眼,而后抬起头,无畏地直视着陈卓远等人:“清者自清,我没有抄袭,也不怕对峙。”
·
主持人询问了几位专家评委的意见,接着小心翼翼地问:“韩老,您觉得呢?”
韩先成不仅没有因为这场意外而恼怒,反而是开怀大笑,爽朗地说道:“好啊,把舞台交给年轻人吧。”
·
得到了组委会的许可后,陈卓远团队的六个成员全部站上了讲台。
工程师前来调试设备,将大屏分为两个分屏幕,双方可以同时投屏。
在徐朗操作投屏设备时,陈卓远看向楚南星,表情中隐含着痛心和惋惜:“南星,我知道你很想赢,但你不该做出这种事。”
楚南星保持着冷静的微笑:“学长,请拿出你的译稿。”
用实力说话,其他的都不必说了。
·
“啪”一声脆响,陈卓远团队的译文也投在了大屏之上。
一块硕大的电子屏分成了两边,左边是陈卓远小组的译文,右边的楚南星的译文。
两篇文章同时放出,不过一分钟时间,会场内一片哗然。
在场的无不是精通翻译的专家学者,只需要几眼便可以判断,这两篇译文的相似度之高,已经达到了抄袭的程度。
虽然两篇文章在遣词构句上略有不同,但翻译理念和翻译手法却如出一辙,是出自同一篇底稿,在底稿基础之上进行了精修完善。
·
不仅是讲台下坐着的其他人,楚南星看到陈卓远译稿的第一眼,眸底便涌出了浓浓的震惊。
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么像?!
她心中的那个猜测逐渐坐实,对陈卓远的最后一丝信任也终于破灭。
这位一直以来表现得温文儒雅的学长,构陷她、污蔑她、抹黑她,此刻竟然想踩着她的名誉往上攀爬。
楚南星看向陈卓远,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陈卓远,你卑鄙。”
而陈卓远则是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仿佛受了多么大的伤害,难以置信地说:“南星,我没想到你会为了成绩......”
“卓远,不必和她多说了,”徐朗拍了拍讲台,“各位老师都是业界数一数二的权威专家,她是不是抄袭,你们心里一定有数了。”
几位专家评委互相看了对方几眼,脸色十分难看。
唯有韩先成,戴上了一副眼镜,仔细地读起屏幕上两篇译文,苍老的眼中浮现出一丝亮光——那是发现了可造之才时的喜悦和激动。
·
就在现场即将陷入骚乱之时,一道清亮的嗓音响起。
“各位老师,各位同僚,”楚南星眼神出奇的淡定,她挺直后背,缓缓环视一圈台下坐着的人,“现在,我提出严正抗议,20号选手陈卓远,抄袭了我的译文。”
这句话的效果犹如一滴水砸进了油锅,会场立刻就炸了。
两组选手互相指控抄袭,简直是闻所未闻!
“楚南星!你不要脸!”徐朗骂道。
陈卓远组的其他几名组员也指着楚南星的鼻子指责道:“卓远对你那么好,你对得起他吗!”
楚南星充耳不闻,只是用沉静的眼神看着陈卓远。琇書蛧
而陈卓远则继续表演他的痛心和惋惜。
·
为了维持秩序,更为了不让这次金杯赛沦为一场闹剧,主办方只想要息事宁人。
主持人站出来打圆场:“大家安静,现在双方各执一词,我们会在赛后将这两篇译文进行仔细比对评判,一定会给出一个公正的结果。现在,我们将对19号选手以及20号队伍进行一场加赛,且加赛题目难度不低于决赛题目,以加赛成绩作为此次决赛成绩,大家同意吗?”
这已经是相对比较体面的处理方式了,至少能让大家都下得来台。
然而,楚南星却举起话筒,声音温和但坚定:“我不同意。”
她没有抄袭,所以她不同意加赛。
“楚南星!”主持人放下话筒,暗暗警告她,“你别没事找事!”
楚南星还是一样淡定:“我不同意加赛。”
“我也不同意。”一个桀骜嚣张的声音在此时响起。
会场后门被“砰”地踹开,一个颀长身影迈入会场,嘴角挂着张扬的笑。
楚南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终于松了一口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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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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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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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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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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